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淼手持的拂尘威力倍增,不过作为老江湖自然知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眼前之人与他是势均力敌,所以事先布下三道风墙,这才闭上眼睛默念法诀,不再关心林云涯的举动。
林云涯看着威能涌动三道风墙,没有再贸然攻击。同时也闭上了眼睛,默默积蓄力量,准备最后一击。
“剑者,百兵之君。
持仁仗剑者,无形无影,战其敌,伤其身,乱其意,所谓,无敌之士。
守义依剑者,唯心唯真,正以身,修以我,立以生,所述,无枉之士。
杀身成仁,持剑千里,不灭不败。
破生守义,长驱万里,无生无魂。”
似乎是一段关于剑的经文,可是细细听去,似乎又像是长剑的轻鸣。林云涯在默默积蓄力量的时候,莫名其妙间似乎听到似经似鸣的声音,不知不觉随着这声音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
五感渐渐消失,就连神识变得越发虚弱,所有的一切都慢慢消退,唯有长剑依旧长存于地之间,散发着阵阵剑意,似乎是要与林云涯相连。
林云涯感觉一阵迷蒙,本能的走向散发出的剑意的长剑。长剑感应到林云涯靠近,剑意瞬间喷涌而出,直接将他包裹成虫茧状,便隐去了声息。
话分两头,王淼默念法诀至结尾,猛得睁眼,脸色郑重,低喝一声开。
只见拂尘飞出悬停与空中,无数金色流光,缠绕拂尘周围迅速形成一道光幕,将拂尘完全围拢。
拂尘微微颤动,随着金光流转再次变化,不过因为金光遮挡,所以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当流光飞逝逐渐消失,露出拂尘模样时,拂尘形态大变,变化成一支巨大的乌金毛笔。
毛笔整体依旧乌黑,尺寸与先前拂尘大小一般,不过笔身却刻满条纹,每道条纹都包裹一道流光,来回游走于条纹之间,定眼细看甚是玄奥。
王淼看到拂尘变化成流纹毛笔,一时兴奋不能自以,眼中露出癫狂之色,似乎是忘了那一端还有一个劲敌。
林云涯在王淼癫狂之时,也有了反应。
“狂风乱袭,剑意颤颤。意随心转,剑随意转。无谓而剑,有为之道。无形之意,何为剑道?”
林云涯嘴中轻念经文,脸上无悲无喜,心中恒古无惊,只有剑没有人,也没有这天地。
虽然林云涯依旧手握长剑,不过却让人无法体会到长剑所在,似乎是他就是剑,剑就是他。
林云涯轻舞长剑,剑意随之爆发,如同一条大河一般川流不息。
王淼见识到林云涯惊人气势,从癫狂之中清醒过来。吃惊的看着林云涯,不由惊呼,“人剑合一!”。
惊呼过后,又意识到什么,随即冷冷一笑,“世俗小道尔?也敢与仙法争锋!”说完,指对悬空的流纹毛笔,手捏法诀,控制毛笔在空中挥洒出四个金光大字。
“封,沉,禁,绝。”
四个金光大字落笔而成,凝结出的气势迅速与林云涯剑意对峙起来,一时之间不分上下。
林云涯气势瞬间提升极致,双目怒睁,精芒闪耀,随即仰天一啸,提剑而起。
声若惊雷,剑破九霄,林云涯化作惊芒巨剑,飞入天际,仿若天罚直劈而下。
王淼脸露凝重,脚步不觉微微后移,手中毛笔再次舞动推动四个金光大字直冲而上,向林云涯撞去。
封身,去。“封”字,碎。
沉神,去。“沉”字,碎。
禁法,去。“禁”字,碎。
绝感,去。“绝”字,碎。
四字皆被林云涯所破,王淼不惊不慌,用手中毛笔写出“启”字,再次打去。
“嗡……”林云涯周身突然泛起一阵异响,四个金光大字再次出现,围绕林云涯不断收缩。
化为巨剑的林云涯感觉到四个金光大字恐怖威压,没等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全身不能动弹,接着神识被一股奇异的能量压制回身体之内,法力也迅速消退,最后五感被封闭,遁入了一片枯寂之中。
王淼看到林云涯滞在空中被金光大字彻底压制,慢慢落在树枝之上没了动静,哈哈大笑,摆动流纹毛笔化成拂尘模样,然后用手轻抚拂尘,似乎是在抚摸爱人一般,又露出痴迷之色,让人看了一阵战栗。
另一边,林云涯的身形变化因为失去法力维持,所以失效,身体骨骼响动,噼里啪啦的缩回原本的十岁孩童身。
王淼听到骨骼响动声,将注意力转移到落在树间之上的林云涯,微微一愣,因为他从林云涯不相称的黑色劲服看到一丝熟悉的身形。
王淼双脚运力,轻点树干跃上林云涯滞留树枝之上,然后甩动拂尘,将林云涯遮掩的面部的面罩抚去。
“怎么会?”
