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铜钱三两枚
水凝冰不再说话,提剑而上,阿木凛然不惧,横剑在胸,刹那间二人便在紫杉王树上斗起剑来。
水凝冰剑法飘逸灵动,从不循规蹈矩,往往电光火石间会有奇招使出。反观阿木,剑法沉稳刚健,防守滴水不漏,给人一种大气磅礴之感。
水凝冰的木剑离阿木的木板脑袋只有一寸,阿木反手倒握木剑,向上推,剑身刚好抵住水凝冰直刺来的剑尖。阿木嘴角上翘,烟斗上下晃动,澎湃的元力经过两把木剑传入水凝冰体内。
水凝冰如遭电击,木剑差点脱手,絮乱的元力在他体内翻江倒海。水凝冰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大喝一声,弓腰下沉松开木剑,掌心对剑柄放出巨大推力,一剑一人,一上一下朝阿木冲去。
阿木被迫后退,直到树枝的末端才堪堪站住,卸掉水凝冰木剑的力道。但是,水凝冰的攻击远远没有结束,水凝冰迅捷的像一头豹子来到阿木跟前,阿木大小眼中水凝冰的拳头逐渐放大!
阿木侧身一倒,双脚勾住紫杉王树枝,躲过水凝冰来势汹汹的一拳。
水凝冰事在必得的攻势被轻易化解,也不再追击,左手抓住下落的木剑,接着将它抛给右手,转过身来,脸上带笑。
阿木翻身跃上树枝,砸吧砸吧烟斗,烟雾从鼻孔出来,他望着水凝冰,不说话。
水凝冰被阿木的样子逗乐,打趣道:“阿木,你抽烟的时候真像臭老头。”
阿木道:“你对爷爷还是这么不礼貌。”
“臭老头就是臭老头,哼!”水凝冰摆着一副臭脸,接着说道:“喂,阿木,这么打下去恐怕我们又要打上一天一夜。”
阿木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在我控制力量的情况下还真是,你说怎么办?”
水凝冰眼里闪过狡黠之色,笑着说道:“拔剑术!一剑定输赢!”
阿木道:“你可想好了,木剑断了可没人给你做新的。”
水凝冰双腿分开一步的距离,半蹲着,左手夹住木剑,右手握着剑柄,凝神静气,道:“废话少说,来吧。”
水凝冰的专注似乎传染了阿木,阿木做出和水凝冰一样的动作,二人在树枝上对峙,气氛一下紧张到了极点,整个紫杉林也安静到了极点,就连他们的呼吸都听不到。
他们一动不动,都在等待,拔剑术的要点就是要寻匿一个绝佳的时机一击致命,在静中以刹那间的动,只一剑便可击败对手。
雪花从空中飘落,水凝冰的脚向前挪动半分,这一点被阿木看到。阿木知道水凝冰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他更加清楚谁先动谁就会输!
水凝冰早就忍耐不住,阿木没有一点要出手的意思,所以她决定率先拔剑!
拔剑,目的只有一个,赢!
二人相距不到两步,水凝冰猛地横跨一步,拔剑,挥剑!
阿木也是同样的动作,拔剑,挥剑!
只见两把木剑“碰”的撞在一起,不过阿木的木剑更快一步,两剑的接触点剧烈颤动,阿木的剑把水凝冰的剑切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遂即就如同绝提的洪水般势不可挡,水凝冰的木剑被硬生生砍断。
半截木剑掉在雪地上安静的躺着,水凝冰呆呆的望着手里的另一截木剑,仿佛失去了灵魂,眼神里尽是失落和不甘。
阿木收起木剑,将它背在背上,走过来,二人并肩坐在树枝上,阿木望着远方,缓缓说道:“郡主,你还记得李叔传授我们拔剑术时候说过的话吗?”
水凝冰心情低落,点点头,小声的说道:“记得,李叔说拔剑不光要有正确的拔剑姿势,更重要的是必须得有正确的拔剑目的!”
阿木扬起笑容,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倾国倾城但是性格豪放的郡主,另一个却是奇怪的木头人。
水凝冰突然道:“阿木你真的想成为天命修士?可惜我父亲安北王被小人诬陷,以子虚乌有的叛国罪下了大狱,不然我一定请个黄页天师帮你!”
阿木笑了笑,大小眼望着水凝冰,道:“恐怕没有哪个黄页天师愿意帮一个木头人书写黄页天书,爷爷以前也请过两个,但他们在给我申请天命的时候都遭到了天罚,下场凄惨。况且,郡主你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大唐的三个护国捉鬼天师都不愿意帮你捉鬼了,你的第五条阴维脉只能使用阴维脉图修炼。”
二人眼中皆是闪过一丝黯然,就在此时,水凝冰惊呼一声,望着远方的周城满脸不可置信。
“天线降临!黄页天师!安西都护府怎么会有黄页天师!?“
……
李圆直呆呆的望着金色天线从天而降,却在小女孩头顶三尺处停下,李圆直心里咒骂不已,刚要喊老酒,两抹灰暗的金光在他怀中一闪一闪。
“哈!没想到居然有人使用了我自创的拔剑术!”李圆直转怒为喜,哈哈大笑道:“幸亏本少爷是黄页天师,早早向天庭申请了拔剑术的受权,并且有意识的流传了出去,嘿嘿,凡是使用拔剑术的修士都在给少爷我赚取天钱!这钱还真是好赚,不过这人的剑术造诣不咋样啊,才两枚铜钱,少爷我使一次拔剑术有一枚银钱哩!”
