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向横天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懊恼感。
这一天来,安静表现出来的乖巧、懂事、坚强以及那一分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着实让他喜欢和感动,却又带着几分心酸。所以,此次借送安静回来的名义,他实是存着使用一些手段把她们兄妹俩救出火坑之心的。只是没有想到那“华叔”居然如此警觉,做事果断,他追出再回来不过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就已带着人走得无影无踪。这等人口贩子,流动性极大,又善于藏匿,极难寻踪。今日给他逃脱,又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碰上。早知如此,刚才追出之前,应该出手将那“华叔”制服的。唉,自己在佛门之地呆得太久了,不知不觉已有些受那清规戒律影响,行事已不如进寺之前那肆无忌惮,不受约束了。要是小莫在……
一想到这,向横天心口更是一痛,不敢再想下去。他下一意识地一挥拳,在墙上重重地砸了一下。只听得“咚”得一声闷响,坚硬平整的水泥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印痕。
一直不声不响跟在他身后的黄发见状,惊得不由退了一步,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头皮有些发麻。心里暗暗发怵:这位爷还真不是一般的生猛啊。看他装束,莫不是从传说中的少林寺出来的?幸好刚才没有得罪的太狠,不然以自己的小身板,那经得起他的一拳啊……
就在他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知道那华叔去哪了吗?”
黄发一惊,抬眼一看,这才发现一对烔烔有神的眸子正冷冷地盯着他,不由一怔,下意识问道:“什么?”话一已口,才想到对方问得是什么,大为后悔,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心下有些惊惧,生怕向横天听了之后不高兴,给自己来上一拳。
向横天看着黄发畏缩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你知道华叔是哪儿的人,真名叫什么?经常去的落脚点在哪吗?”
黄发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地说道:“这个……大师,真的,我跟那个……华叔不是很熟的。呃,都是道上的朋友介绍认识的,见过几次面,都是出来混的,就在一起吃吃喝喝,没有什么交情的。真的,大师,不骗你……”
看到向横天的脸色越来越阴,黄发搓了搓手,嗫嚅地说道:“嗯,那个……华叔,道上知道他真名的人不多。而且做这种人口……嗯,生意的人,最是油滑不过。这个落脚点,也是我打电话给他,他带我来的。至于其他的,还真不知道……”他有些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向横天。
向横天斜睇了他一眼,说道:“电话?”
黄发一怔,“哦”的一声,急忙掏出一部手机,按了几下,等了一会儿,只听手机里传出一个悦耳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黄发把手机朝向横天晃了一晃,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向横天微微蹙眉,不想这华叔竟机警如斯。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稚嫩可爱的小脸,向横天不禁长吁了一口气,转身踏步离去,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跟上我!”
……
麻城火车站地处麻城中心黄金地段,自京九铁路通车,就是京九十大区段站之一,商铺咸集,各色人等云附于此,南来北往,人流如织,一时繁华甲于全城。
此时,已将近子夜,但华灯如昼,街上车水马龙,仍是热闹无比。有那附近的娱乐场所隐隐约约传来一两声悦耳的女声唱曲,宛转悠扬,中间又夹杂着行令劝酒,呼朋唤友之声,当真是一片笙歌处处的景象。
向横天看着灯火辉煌的“不夜城”三个字,却是有些头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浅青色的僧衣,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心知以这身装束,想要平平安安、顺顺当当地走进那扇数名保安拱卫的金光闪闪的大门,那是想也休想。
他转身问黄发道:“你身上有带钱或卡吗?”
黄发眼神闪烁了一下,吃吃地说道:“这个,呃,有点……大师要拿去用尽管拿去用。”
向横天笑笑,也不多说,径自朝一家尚在营业的成衣店走去。
不多时,一个身着名牌休闲服装,头戴韩版针织帽的男子缓步走出了店门口,身后跟着一个满头黄发,脸上肌肉不停抽搐的男子,却正是向横天和黄发。
黄发嘴上虽不说,但垂头丧气,一副天下人都好像欠了他千儿百万神情,显是向横天的一身行头花得他肉疼不已。向横天睨了他一眼,笑道:“你一身钱财皆来自不义,现散缘于佛门,与我佛结了一个大大的善缘,岂不闻“破财消灾”,与已有利?”