王淼看清了面罩之下的容貌不由吃了一惊,没想到与他争斗多时的人,居然是一直尊他为师的陈家少爷,陈烈。
王淼心中不由一乱,一时心中是百转千绕,想到这三年陈烈也是对他毕恭毕敬,甚是周到,心中似乎有些动容。
不过这种情绪也只是在王淼心中驻留了瞬间,便被原本冰冷所覆盖。
王淼饶有兴趣的看着林云涯,自言自语道。“陈烈?于雍?真是有趣。陈少爷,这三年时间你待不错。你我也算是有师徒情分,若不是你窥视这石莲,我倒是放你一马,不过这石莲事关重大,所以你必须得死,至于陈家?知道我的,越少越好。”
王淼说完挥动拂尘卷出一道风刃射向林云涯脖颈之处。
两人距离颇近,所以风刃瞬息之间就已迫近林云涯身前,眼见风刃就要刺入。一声惊雷之声突然从林云涯身体传出,接着无数细密的雷电从如同小蛇一般,在林云涯身上来回穿梭,正好挡住风刃的突破。
王淼心知不好,甩动拂尘,接着风力迅速褪去。
雷电依旧如同无数小蛇从林云涯的身体不断翻涌,不过仅是瞬息之间就消失不见。
雷电刚刚平息,林云涯潜藏的火能突然爆发,迅速覆盖他的全身,形成道道波动扩散于天地之间。
天地之间火能受到共鸣迅速汇入林云涯身体之内,就连刚才两人对战时点燃树林的火焰也被吸收了个干净。
因为火能被猛然抽尽,所以导致天地能量瞬间失衡,飞退的王淼还悬在空中,感觉周身压力剧增,一个不稳垂直跌落了下去。
这里的树木虽然没有林云涯刚刚到这幻境里看到那些树木那般高耸,不过一个枝杈距离地面也有三十多丈之高。
若是换做普通人只怕瞬间就没了声息,不过王淼作为修真者体质非比常人,如果摔在地上也能坚持个一时半刻,不过好不好的他却落在一块大石之上,骨骼碎裂鲜血喷涌,眼见是活不了了。
刚才林云涯被王淼秘法压制,不由自主再次落入玉石巨门的空间之中,只见巨门突然自动打开,又是一阵潮汐海落之声响起,紧接着雷电之力从巨门开启的缝隙之中,喷薄而出,携带这林云涯再次回到了现实。接着林云涯瞬间恢复了知觉,就感觉到身体各处都涌动起雷电之力,被绝字压制的五感瞬间恢复,接着其他三个字的压制也接连被破。
那时虽然林云涯所有感知恢复,不过却依旧无法行动。只是感觉到雷电之力在体内游走数周,然后全部汇入丹田之内,突然间与存在他丹田内的火能互斥,冲击,将丹田那股火能完全激发出来。
随后火能化成一股怪异的热流,迅速扩散至林云涯全身各处,然后以某种固定的形式在各大经脉和穴道之中不断游走。
在怪异的热流游走的同时带出一股炙热之力,从林云涯身体之中喷发出来。
这股热流来势汹汹,仿佛发疯的牛群不断冲击些林云涯的经脉。
就在热流无法控制时,林云涯体内法力突然自动运转起来,引动周围天地火系灵气以毒攻毒,抵御起热流涌动,林云涯这才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看着大石之上奄奄一息的王淼,林云涯面色虽然平淡,其实内心却是极为复杂,刚才王淼所说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林云涯自修真以来根本无人指导,吴青虽然是个修真者,但是修为全废,林云涯也不想揭开吴青伤心事,一直没有询问。所以经常走火入魔,几次置与自己与生死之际。若不是王淼在医理方面的对他的教导,只怕他早已失心而死。所以林云涯一直识王淼为自己的师傅和救命恩人。
甚至就在两人刚才争斗之际,林云涯依旧心存希望,希望王淼认出自己之后放下屠刀。
可惜一切只是幻想,王淼最后的那一句话如同千万利刃刺透了林云涯的心,将林云涯那仅存的一丝的希望都给全部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