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我准时去公司报到,前台给我办入职手续然后带我参观公司,公司刚开张不到半年,规模很小,租了2套3层毛坯别墅办公,一套办公,一套当员工宿舍和仓库,全公司上下加我一共9个人,3个看网店的客服,2个仓库发货的,1个做网店设计的,我做人事行政,吴凯风是经理。
参观完公司,,前台带着我整理资料,我们把不用的资料装箱,统一搬进二楼吴凯风办公室对面的一间空房间里。
桌子上摊开了一摞的资料,看样子这间办公室应该有人用过,前台吹了一口桌子上的灰:“这个死吴安泰,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吴安泰是谁?”
“吴总的堂弟,1个多月前说是去超市买咖啡,一回来就失魂落魄的跟撞见了鬼似的说要走,来去跟阵风一样的,一点儿痕迹都不留。”
“他也是公司的职员吗?”
“他也是公司的初创股东之一,每天来公司报到的时间从不超过5分钟,除了打游戏就是调戏女职员,典型的坑爹二代,都姓吴,他比咱们吴总可差太多了。”
“是吗、、、、。”
“不过,他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他煮的咖啡就很好喝,他在公司时我们总能隔三差五的喝到他煮的咖啡,可惜现在他走了,咖啡也没人煮了。”
“没关系,我来住煮吧。”
前台摇摇头:“你?不可能的,他煮的咖啡和外面买的咖啡口味完全不一样,估计你煮不出那个味儿来。”
“什么味儿?”
“说不上来,听说是用蓝山兑速溶咖啡煮的,我刚开始也以为不是什么难事儿,学着煮了几次,可惜味道一直不对,下次吴安泰来了,一定要问问他窍门是什么。”
东西放好,前台接着给我介绍公司的基本情况,首先是吴凯风,吴凯风今年28,计算机专业硕士,吴凯风和吴安泰的爸爸是亲兄弟,吴凯风的爸爸是单位职工,吴安泰的爸爸是国内排名前10的饮料集团天天果汁的创始人,两个人虽然是堂兄弟,但家境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好在吴凯风心态好,和吴安泰处的跟亲兄弟似的,吴安泰在兄弟里排名最小,家里也没指望他继承天天果汁,所以这才放任他和吴凯风在外面乱搞。
吴凯风毕业后留在上海创业,吴安泰留学回来也加入了公司,这公司刚成立不到半年,是个网上杂货店,头几个月一直在卖充值卡,最近攒了点儿钱,才开始卖卖速溶咖啡电脑桌大抱熊甩脂腰带之类的。
我抬头看看四周光秃秃的水泥墙,有些后悔干嘛那么着急从金融投资公司辞职跳进这个火坑了,本以为找了份安稳的工作,可听前台这么说法,这公司分分秒秒都能破产,要是破了产,3个小客服都是有经验的,不愁找不到下家,仓库发货的大叔和美工是宅男的亲信,吴凯风总不会亏待他们,前台好歹有男朋友养着,再落魄也能填饱肚子,唯独我这个1分钟打不到20个字儿的初丁恐怕扔大街上都没人肯捡了。
或许正是这种有了今天够不着明天的危机感,让我加倍努力,打印复印扫地抗水大垃圾,看网店下单打包发货挨客户骂,只要人能干的我都干,逼急了的时候,不是人干的我也干,有时候明明仓库缺货没法儿按时发货,为了不让客户退款,我净编造些诸如快递出车祸了,快递中暑了,快递家里有人去世了的借口搪塞客户、、、、、、、、、
年底是电商的淡季,仅有的两个客服一个说要跟男朋友回老家结婚,一个声称怀孕了需要静养,先后辞职,无奈之下,只能安排我和前台轮流看店,我们俩都挺开心的,因为看店值班有钱赚,到春节前一周,前台和男朋友因为家离上海很远,要坐30个小时的火车,所以也提前回了家,我的汽车票定的是腊月28的,还能在公司看5天店,最后公司只剩下吴凯风、我,还有仓库一个大包发货的大叔。
