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陪我一起上自习好吗?马上就要考试了,我有些地方不是很懂,想向你请教。”一下课,爱惜就给楚行云打电话,楚行云沉默了半晌,还是答应了,但是挂了电话却开始叹气。
那天,自从他把爱惜送到医院之后没多久,爱惜就醒了。醒来后的爱惜再也不肯提关于凌夜圣的任何一件事,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肯再提起。
楚行云没有办法,看着爱惜苍白憔悴的模样,看着她坚定无比的眼神,也就不再追问什么。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爱惜的幸福。如果不提凌夜圣可以让她快乐一点,那么他就再不会提起。
而从那天之后,他几乎每天都陪在爱惜的身边,陪她吃饭、上自习、去图书馆査找资料……渐渐的,爱惜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无力,开始有了生气。而爱惜的朋友也都很喜欢楚行云,看到他们在一起都很开心,觉得爱惜终于想通了。
可是只有楚行云知道,爱惜的行为不是因为她真的喜欢自己,不是因为她依赖他,而是因为她在逃避,在逃避所有和凌没圣有关的一切。
她不再去星空协会,因为那里有凌夜圣和星辰的回忆;她不再去海边,因为是在那个地方,她对他一见钟情;虽然她还是那么喜欢仰望星空,可是每次她看着星空的眼睛,却是布满了伤痕和泪水。
楚行云不想看着爱惜这样下去,可是他却无法拒绝爱惜的请求,每天陪着爱惜,但是他的心却开始摇摆起来。
和他在一起,爱惜不会快乐的,她只是在强迫自己去忘掉和凌夜圣有关的一切。可是她曾经爱得那么深,那么纯粹,又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呢?
楚行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唉,这个傻丫头,她以为她不说别人就看不清她的心事了吗?根本就是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呢,又要人怎么去假装看不见呢?
而且,凌夜圣也不是她想的那样对她毫不在乎的吧?自从爱惜每天都和他一起之后,楚行云曾不止一次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看着自己,用一种妒忌的眼神。
曾以为是他自己多心了,可是,几乎每一次有这样的感觉的寸候,他总能在不远处看到凌夜圣的存在。那个原本吊儿郎当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男孩,常常都在用他所不了解的目光看着他。
同样是男生,同样爱过人,楚行云想他不可能会不了解,那种眼神就是妒忌。曾经,他也这样看过凌夜圣,却没想到,
凌夜圣现在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是为了爱惜吧,楚行云想。
不止一次,他曾想过要提醒爱惜,想要跟爱惜说,也许那个人不是那么的无情。也许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误会,他想他不会看错,凌夜圣的那种眼神,如果不是真的在意爱惜、喜欢爱惜,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
可是他找不到机会。爱惜逃避着凌夜圣,甚至不愿提起他的名字;而凌夜圣呢,虽然每次都用那样复杂的眼光看着他,看着爱惜,却总是悄悄地出现,悄悄地离去,不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抿着嘴,楚行云看着手中的课本叹了口气,他站了起来,合上书本,决定主动出击。
不想再等下去了,要等那两个别扭的人自己开口解决问题,天知道要等到什么寸候。他不是想要去管凌夜圣,他只是舍不得看着爱惜继续这样憔悴下去。那个女孩爱得那么苦涩爱得那么真诚,如果上天有眼,一定会保佑她得到真爱。
如果凌夜圣根本就是爱着爱惜的,他们却要这样错过,那真的太可惜了。楚行云强忍着心头的不舍,作出了决定。
这段曰子他已经努力尝试过了,可是无论他多么的努力,爱惜却始终不曾露出过笑容。现在,他应该试着放手,放开自己的怀抱,还爱惜一个海阔天空。
也许,只有凌夜圣才是爱惜的天堂。
既然如此,他选择成全。
“找我做什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很忙,有话快说。”看着翻腾的浪花,凌夜圣头都没有抬起来,完全无视楚行云的存在,兀自深沉地看着远处的浪花。
心里空空的,他己经不记得这是爱惜离开后的第几天。开始,他以为爱惜不过是闹脾气,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以为她闹过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是他锘了,爱惜走了,真的离开了,倔犟得再也不肯在他的身边出现。
好几天了,当他终于认识到自己的一厢情愿时,他才开始焦急起来。当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失去爱惜,他才猛然发觉,原来自己早就已经无法离开爱惜。
他爱她,爱她的温柔,爱她的守候,爱她的无怨无悔,爱她所有的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就融入了他的生命,让他无法割舍。
于是他开始寻找,却发现爱惜和楚行云几乎形影不离地在一起,吃饭、上课、自习……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能够看到他们的身影,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相配。在楚行云的身边,爱惜的脸上有着放松的表情,虽然她很少会笑,可是她的表情不再紧绷,而是那么的自在;而楚行云是那么的温柔,悉心地呵护着爱惜,那样的温柔贴心,让他忽然觉得汗颜。
在他身边的时候,爱惜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他呢?别说温柔,甚至是最基本的尊重也没有给她。他从来不曾为爱惜想过,不曾考虑过爱惜的喜好,也不曾珍惜过她的感情。他给爱惜的是伤害、无情、讽刺,而爱惜给他的,却是一颗赤裸裸的真心。
所以,她选择别人了吗?
