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启涅看着一面怒容的迎向自己而来的夏卿云,对于夏卿云会武功,他却并不讶异,只是不躲不避地站在原地,一副温和模样,淡漠的眸光中只映出了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夏卿云。
夏卿云看着元启涅,心下冷哼,一掌生生打在他的右肩,却终究是生生收回了五成力道。
即使如此,元启涅依旧脸色一白,只觉周身气流翻腾直顶喉间,他硬压下喉头的咸腥。
夏卿云视若无睹,转身欲走,心下想着这下可是能清闲不少了,就让某些人好好养伤去吧。
“夫人放心,有为夫在的一日,夫人必然是要打消此番出墙的念头的。”元启涅整了整略微褶皱的衣袖。
“你!”夏卿云心中一抽,一听此言那还能忍,差点没被气出一口逆血,即刻转身,强压下因收回那五成力道后血流不畅的不适。
“你个混蛋,夺我的初吻就算了,还如此行径,简直欺人太甚。”夏卿云的眸子内慢慢蒸腾起水雾,纤长白嫩若青葱般的手指直指着元启涅。
如斯想着,她更是难受了,原地蹲了下来,不忘埋首在膝间,抱头小声抽泣起来,满满的情绪就像是决堤了。
元启涅一愣,不由蹙起眉头,行至夏卿云身边。
夏卿云一时哭的伤心,直怪元启涅命中带煞,就是专门来刻自己的,打也不能打,骂也骂不过瘾,就是自己被他欺负,心里就像堵着似的,憋屈的很,再一想自己大四十好几的人了,竟然还抵不过一个小孩,更是难受,真是丢脸丢出异世了,她夏卿云的一张老脸,一世英名啊。
元启涅轻而易举地将夏卿云从地上提溜起来,小心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夏卿云有了依靠,也不管是谁了,哭的更是肆无忌惮了,只顾着紧抓着元启涅的衣衫,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染湿了那一片的衣衫。
“哭吧,哭完你也还是我的夫人,这辈子是改不了的。”元启涅拍着夏卿云的背。
“你还、说!”夏卿云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元启涅,抽搭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口中的、未来、夫人的!”,
“好,是为夫顾虑不周,夫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咱不哭了,行吗?”元启涅伸手取出怀里的绣帕,擦去夏卿云脸上满满的泪痕,若是此刻夏卿云细细寻味,甚至可从他的话中寻出那么些许的宠溺。
“我没哭。”夏卿云傲气地打开元启涅的手,袖子随手一抹脸颊,狠狠地拭去满脸泪痕,收住了哭势,“你就是颗烂掉的口香糖,我凭什么要因你而哭。”
“夫人,你的眼睛还红着呢、唇瓣还肿着呢,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风是很大迷了眼,倒不至于闪了舌头。”夏卿云推开环着自己的元启涅,哼,惹不起自己还躲不起吗,立刻、马上、刻不容缓、下山。
元启涅看着毅然转身而去的夏卿云,这回倒是没拦着小丫头,他运气调理了下翻江倒海般的脉络,忆起方才那丫头悬泪抬头时楚楚动人的模样,不住地低低一笑,无端笑自己痴然。
元启涅,你也有今日。
许是因为在山上被元启涅闹腾了好一番,夏卿云下山时都觉得有些步履维艰,脚下的山路更加的崎岖了,偏偏此刻自己的内息还极为紊乱,感觉像是在被搅碎搓揉,莫非今年真的是自己流年不利。
不知道用了多久,也总算是回到了上山时见到的那一汪甘冽溪水处,只一眼便瞧见了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悠然自得的初夏,夏卿云气叉,当时自己也该在此处就停下的,真是悔不当初。
“初夏。”夏卿云出言提醒那悠然自得的小妮子,恐若自己不提醒她,她可真要在此处悠然地欣赏一夜风景了。
不远处背坐在山石上的初夏一听是自家小姐的声音,忙下了山石,往自家小姐所在的看来,走进了却只一眼就吓傻了:“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初夏开口如此问,自然有她的缘由,在她眼内,夏卿云此刻简直就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全身衣物凌乱,妆容也花了,眼睛还红红肿肿的。
“没事,只是方才山上路滑,不小心摔了一下,”夏卿云顺势扶着初夏的手,想着这小丫头清闲了一下午,也该让她分担些自己这个主人的苦楚的,“脚不小心扭了一下,还有些疼。”
“小姐,咱们赶紧下山吧,听说这庙内的高僧也都是通医理的,”初夏皱起了一张小脸,“这上山下山的,可别落下了病根。”。
“走吧。”夏卿云也不多言语,实在是累了。
一主一仆两人可算是下了山,天色也有些黯了,看天色应该是恰逢饭点了。
“小姐,奴婢先将您送回房吧,然后再去请高僧来把脉可好。”初夏看了眼夏卿云,她能感觉得到,小姐似乎心情不好,虽说伤了脚,却也不至于这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
“不必了,你先回去告诉母亲一声我安好。”夏卿云看了眼初夏,实在不想再给母亲和姐姐徒添事端,“我先去找了师傅号脉,一会儿留一份我的晚膳就行了。”
初夏还想再劝,抬头却见夏卿云不容置否,也只能应下了,只是一直将夏卿云搀扶到了大师门外,这才疾步回禅房给夫人及大小姐报平安去了
夏卿云见初夏急急匆匆走远了,这才大模大样的直接一手推开了禅房门。
产房内的师傅早已经听见了动静,只盯着桌上的棋局。
见禅房内坐着的和尚并不抬头,夏卿云一屁股落坐在那和尚对面,无趣:“寂灭老和尚,你老看这棋局做什么。”
那被称作寂灭的老和尚依旧不动声色。
“我一年多未来摆放,看来终究是与大师你生疏了,既如此,我这便先行告退了。”夏卿云话一撂下,起身便走。
寂灭总算是抬起头,看了眼夏卿云那兀自喋喋不休的丫头:“怎的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