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深秋,天气已是越来越凉了。
抬头见窗外这秋日光景,有风吹过,满屋子的菊花气味。在百花之中,菊花不是最美,而且很多人也的不愿意闻它的气味。但我却觉得这味也没什么不好。秋日的承乾宫中,满苑都是开的正盛的清秋菊花,锦绣凌人。
因为有孝庄的关系,在这宫里现在也没人敢得罪我。没人得罪,自然就有人来巴结,于是就不乏有人送各种各样的东西。记得我刚来的时候这里的菊花也就少少的两盆,现在却已是满园的菊影。
我所认为的菊花之美,不在于其韵节的清高,而更注重的是颜色的锦绣娇艳,在尚多种颜色的菊花当中,因为自身对颜色偏好的缘故,所以紫色就成为了首选。别人爱菊或许是看重她的芳雅清高,所以大多都偏爱白色,只因白色是最能体现出菊花高雅不俗的,但我自认不是什么高雅之人,也不会去做什么高雅不俗之事,所以对白色也没过多的偏爱。
“中秋又快到了,不知道今年的中秋…”听闻自言自语的说道。
在这几个人当中,冬渔的后台是佟妃,香薷是孝庄,听闻之前在御膳房做事。所以也就没什么背景,加上她本身也只是个汉军旗下的汉人,所以也是三人里面最不能对我有什么坏心的人。对香薷和冬渔我虽平时看起来重视,其实也是为了遮人耳目,应付那些幕后的人。但听闻不同,虽没有经常在我身边办事,但除了珠儿以外就数对她的好是最没外心的。
“听闻,你是否是想家了?”
“啊!”她可能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小,没料到我会听到。所以我这一问到把她吓了一跳。“格格恕罪,奴婢没有。”听闻摇了摇头。
想想宫女够了年龄就可以放出宫去,而自己却要一辈子的呆在这里,心里莫名的有些伤感。
“是人都会想家,我也想家,可是我却永远也见不着自己的亲人了。所以听闻你不用紧张,我虽是没办法让你出宫见家人,但在这里,我们也可以过一个有家感觉的中秋。”我真心的安慰。
“奴婢知道格格一直是最好心肠的了,奴婢刚才在格格面前失态,还让格格担心,奴婢真是该死。”
“什么死不死的,说着多难听,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了。”我知道这丫头也是一个软心肠的人,进宫以来就一直在底层做事,自然是受了不少的欺负。我刚才的那些话或许是感动了她,所以只好微笑着劝导,却不想自己也因为太想家而流出了眼泪。
“小姐你怎么哭了,珠儿知道这中秋节快到了,小姐定肯定是想起了主公和夫人。奴婢也好想他们,但我们今时今日在这样的地方,想也是没有用的。所以小姐你不要太伤心,若伤了身子,已去的主公和夫人肯定会担心的。”
“傻瓜,谁说我是想…”话到嘴边,一想起自己的来历就立马打住。
“小姐,珠儿知道小姐是怕这些话被人听到不好,但这里就我和听闻。奴婢敢担保,听闻是绝对不会有危害小姐的心的。”
没想到这俩丫头因为和我走的近的缘故,竟还成了朋友。在这你欺我诈的后宫之中,能够有对自己真心的朋友也是最难能可贵的,真希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们都能够像现在这样的为对方着想。
“傻丫头,我还不知道你的心吗?以后在你面前我有什么就说什么还不成吗?”我轻捏了一下她的脸。
又仔细想了想,这第一次在古代的节日,自己到底应该怎么过呢?