春节前其实也没什么生意,每天只剩坐在办公室处理售后订单,补发个配件或者帮客户换个货退个款之类的,无聊的时候还能肆无忌惮的看电视剧,只是网店规定是夜里12:00下班,每天我回到租在地铁站边上的民房里时都要近凌晨1:00,紧挨着我的房间住的是个40岁左右的邋遢大叔,他平时白天在外面收垃圾,晚上吃过饭喜欢喝几口,喝完了就发酒疯,有天晚上我从公司值晚班回到家,他醉醺醺的站在我门口拼命敲门,一边敲门还一边喊着:“小妹妹,出来陪叔叔喝两口、、、、、、、。”
我当时在屋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好徒劳的紧紧握住唯一的防身工具—手机
可能是意识到我在屋里吓得不敢出声儿,那大叔肆无忌惮的一口一个小妹妹的叫着,大冬天三更半夜的,跟叫魂儿似的,就在我吓得快要尿裤子时,门口想起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儿,接着门口传来邋遢大叔痛苦的嚎叫声,我像要见到救世主般的赤着脚跳下床打开灯,一把拽开门,大叔正捂着裤裆痛苦的在蹲在地上,有个女人不紧不慢的在穿高跟鞋。
“太谢谢您了。”
“不客气。”
女人闻声抬头,我们俩都楞了一下,是连洛英。
连副理把头发往后一甩:“切,早知道是你就不过来插手了。”
大叔还蹲在地上疼的嗷嗷叫,连洛英穿好鞋,转身要走,见我半天没动静,她一甩头,看着我:“愣着干嘛?还不锁门跟我走?”
“哦。”
我赶紧进屋拿包锁门,连洛英的车就停在我屋后的大马路上,我坐进车里,连洛英踩下油门儿。
“您怎么会在这儿啊?”
“我是来找吴凯风喝酒的。”
“今天晚上的事儿太谢谢您了,如果没有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洛英看了我一眼:“上次听你在电话里说的慷慨激昂的,我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呢,结果一个老流氓你都搞不定,筱雅晴,你大学都学了点儿什么?”
“打嘴炮。”
连洛英被我三个字儿噎的半天没说话,而后无奈的摇摇头,笑了、、、、、
10分钟左右的功夫,我和连洛英找到了吴总,原来他们俩晚上约了一起烤羊腿,两瓶二锅头下肚,三个人立马现了原型。
连洛英一脸满足的抠抠鼻子,再用两个手指头搓一搓鼻屎,然后往桌子下面轻轻一抹:“还是二锅头带劲儿啊。”
吴凯风叼着牙签儿,再给连洛英斟满:“这玩意儿比红酒来劲儿吧,好喝不上头,来,再来一碗。”
连洛英端起白瓷碗:“也不知道吴安泰那死人什么会后回来。”
“放心吧,这次回家过年,我一定得把他弄回来,他要再不回来,我公司都要倒了,没他我干不下去。”
连洛英往前一趴:“是缺钱吗?找我啊。”
吴凯风把连洛英的脑袋往旁边一推:“我们还缺女人缺爱,也能找你吗?”
连洛英翻了个白眼儿:“咦、、、、你什么时候也跟吴安泰似的脸皮厚成这样儿了,不好玩。”
吴凯风端起自己的碗仰头喝酒,放下碗,他的眉头快要皱到一起了:“我认真的,再这样儿下去,估计明年一开春我就得裁员了。”
裁员?难道我又要失业了?我战战兢兢的举起酒杯,假装很镇静的喝了一口酒。
连洛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好像吴凯风嘴里那个我连面儿都没见过的嚣张洒脱的吴安泰跟我有天大的关系似的:“你是不是把吴安泰看的太重要了?我记得他在这儿的时候每天来你们公司的时间也没超过5分钟吧。”
“他的心思活络,有他在就不差好点子,靠我?不可能。”
连洛英咬了一口萝卜条:“嗯,把他找回来吧,说实话,我真的真的怀念他煮的蓝山加速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