黄发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答道:“是,大师说得是。”
向横天哈哈一笑,不再理他,转身施施然朝“不夜城”走去。那迎宾的经理见他气宇轩昂,满身名牌,带着小弟,不由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请了进去。
一走进门,一股巨大的声浪朝他迎面扑来,震耳欲聋。入目则是五光十色,硕大的霓虹灯下,巨大的舞池中,一大群红男绿女随着喧闹的DJ,在拼命地扭动着身躯,摇头晃脑,神情迷醉。
向横天看了几眼,皱了皱眉头,心道:“这如何才能找到正主?”转头以目询黄发。黄发贴近了身子,低声说道:“大……哥,那严……严卫一般都是坐镇在最里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没事不出来。”黄发本想称他为“大师”,叫向横天拿眼一瞪,急忙改口,连严卫也就直呼其名了。
向横天拿眼一扫,见在大厅右上首有一不起眼的小门,门扇紧闭,门前站着两名纹身的大汉,心知可能就是那儿了。于是和黄发先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要了几杯酒水,随既对黄发说道:“你先坐这儿,我去去就来。”说完,也不待黄发答话,举手在他后背轻轻一拍,起身走开了。黄发只觉身子一麻,竟是再也动弹不得,心中又惊又怕。知是向横天怕他趁机溜走,施展手段将他留在这儿。只是万一待会儿闹将起来,他又动不了,那该怎么办?
向横天脸带微笑,迈步朝小门走去。待得离小门尚有数尺之远,那两名大汉就已警惕地望了过来。
向横天站住了身子,笑问道:“这里可有洗手间?”话音未落,已倏地欺身向前,飞快地在两名大汉的胸前各点了一点,两名大汉登时也动弹不得。那两名大汉不过是市井混混之流,好勇斗狠,比力耍横自是在行。只是碰到了向横天这等一流好手,好比小儿与壮汉相斗,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了。
向横天拍了拍手,不理两名大汉惊骇的目光,轻轻推开小门,闪身走了进去。
关上身后的小门,向横天顿时觉得耳根为之一净,眼前出现一条直直长长的通道,清冷的射灯映照整个通道,空空荡荡。向横天举目望去,眼光不由微微一缩。只见在通道的尽头,有两名黑衣大汉正凑在一起互相点烟。
向横天左脚轻轻一点,人已如一缕轻烟无声无息地飘上了墙顶,随后施展壁虎游墙功,仿佛一只巨大的蜘蛛地墙上游走,慢慢地靠近了目标。
两名大汉恪尽职守,点起烟后,并无攀谈,就分开两边守卫,将冷峻的目光投向了通道。只是不一会儿,两人均觉头上似有黑影在急速靠近,不由骇异地抬起了头,就看见一个人影在迅速放大,旋既,眼前一黑。
向横天将两名大汉轻轻地放到墙角边,就待闯进屋中,蓦地听得屋中传来声音,虽隐隐约约,细不可闻,但向横天是何等耳目,还是听出是一个女声正在说道:“此次多亏有严总帮忙,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向我们董事长好好说说严总的大力相助。”声音悦耳清脆,犹如山中清泉,冷冽甘甜,沁人心脾。
“哈哈……”屋中随即飘来一个爽朗的笑声:“不敢,不敢,区区小忙,不过是举手之劳,怎么值当惊动洪董事长。倒是千小姐这次从南到北,暗中主持,千里奔波,劳苦功高啊。”
向横天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女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此时,屋内传来一阵桌椅响动的声音,那个清脆的女声说道:“哪里,哪里。此事对于我们公司来讲至关重要,我只是尽力做好本职工作而已。还好总算能圆满解决,那我就先告辞了。”
“啊?!那怎么可以。千小姐好不容易来到麻城一趟,连饭都没有吃一顿就要走?那我严卫以后怎么跟道上的兄弟的交待?怎么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嘛……”
“不了,严总的心意我领了。这件东西的重要性我想严总也是清楚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一直是悬着,总感觉有哪不对。还是尽快把它送回公司里去,交给我们董事长我才能安心。”
“啊,这样子……嗯,也是,还是正事要紧,那我送送千小姐。”
向横天听到这,眉头一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