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师兄高见。”赵一尘顿时来了精神。
“高见不敢，只是一点小想法罢了。”顾乱晖摆了摆手，继续说“小师弟，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你觉得，这天底下到底有多少人能修行，又有多少人拥有无上的天赋呢？”
赵一尘略一沉吟，答道：“这天底下的人自然多了去了，能修行的大概最多只有三成，其中，有着无上天赋的人大概有一成左右吧。”
“你错了师弟，我告诉，这个世界上的修士远没有你想象得多，数量最多只有一成，不过有一点你是说对了，这些人里面大概只有一成左右的人是有着天赋的，剩下九成的人，就基本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顾乱晖纠正道。
赵一尘一时之间感到无比地震惊，显然他对这个答案很讶异，尽管他曾经在和平谷的矿场呆过一段日子，但是出生在修真世家的他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真正地面貌。
顾乱晖没有去管赵一尘心里的想法，接着说道：“我们且不说那些不能修炼的人，天赋并不是一件利器，相反的，它很有可能成为一个人修行路上的阻碍。我来书院不少年了，那些真正有着惊人天赋的人确实存在，而且能够到达一个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方。然而，很多在书院青史留名的人，都是一些天资不怎样，却极度刻苦之人。如果一定要举个例子，师傅算是一个了。”
“师傅？！”这下赵一尘更加震惊了，身为东林书院顶梁支柱，而且同时是皇朝护皇十三卫排行第五的杨天笑，竟然是一个资质平平的人，这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没错，师傅就是最好的例子。师傅曾经说过，当年他只是师祖座下一个极其平凡的小弟子，比他资质好的师兄弟们大有人在。但是，那些人里达到师傅这个境界的只有寥寥数人罢了。所以说，道海无涯，勤励方是正途，一颗坚定的道心才能够真正使人走到山顶。你说师傅对你的天赋很是欣赏，那他也肯定让你每日勤加修炼，脚踏实地而不要急功近利对吧？”顾乱晖说道。
“正是，师傅刚才有叮嘱过。”赵一尘恍然。
“那便是了，没有办法就想办法，天要你死你就想办法活，很简单的道理。什么是修士，修士不就是些逆天而行的人么？”顾乱晖接着喝酒，时不时抬头望月，眼中似有无尽的忧伤。
赵一尘并没有去留意这些，他口中喃喃地重复着那句话：“修士不就是些逆天而行的人么？”
顾乱晖伸手拍了拍赵一尘的肩膀，突然很严肃地问道：“师弟，你感受过家破人亡的感受么？你体验过那种在血泊中挣扎的痛苦么？”他此时不知为何，双眼通红，像喝醉了酒一般，又似有着无尽的悲伤，难以倾诉。
“有过，很痛苦！”赵一尘确实也有过这样的经历，被顾乱晖这么一问，反而有种共鸣的感觉，内心的深处那最不愿提及的事情再次涌现了出来。
他神情微醉，神情带着同情地说道：“师弟，原来你也有一段悲伤的往事啊，看来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经历相像，又能得以相遇，着实是种缘分啊，以后还要一起努力才是。”
“师兄说的极是，刚才师兄的几句话实在是让我茅塞顿开，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才是。”赵一尘也从往事中抽出神来，应道。
“哪里，师弟，我们都是有着目标的人，那就是我们的动力，其实刚才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和天赋同等级别存在的，能够让人在修道上不断前进的，就是仇恨！心中有仇恨的人，有着无穷的动力和坚忍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说话的样子突然变得很阴冷，话语中散发出了阵阵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赵一尘被这种其实吓了一跳，不禁一哆嗦。
是什么样的仇恨，可以使眼前这样一个看似开朗的年轻人，一下子可以变得如此的冷血和恐怖？
赵一尘自己经历过，但是他还是不太能真正体会到顾乱晖的感受。
顾乱晖看他神情略带讶异，顿时想起了什么，清醒了不少，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才结识的小师弟说这么多的话，难不成自己真是醉了？还是说，两人真的很投缘？
“小师弟，我是不是喝多了，我怎么觉得这天有点转悠呢？”顾乱晖欲站起身来，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赵一尘反应极快，赶忙向前一步，一下扶住了他，笑道：“师兄当真是喝多了，还是让小弟送师兄回去吧。”
与此同时，他心中想到，原来师兄是喝多了才如此失态的，倒是自己多想了。
他本身力气就大，一把抓住顾乱晖，往自己肩上一放，三两下就下了屋顶，把顾乱晖扛着送了回去。
虽然觉得顾乱晖是酒后失态，刚才那些话却依旧深深地影响到了他的心灵。
回来的一路上，赵一尘一直在反复地念叨着刚才顾乱晖说的话，仇恨和天赋同为一种可以让人提升修为的介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娘！”赵一尘的脚步突然顿住，双拳紧握，心里响起一声呼唤！
那是一个身影，挡在自己的面前，被一掌拍中，然后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慈祥，仿佛完成了自己应做的事情，毫无遗憾。
赵一尘身形猛地一晃，双眼通红，气息逐渐粗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血液加速流动的原因，他的双手此时有些微麻，但是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满力量的感觉。
报仇！他的心里这时候只有两个字，所以他充满了动力，他要拼尽自己的全力去修炼，然后杀回赵家，用赵家的鲜血为母亲祭奠。
“二师兄说的果然没错，我现在真是充满了动力。”赵一尘举起自己的手在眼前握了两下，一股戾气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侵入了他的内心深处，他纵身一跃，飞奔回了住处，席地坐下，按照着那段诡异功法再次修炼了起来。
这**，让他改变了很多
至少，原本不甚明显的仇恨种子，在他心里开始萌芽。
赵一尘住处不远的地方，顾乱晖见赵一尘远去，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有点懊悔，今日差点说漏了嘴，坏了大事。
不过看来赵一尘真是把自己的话当作了酒后乱语，心里稍安，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再次走回了屋中。
皓月当空，却有一片乌云遮挡，云影之中，那月亮显得有点凶杀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