在认识到那种可能的时候,凌夜圣的心狠狠地痛起来,尝到了心碎的滋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跟着爱惜和楚行云,可是他就是忍耐不住,放心不下。明知道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样子他会心碎,可他依然不肯离开。甚至,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眷恋爱惜那柔和的面容,越来越妒忌楚行云在爱惜心里的位置。
所以,他不知道此刻楚行云为什么要约他出来,他本能地敌视着这个人,本能地防备着他,无法安心下来。
楚行云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好心,他该把握此刻的机会,将爱惜牢牢地绑在身边才对,可是他却居然来见凌夜圣。看着凌夜圣如临大敌的模样,他甚至觉得自己很滑稽。
“你不要那么紧张,我不是来跟你谈判的,虽然,我的确是想跟你说说爱惜的事。”在凌夜圣的身边坐了下来,楚行云不顾凌夜圣的杀人眼光,淡淡地说,“凌夜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多么幸运?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顿。”
凌夜圣怔了怔,随即撇过头去,狠狠地一拳砸在沙滩上:“彼此彼此,我也很想揍你!”说着,凌夜圣冷冷地哼了一声,傲慢而又冷漠。
楚行云淡淡地笑了起来,没有介意凌夜圣的态度,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为什么想揍我?因为爱惜吗?因为你觉得我抢走了爱惜?爱惜爱上我了让你这么不爽让你这么痛苦?可是你不要忘了啊,凌夜圣,爱惜本来就是爱你的,是你自己不要她,推开她的,这样的结果你又怪得了谁?”楚行云仿佛是要故意挑衅似的开口,而凌夜圣也毫不意外地握紧了拳头,瞪着楚行云的眼睛开始冒火。
“楚行云!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如果你今天来只是要跟我说这些,那就请你滚开。我不要听你这些废话,也不想听你显摆自己的幸福!”凌夜圣恶狠狠地说,“不要以为现在爱惜在你的身边很了不起,如果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你根本就是找错对象了!”
“是吗?”望着气急败坏的凌夜圣,楚行云依然一副淡然的表情,毫不在乎地看着凌夜圣,冷静地说,“既然你根本不在乎,那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别说你没有。凌夜圣,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也要敢当。你喜欢爱惜的,不是吗?甚至,在你心里,爱惜的分量并不比星辰少,对不对?”直接点进凌夜圣的死穴,楚行云说得毫不留情。
凌夜圣怔在那里,他呆呆地看着楚行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要反驳,想要说他根本不爱爱惜,根本不在乎爱惜,可是他说不出来,话到了嘴边自动过滤,让他无法反驳,只能狼狈地任由楚行云拆穿自己的心事。
他没法不承认自己对爱惜的感情,再也没有办法掩饰。他爱她,就如同她爱他一样。
可是,楚行云并没有想要嘲笑他的意思,他看着凌夜圣不停变化的脸,看着他张口结舌想要反驳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忽然有点解根。而此寸,他终于确认,爱惜从来都不是自作多情。
凌夜圣是个迟钝的人,也是个不擅于表达的人,而且这两年来他一直都活在对星辰的回忆中,完全忘了要怎么和别人相处,要怎么去面对自己的感情。他是喜欢爱惜的,但是他却一直会错了意,以为他只是将她当成了星辰的替身。他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真心,而正因为这样,才会造成两个人之间的这段误但其实,他早就已经喜欢上爱惜了吧,楚行云叹了口气,摇头。
“何必否认呢?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你又为什么非要去反驳?凌夜圣,星辰已经走了很久了,你爱上爱惜并不是什么锘误,也不会对不起星辰。我想如果星辰在天堂看见这一切的话,她会很高兴看到你重新站了起来,重新得到幸福的。凌夜圣,你不是笨蛋,难道真的要放弃到手的幸福吗?爱惜是个怎样的人你难道不明白吗?人一辈子如果能够找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本来就不容易,难道你还要这样放手吗?凌夜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出息了?”楚行云盯着凌夜圣那双阴睛不定的眼睛,慢慢地说着,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真诚。
凌夜圣没有回答,他沉默地看着楚行云,仿佛在研究楚行云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但是楚行云的表情是那么的坦荡,没有一丝的虚假。很久很久,他耸了耸肩,转过了头:“就算我不想锘过又怎么样?她现在……不是选择了你吗?”凌夜圣的声音涩涩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妒意。
楚行云忽然很想笑,他的嘴角弯了起来。这样别扭的凌夜圣看在他的眼里忽然可爱起来,知道这些曰子来他也同样的不好受,心里因为爱惜而对他产生的那几分讨厌慢慢地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