“什么?”
原本的老神安在直接化作一拍椅子的惊愕而起,门外的声音不大,但是听在李玉的耳中却是洪钟之音,对于单鱼的到来,李玉的第一想法就是送钱的。
“果然不愧是鱼少,这份财力,这份魄力,玉不如也。”
下意识的来回走了两步,对于单鱼如此对自己的事情上心,李玉这次是真心有些感动,本来李玉已经做好了等个十天八天,银两也缺斤少两的准备,但是仅仅只是过了一晚上,单鱼就赶了过来,单纯这份心……
“不对”
过了脑袋一热,李玉来回走动的身子忽然一定,单鱼来没有问题,只是如果真的是来帮自己,自己首先应该来找自己,完全没有必要需要下人通传,而且牵扯到自己老爹,那么单鱼并不是来找自己的?
对于单鱼的来意,李玉就要好好的评估,毕竟这一代单家和李家之间的关系远没有之前几代那么密切。
“不行,要赶快去看看。”
心中狠狠的打了个突,李玉快步走到门口,直接推门而出。
遥遥的,屋门外李玉“带路”两个字飘进李柏的耳中,瞬间就让李柏整个人都傻了,李玉出去不要紧,但是自己却还跪着那,一时间还不敢起来的李柏张嘴大喊“玉少”,却完全没能让李玉回头,当真是喊破喉咙都没有用,惨的不行。
李家大宅正中,三层的铁木阁楼,威严,厚重,甚至让人望而却步,这里是李家真正的权力中心,平日哪怕是李玉也不愿意来。
里面的人都是老狐狸,而且都能够判定自己的命运,李玉只要进到屋内是真的只能装孙子,而且还必须是没有缺点的五好孙子,不光是身上累,心中更累。
只是如今单鱼这个单家在日染城当中的第一大少上门,即便如今的李家和单家走动不多,单单只是为了表达尊重,却也必须敞开这扇铁木大门,而李玉则注定了要遭受这份罪。
扫了扫身上的白衫,整了整衣领和袖口,一路上原本拿捏不准的疑惑都化作真诚的浅笑。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而李玉这个李家的二公子论及演技却也锻炼的当仁不让。
“去通传。”
对着身旁伴随的小厮招呼一声,没有通传不得随意前来祖居,这就是李家的规矩,要么遵守,要么滚。
身旁的小厮也是李家的老人,猫着腰,缓步上前,甚至脚下没有一点声音,来到深黑的铁木门前,轻轻的叩门。
“哒,哒哒”
三下叩门声由轻而重,然后弯腰垂手一旁。
李家的规矩不光针对李玉,对于手下人更是约束,就比如这敲门,次数以及轻重都是有讲究的,一次两次记住不难,难就难在时时刻刻都要照办,养成习惯,而这也是李锋不愿意往内院跑的一个极大原因,遇到了就是麻烦。
最后从脚到头整理一番,李玉的笑容愈发的真挚标准,在配上偏偏公子哥的玉脸,很容易让人第一眼看去就好感大生。
“进来”
一个略带沉闷的声音隔着铁木门飘了出来,而李玉也是脚下无声上前,轻轻的推开木门,一眼扫过。
“见过家主,见过大伯,见过父亲,见过鱼少。”
宽阔的屋中比不了李玉屋内的奢华,深黑的铁木家具充满了压迫感,最明显的,一条正路沿着门口贯通屋内,路的尽头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把几米宽的硕大铁木椅,一个老人正双手搭膝,稳稳当当的端坐其上。
半白的头发,瘦弱的身躯,但是后背却是端正的笔直如枪,没有表情的脸庞,额头几道深深地深纹让老人充满了一种逼人的气势。
不怒而威,不语而强。
他是李封庭,李家的当代家主,李玉的爷爷,一个偏执的强硬派,一个守旧和开拓的矛盾体,同时也是如今李家的象征。
而在李封庭的下手,则是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中年人的身份,从李玉的称呼上面也容易猜测到,一个是李玉的大伯,也就是李威的父亲,李运,一个同样沉脸不苟言笑的中年人,而另一个,则是李玉的父亲,李文,一个面带笑容,充满亲和的俊朗大叔。
至于再下座,则是拿着茶碗,在椅子上整个身子都好像没骨头一样,懒懒散散,和整个房间风格格格不入的单鱼。
李玉一边请安,同时一边小心的打量全场,最后在单鱼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不光因为李玉想要在单鱼的身上获悉一些单鱼今天来的目的,同时更是处于对于单鱼的深深羡慕。
在庄重的李家祖屋,如此这般“自如”,李玉这辈子也仅仅只有一次,就是小时候第一次进来,然后被自己的父亲一顿棍棒,打的好几天起不来身,从此以后李玉不光养成了规矩,同时更养成了对于祖屋的敬畏。
像单鱼这种随便,李玉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只是想想后果自己承担不起,李玉也就只能完完全全的将自己的想法封锁,当然这也未尝不是李玉如此迫切的想要和李威一争继承的原因之一,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座上正中的铁木椅,规矩也就由着自己而定。
要么有实力,要么有权利,而对于李玉来讲,掌控了李家,两样也就都拥有了。
请安完毕,李玉快步轻声的走到自己的父亲身后站定,双手叠加放在身前,同时站直的身子,化作一颗松柏,微微的低着头。
未被叫到不能够随便言语,这也是规矩。
李玉的到来无风无浪,仅仅只是加入沉默当中的一员,没有一点存在感,自然李玉也不清楚刚才的话题都说了什么,但是李玉能够感觉到事情的严肃,否则断然不会让气氛如此之僵。
李玉这一站就是小半柱香,好在对于李玉来讲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在祖屋的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李玉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身份确定在旁观的位置,直到首位的李封庭突然地开腔。
“单少的好意,我们李家心领,但是鹫泓那小丫头,我们不会卖。”
声如洪钟,中气十足,李封庭的开口小小的吓了李玉一条,然后心中跟着一浮一沉。
心绪浮动是因为单鱼果然因为李鹫泓而来,而接下来的一沉,自然是因为单鱼的请求被李封庭驳回。
内心躁动之下,李玉原本叠在一起的双手无意识的松开,只是终究李玉还没有糊涂的彻底,最终还是脚下生根。
这个家终归还轮不到他做主。
而作为另一个有资格做主的人,单鱼又拿起茶杯吸了一口,然后居然直直的向着李玉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才转向老而弥坚的李封庭。
“好,不卖就不卖,你李家大老爷的面子小子我给,但是,小子的面子,您老不能一点不给吧,那个叫李锋的小杂役,我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