老酒自然明白李圆直话中意思,猫着腰,搓着手,一脸憨厚的凑上来准备拍马屁,不料李圆直的下一句话让他变成苦瓜脸。
“老酒,拿一枚银钱来!”李圆直道。
“天啊!少爷,离开三九山时,您的三位师傅给了你一枚赤金钱、三枚金钱、六枚银钱,再加上您自己赚取的银钱,你可是个大大的财主,不要剥削老奴了!”
老酒忸怩作态,满脸都是肉痛之色,酒糟鼻通红通红,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还是伸手入怀从银线上取下一枚银钱。
李圆直哼哼两声,拿过老酒递来的银钱,不满的道:“我是少爷,你是奴才,你的东西就是我的!少爷我要用钱当然是你来付,还有,我第三山的师傅也是你的师傅,别以为我不知道,下山前,第三山的师傅也给了你一枚金钱!刁仆!”
老酒赔笑后退,生怕李圆直抢了他唯一的金钱。
也不理会老酒,李圆直望着迟迟不肯完全降下的金线冷笑道:“嘿,看不上眼吗?觉得这小女孩是垃圾?废物?呸!见钱眼开的王八蛋!”
“少爷!”老酒急道,他清楚李圆直的性格,如果不提醒他,指不定骂出更加难听的词。
“少爷我今天就要骂个痛快!当年要不是偶进三九山,得三位师傅的厚爱,现在我恐怕早就是个孤魂野鬼了!这天庭之上就没个好东西!我年幼之时,父亲耗费整个楼兰全部的铜钱、银钱,但是他们依旧看不上我的资质,十纸黄页上天庭我还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不是第二山的师傅花费一百个赤金钱,哪里会有今天的我!”
李圆直越说越是癫狂,指着天空不断咒骂,狰狞的面孔似野兽一般。
老酒保持沉默,眼角微微湿润,他清楚李圆直这次爆发更多是因为楼兰的亡国,一个流放三千里,在异国他乡苦熬六年的王子,当他怀着强烈的自豪和期待回到故乡,看到的却是一片废墟!
没有几个人能承受的了。
李圆直大骂一通后,发现滞留的金线居然有了返回天庭的趋势,他停止咒骂,嘴上的冷笑更浓几分。
“嘿!”
李圆直嘿笑一声,将手中银钱狠狠抛向天空,银钱划过一道银光,瞬间没入云层,云层中似乎有一只模糊不清的巨大手掌扫过,一把攥住银光,刹那消失。
“呼呼呼呼!”
狂风骤雨噼啪噼啪打落,那雨点大如拳头,砸在人身上就是一个红印,飓风吹起周城百姓家的屋顶卷向无边黑暗的远方。
“天佑周城!天佑周城!”
百姓尖叫着、哭泣着、祈祷着。
“呔!还不快快引线入体!”
李圆直噌的站起,双手叉腰,对着天空一声爆喝!若有其他天师在此,看到这一幕定会气的吐血,哪里有如此嚣张蛮狠的黄页天师?
老酒看的兴高采烈,直直欢呼,手舞足蹈,不停喊着:“少爷威武!少爷威武!”
小女孩头顶的金线也不知是受到李圆直的气势压迫,还是银钱的作用,骤然降下,插进小女孩的头顶。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顺着金线,一股纯粹、柔和泛白光的天地灵气进入小女孩的身体,天地灵气流淌在小女孩的八脉中,奇怪的是本来阻塞的八脉对这些灵气来说就像平坦的道路,任其穿梭流动!
小女孩身上的黑色开始慢慢消退,腐烂的肉不断蠕动长出全新白嫩的肌肤,随着时间推移,小女孩渐渐恢复原来的模样,头发也长出不少,老酒激动的浑身颤抖,喜不自胜!
但是,金线却在减弱光泽,从金光变成银光,最后变作没有金属光泽的铜色。
“嗖!”
从云层上,三枚铜钱顺着铜线滚落。
“啪!”
铜线断开,绕成一个圈围在小女孩脖子上,三枚铜钱静静的贴着小女孩的皮肤,暗光一闪一闪。
“呼!”
望着消失的天地异象,李圆直长嘘一口气,对老酒道:“老酒,你抱她回屋休息,明天顺便去一趟安西都护府的天道院,用铜钱换些金银,暗地里分给周城的百姓!”
人口亿万的大唐,像李圆直这样的黄页天师不超过二十位,通常来讲,黄页天师上传黄页时都会选择人烟稀少的荒野或是高山,天威难测,很容易给寻常百姓招致灾害!
某些供奉大唐皇室的黄页天师,大唐皇室还专门修建规模庞大的天坛给其作为施法场所。
李圆直迫不得已才在周城施法,给周城百姓造成很大损失,所以让老酒做些补偿。
“好嘞!“
老酒抱起恢复生机的小女孩,喜滋滋的答应一声,进了小屋。
李圆直双目一眯,瞧向远处快速奔来的身影,嘴角翘起一丝危险的弧度,低语道:“张武庭?嘿,要在今天解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