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灵跟随天魂月随着引路的道徒行至玲珑宝殿,踏上穿梭回环于方丈山三十六洞地的流云飞舟,在广阔无垠的云海水道,自由穿行。
这三十六洞地分属各个派系,有专修五行道法,也有专练御剑之术,更多有当世修炼踪影,不过皆统筹于宫主门下,其中不乏炼器之所,药园兽宗,更有上古秘术之传承,可谓东门圣地。
而这云海水道似水非水,似云飞云,兼具云之轻柔,水之载负,漫布于方丈山各个角落,一旦方天大阵开启,唯有此路通行,而那流云飞舟造型奇异,极为宽阔,刻有红纹加身的咒法符印,每至转弯处,密布的红纹都会闪烁一二,越是急转,越是鲜明。
无灵站于其内,只觉风声滚滚,却不见颠簸之象,宽阔的视线将所遇美景尽收眼底,一览无余,隐在天边还可望见御剑而飞者,不由大呼惊叹。
而天魂月扮成的大汉始终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行至中途,他忽而朝操控流云飞舟的道徒,朗声问道:“小道友,敢问这方丈山中有何须注意之处,我和我孙儿也好留心一二,以免冒犯贵山。”
那小道徒脸色红润,双眼精光闪闪,这流云飞舟只要一旦启动,就会按照既定路线自行运转,无须再行操控,而他不过是以防万一,行看管之职,此时他听得大汉问话,连忙转身,恭恭敬敬道:“原来前辈是初临我方丈,不知如何称呼?”
天魂月闻言一愣,莫非他之事还没传开?转而淡淡一笑,道:“老夫名唤九月,小道友不必见外。”
小道徒见这大汉和颜悦色,并非传扬那般蛮横无理,不由心生好感,有攀谈之意,至于之前确有来讯告诫需格外留心此人,但他转念又想既是贵客,总该有所礼数,便道:“原来是九月前辈,我方丈山本来没有太多约束,可近日炉火坛行斋戒礼,七长老下令不许外人入我方丈山,这才导致有些师兄在山门外不知前辈身份,在言语中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天魂月脸色如常道:“小道友过谦,所谓不打不相识,原来是这炉火坛在行斋戒礼,不知如何去的?”
小道徒脸色隐有不便道:“这——”
天魂月笑道:“小道友放心,在下只是以防走错,冒犯贵山。”
小道徒恍然道:“原来如此,这炉火坛只需绕过前方九座悬空宝地,就可到得,是我方丈山炼器重地,每年此时都会斋戒,不但外人不得入,即使是我们也不得出入,只有等到开斋之日,一切才会如常,可前辈千万不要向他人提及此事。”
天魂月望着小道徒,淡淡一笑道:“这个请小道友放心,我自然不会与外人提上一句。”
小道徒脸上隐有的为难之色顿时消散,笑道:“多谢前辈,其实除了这炉火坛,只有海角天阁,太玄殿,以及位于天端的琉璃仙宫不可擅入,至于其他,并无太多限制,当然几位太上长老的故居也是严令禁止的。”
天魂月稍显好奇道:“太上长老?”
小道徒微显尴尬,自知话说太多,笑道:“如果前辈要去何处,只需吩咐在下一二,我自当带前辈同去。”
天魂月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小道友了。”
小道徒脸色一红道:“不客气。”
待得转了十七八道弯,这流云飞舟终于在一座看不到尽头的悬空宝地停了下来。
另有接引带着天魂月和无灵走至专门接待贵客的厢房楼阁。
放眼望去,尽是豪华大气,白瓦玉砖,层层分布,气势恢宏。
即使是凡居俗屋也不差尘世豪宅庭院,反有各式建筑,琳琅耸目。
不过多时,无灵和天魂月已人至一栋靠近外沿的屋阁。
无灵望着柔软的大床,忍不住跃入其中,舒坦的躺在其间,心道:“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适的床了!”
天魂月走至窗前,望着两名在楼外把守的通玄修者,冷冷一笑,将隔音法阵打了开。
这隔音法阵是楼阁自备之物,毕竟即使贵客也有不愿让他人知道之秘,因而干脆自行设下此阵,以供方便,可一般能进这里的人物,都会另行隔音之术。
天魂月望着甚是享受的无灵,道:“孙儿,我打算在此盘横数日,你可同意。”
无灵连忙睁开眼睛,喜道:“好啊,爷爷,我们住多久?”
天魂月淡淡一笑道:“住到你不想住如何?”
无灵望着天魂月淡淡的笑容,定知没什么好事,望了望左右,道:“爷爷,现在说话方便了?”
天魂月眼中暗有赞许之色,道:“有话尽管说。”
无灵叹道:“爷爷,为何我们要乔装打扮到此,莫非你真是想给那什么异宝加工加料?”
天魂月神秘一笑道:“臭小子,你可知道那‘太玄生箓’载有长生不死之秘?”
无灵疑道:“长生不死之秘?”
天魂月卖了个关子,道:“不过老夫却志不在此,但若他们知晓我之身份,定会多加防范,不会给我可乘之机,否则老夫何必扮成这幅摸样?”
无灵闻言道:“原来是这样,可为何我无须太多变化?”
天魂月道:“你修为尚浅,变换容貌,难免露出马脚,只会画蛇添足,还是天真质朴来的真实。”
无灵撇了撇嘴道:“那为何要将烈焰和水精灵封在我手背之中?而且古戒幽冥也要隐去光芒?”
天魂月答道:“我曾跟你说过,你手背印记有股莫测之力,老夫始终看它碍眼,就一不做二不休又加了两道封印,不过你这印记实在古怪,我也不能破解(无灵吐了吐舌头),只能做个巧法,将那小烈焰封于表象,至于水精灵,只能让它自入瓮中,当然也不会受到约束,不过一般情况不会出现麻烦。”
无灵望着手背古老神秘的法印,心道碧草仙君的事终还是不要和爷爷说。他微微一叹,望着碧草仙印,一道弯月灼烧的红痕蔓延而开,在红痕与仙印之间,一个灵光闪动的蓝纹晶莹闪动。
只闻天魂月又道:“至于让你收起戒子光华,只是以防过分引人注意,毕竟此非凡物,多加小心,还是有道理的。”
无灵这才恍然道:“那爷爷,我这印记不会一直停在手背吧?”
天魂月道:“放心,由于是我刚加施法,结印不稳,过几日自然会消失,说不定那时我们已在海上。”
无灵叹道:“但愿如此。”
天魂月正色道:“永远不要让你的敌人看清你的真面目,否则你将陷入绝境。”
无灵模棱两可道:“话说回来,爷爷你那‘离火之精’从何得来?为何他们如此重视?连那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什么宫主最后都心动口软了,是不是从你那古怪戒子变出来的?”
天魂月笑道:“臭小子,你以为我这‘离火之精’说变就变的出来?即使是一丁点,也令那些修真者眼红,即使是老夫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下,弄来一块,至于我手中‘黑戒’,现在你还不够资格,让我答复。”
无灵哼道:“原来那戒子叫‘黑戒’,果然名副其实。”
天魂月不以为然,目光渐渐变得锐利,道:“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屋中格外小心,不许私自出门。”
无灵躺在柔软的大床,侧过身子,道:“我要睡了。”
天魂月闻言一笑,径直走出楼阁。
无灵不由转过身,望着窗外隐露的天空一角,目光复杂。
待得晚上天魂月归来,与无灵吃过斋饭,又走出房门。只是这次不像天亮之时,那般光明正大,而是隐秘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