本打算剪些花纸,做些灯笼,到那一天大家好好玩玩的。可听闻却说这宫里的规矩,大小节气都是由皇后主持,然后大家在一起过。现在虽没有皇后,但也有佟妃主持,所以想自个庆祝,多半是无可能的了。
真是太扫兴。
我想康熙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老婆到是巴不得能够参与这次宴会,这后宫三千粉黛,三年一次秀选,每年都有那么多妙龄的女子会进入这永无止境的后宫之中。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有多少的红颜女子在这厚厚的城墙之内朝外面的亲人仰望,可却是等白了头也不能走出那堵墙壁,如果能得帝王的宠爱到是好,可自古已来皇帝身边就有那么多的女子,且是一个比一个更加的娇艳,就算能够得到皇帝一时的恩宠也不能够保住永久的怜惜。那些得宠的想保住自己的显赫的地位,没得宠的又得想尽办法让自己就得宠,所以这难得的宫宴也就成了这些女子最好表现自己的场所。
可我又不是他的妃子,没事和人家挤在一起凑什么热闹?当初讨好孝庄是为了自保,但却没想到站在高处也是不好。
“小姐..”
“啊?”这一声小姐把我从幻影中拉了出来。
“没事,珠儿只是看小姐又在发呆,所以…”
正想说什么,突见门口闪过一身影。
我像珠儿使了过颜色,示意她过去看看。
珠儿悄悄的走到门口,紧接着就听到佑尊儿的叫喊声“哎哟..哎哟珠儿姑娘,您..轻点..轻点,我这耳朵都快给你拽下来了。”
“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今儿还非把你这耳朵给拽下来不可。”
“怎么回事?”我和听闻相继走过去。
“小姐,你看这死皮子,我都抓到人了他还不老实交代。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儿。”
我看了看被珠儿揪的一脸哭相的佑尊儿,扑哧笑了起来:“好了,你这再不放手,我怕他这耳朵可真是快没了。”
“可是小姐…”珠儿看了我一眼,又朝佑尊儿小声嘟噜了几句,还是放开了手。
“佑尊儿,你到是说说看到底犯了什么错,竟把我们珠儿气成这个样子?”
“格格…奴才…奴才哪敢做什么错事啊!”珠儿眼一瞪,他又说:“还不是前天遇上了之前当差时的哥几个,说找个时间大家一起玩..玩几把。今儿恰巧院内也没啥事,奴才就想…可没到刚走出门口,就被珠儿姑娘抓住了。”佑尊儿一脸的哭相。
“玩几把?”玩啥?我看着他。
“呵呵..格格怕是不知道,这是婉转的说法,其实说白了,也是就..就是赌上几把。”
“赌博?”
两人相继点头。
“哪干嘛还说是玩几把,直接说赌不就得了。”
“格格有所不知,在宫里大小的下人是不可以单独聚在一起玩这个的,要是被严些主事的抓到了告了上去,怕是又一顿的皮鞭子。可..”她看看佑尊儿,才又说:“可有些时候大家也不是全都在忙,所以大小节气聚在一起玩玩也是多的事儿。”
我看看佑尊儿,见他还一脸哭相的半蹲在那里,不由的又觉得好笑。
“哪你今儿可是准备还到哪儿去?”
“奴才..奴才不敢..”
“你们平时都怎么玩?”
“奴才胆子小,家里也还有老父母每个月等着寄钱回去,所以平时也只是买个大小,其他的也不怎么去玩。”
我笑,买大小,莫非就是电视里常演的开大开小?
“嘻嘻。”我蹲下身去。“哪大小要怎么个买法?”
“啥?”他抬头看我:“格格…格格这是啥意思?”
啥意思?整天对镜贴花的多没意思,当然是找点新鲜的事,来打发时间咯。
于是这院内一帮子人,又有了新的事做。
自从爱玩上这个以后,时间到是过的飞快,心中没有了多想的,人也开心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我买什么珠儿就跟着买什么,可偏偏运气不好,买的通通不对注,后来这丫头只要看我买大的,她就一定是买小,我买小的,她就一定是买大。这样搞来好象我到成了倒霉星一样,没人敢跟在我后面下注。看来真是天生没有赌博的命,可却还越挫越勇越玩越起尽,我就不相信自己真就那么霉。
“开大,一定是大。”
“我说是小,一定是小。”
冬渔和佑尊儿在旁边争执了起来。
“我说开大就一定是大,而且格格也是买大的,难道你敢说格格买的不对吗?”
此话一出,大家又都憋红了脸。
“想笑就笑出来吧!别把自己憋出毛病来。”我赌气坐到凳子上。
“呀!小姐,要不这次你也跟着我们下好了,保准不会…”
“你这死丫头。”我横瞪她一眼:“再说一句小心撕烂你的嘴。”
“原来这里这么热闹,格格这是要撕烂谁的嘴啊?”
虾米?
一转身,一俊雅男子嘴角微斜,正一脸狭促的看着这边。
“康…康熙…”话一出口,赶紧用手捂住嘴巴。老天保佑,我那句话说的很小声,他可千万一定要没听到。
“这几日风确实有些大,格格这样捂着嘴,莫非也是怕风钻进了肚子里不成?”
“恩..”猛点头,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我这好象是那出错了吧!貌似,貌似我还没给他请安吧?
我身子一僵,险些站里不稳,赶紧清醒过来带头跪下:“顺义..参..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珠儿和听闻也在我之后给康熙行了礼。
“起来吧!”他微笑着走过来,又说“刚才见你们笑的那么开心,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什么好玩的事?看着桌上凌乱的战绩,我心里那是一个冷啊!貌似牙齿开始打颤!呀呀——怎么这么倒霉,赌运不好不说,今还被抓个正着!
某人看我不说话,旁边的几个又都差点把头埋到了土里。于是就自顾的走到了牌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筛子:“咦!原来格格喜欢玩这个啊?”
“呵…呵呵…”总不能回答说我真的很喜欢玩这个吧?这不等于丢自己脸面吗?恍眼一看,见梁九功站在旁边,心里一个激灵。看来今天就只有借你转移一下话题了:“梁公公,皇上来,你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是朕不让他通报的。”
“……”我无语!
见我半晌没动静,他又说:“刚才还听格格说要撕了谁的嘴,怎么朕一来,到又一个个变哑巴了?莫非这嘴是不撕就烂?”
额!
我还真想晕倒!一了百了——
“禀皇上,顺义刚才只是和这几丫头闹着玩,怎么能真撕了谁的嘴呢?”
“不撕就好,那血淋淋的画面和这筛子比起来,朕到还情愿看到这‘筛子’。”
真的丢脸丢到家了,想我刚才那么大声的乱吼!恐怕之前伪装的那些温柔淑女、大家闺秀形象就此毁誉一旦了。
“唉!真是一失促成千古恨啦!”我小心嘀咕。
“格格说什么。”
我抬头看着他:“没…没什么。对了,皇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格格这话里的意思是说朕来的不对,你们都很讨厌见到朕?”他挑眉。
这一说话,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的不轻。
讨厌见到你,我还真是这样想的,可我能这样说吗?这脖子上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皇上九五之尊,万人景仰。顺义能经常见到皇上是顺义的荣幸,怎么还敢说讨厌见到呢?”
“不敢?哪依格格的意思是因为朕是皇上,所以你才不敢,哪要朕不是皇上呢?”康熙逼人的问到。
额!
这不是存着了心的针对我吗?我看现在不管我怎么说,都是不合他意的。平时应付孝庄和他那些个老婆的时候我到还可以蒙混过去,但他可是千古圣明的康熙啊!又除鳌拜又平三藩的,那么厉害的一人,在他面前我可不敢耍任何的小聪明。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朕说对了不成?”
“呃!”我都快崩溃了,反正不管我怎么说都是一样的,横竖也是死,本小姐今天就豁出去了。
抬头直视着他:“顺义想,不管顺义怎么回答皇上您都是不会满意的,顺义知道皇上您今天是故意找顺义茬的,所以…所以回不回答都一个样,索性就不回答了。”哼!死吧,死吧,说不定一砍头我就能回去了。
“故意找茬?”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难道我这句话说的不对吗?不是故意找茬?哪没事来我这里干什么?
这时候珠儿砰的跪在地上:“皇上息怒,格格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求皇上不要怪罪。”
“是啊!是啊!格格对皇上您最是尊重的了,今天只是一时的糊涂,求皇上开恩不要怪罪。”听闻也接着跪下。
“开恩?开什么恩?朕有说过要罚她什么吗?”他挑眉。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老大还很大度?
“你们先下去吧!”
“这…”
“怎么了,难道朕的话你们都不听?”
“奴才们不敢。”所有人吓的跪满一地,好话说了一番,才又福着身退了出去。
“看来你们主仆之间的关系到是很好呀!”见人一走,他又说。
“珠儿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关系那自然是好。”
“恩。”他貌似疑神想了想,才又道:“这个朕到是差点忘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当然是‘情深’了。”
某人说完这话已经走到了我跟前。话说我此时那心可真是在玩蹦极啊!刚才是一时心急才说了那些话,现在回头想想,还真是冷汗连连,摸摸脖子,更加的感觉心在发抖。
他突然扑哧笑了起来。
我疑惑的抬起头,这人没事笑什么?:“皇…皇上…怎么了?”
“皇上?朕记得你刚才,可不是这样叫的。”
刚才?刚才是什么时候?…心里突然一个激灵!呀呀——这人不会听到我叫出的哪两个字了吧?
抬头见他,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是啥意思?给我来阴的,那我也来装无知好了。
于是便低着头:“顺义愚昧,不明白皇上您的意思?”
他朝走到我跟前:“愚昧?在太皇太后跟前那么伶俐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愚昧了呢?”
想这大清有谁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叫皇帝的名号,这要是论罪处罚的话,那可是要被杀头的。越想越觉得胆颤。你说我心里想着就了,干嘛非要叫出来呢?这下好了,老大抓住不放,恐怕今天这罪是非定下不可的了。
正想着,他突然又笑了起来。
“你这可是在怕朕?”
废话,你是皇帝,掌握着生死大权,不怕你那还等着你杀啊?可这一些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就只有低着头,想这地恐怕又是快被我给盯穿了吧?
过了好久,他才突然又悠悠的说道:“如果不是我大清的入关,如果朕现在不是这大清的皇上,那…你现在可就是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
这是是啥意思?敢情又转话题了?
“皇上真是会说笑,难道顺义现在不算是高高在上,不算是皇亲国戚吗?”
“你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可我能直接点破吗?这能神还真是会将人的军。真想仰天大吼一番!头晕啊抓狂——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的原名应该叫周咏怡吧?”
我不解的看向他。
“以后在朕面前,你可以叫回原来的名字。”
“为什么?”
呸!我这不是废话吗?人家既然叫我那样叫那我就那样叫呗,干嘛还要问为什么?真是自己找抽。
“难道你很喜欢现在这个名字?”他惊讶的看着我。
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反正不管是顺义还是咏怡都不是我自己的名字。
“什么咏怡顺义的,只是写法不同罢了。难道改个名字还能变个摸样?”
“你可知你这样的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后果,什么后果?
呀——突然想起在这古代,名字对于一个人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一件东西。是父母给予自己的第一件礼物,若是随便乱改,可以看作是对父母的大不敬。而且…而且我刚才好象……好象用上了‘我’这个字。
“…皇上...我...顺义…”
得,看来我今天可是把一辈子的结巴都用上了。
“什么?”
“你…你不会就因为这个?治..治我的罪吧?”
“哈哈…”他大笑“治罪…这个注意不错。哪你说,朕到该治你个什么罪才好呢?”
我白痴啊?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
“呵…那个…顺义一时口急,说错话。皇上这样宽宏大量的人,怎么可能治顺义的罪呢?”
额!冷汗——
“你…”他摇头,一副再无奈不过的样子。
这时候梁九功从外面进来:“皇上,刚乾清宫那边传来消息说,裕亲王在殿外等候多时,说有急事要向皇上禀报。”
“这福全,能有什么急事?””
他看了我一眼,又才道:“走吧!别让福全等急了。”
某人一走,珠儿和听闻就急急的跑了进来。
“小姐(格格),你没事吧?”
“有事的话我还会站在这里吗?”
如果我的眼睛够好的话,那我刚才明明就有看到他挂在嘴角的微笑。但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我自己老眼昏花?可我貌似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吧?
真是抓狂是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