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这是出自项羽《垓下歌》讲述的是项羽在被汉军困于垓下之时的那种怨愤而有无可奈何的心情。
回到屋子后我的手还在隐隐作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红肿不说,还一直在发烫。
“没事吧,给我看看。”子房一把将我的手拉了过去,然而我却沉浸在刚刚那个眼神里。那是《史记》所记载的重瞳吧,我还是第一次见,虽然很好看那样认真一看却有些吓人,让人心里发憷。
“子房,刚刚那个小孩子是项羽吗?”
“嗯,项羽虽然狂妄,但也不是无理之人。”
听子房这么说我便想起了,司马迁是这样评价项羽的“力能扛鼎,生性多疑,刚愎自用。”
“是吗。”
“你在想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子房可听说过重瞳?”在现代的医书来说,重瞳不过是因为眼瞳发生了粘连畸变,而对于并不知道的古代人来说,重瞳意味着这位少主将会是未来的重要人物。
“上古书籍有记载,重瞳之人将来必是圣人。”
“确实是这样,子房对此有何看法?”
“不过是一种传说而已,项氏一族的虽厉害,相对于秦国来说相差甚远。”子房的声音虽然淡淡的,但是他的话却让我心里一惊,难道他已经知道秦国的下一个目标是楚国了吗?
“子房!!”忽然间我已经感觉不到受伤的疼痛了,心里只剩下惊讶。
“这三年来,我一直注意着秦国的动向,嬴政攻下韩国,下一个目标便是魏国,到赵国、楚国、燕国,最后就到了离秦国比较远的齐国。”
“原来你都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人微言轻,子房和韩非说不定真的能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事,秦国早已觊觎天下,如今六国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即使是集六国之力也未必能和秦国相抗衡。”子房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郁,那是一种恨意吗?他的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不经意间我的手上竟被勒出红红的血痕印字。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这时他才发觉我手上的勒痕。
“抱歉,我失态了。”说着从我手中将他的手抽走,那一瞬间温度突然消失,心里也变得空落落的。
“子房,任何人都有缺点,任何人都有软肋。对我你不必掩藏自己的任何情绪,只要做你自己最好,能哭能笑。”这样的他真让人感到心疼。
“青丝……”
“自相识以来,子房你活得太过完美,我想你像一个正常的有七情六欲的人。在韩国的时候你背负的是韩国五代为相的至高荣耀,在小圣贤庄你是齐鲁三杰之一的张良。而在我面前你就是你。”
“每个人都背负着他的使命。”
“就不能够暂时的忘记所谓的使命吗?”我也曾经有使命,那就是保护着我国的百姓不受任何的侵害,并且那种使命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的深入骨髓,最后变成血液的一部分,不管走到哪里都时时刻刻记着我是一名解放军战士,我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
直到来到了战国,这种思想慢慢的被儒家思想所潜移默化。更让我懂得了大爱。
“青丝,我身为韩国人,却眼看着自己的国家和家人被秦国所摧毁,心里是何等的煎熬。”
“你是为了报仇吗?”
“是,秦国一日不灭,嬴政一日不死我便永远都不会放弃。”
这是一种怎样的执着,执着于仇恨便容易失去自我,被仇恨蒙蔽了的双眼再也看不到其他。
“只要他死吗?”
“是。”
“原来如此。”死亡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最简单的事情,然而痛苦的活着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
“抱歉,对你说了这种话。”
“子房,你可知,死亡是生命的终结,然而生命又是何等的脆弱。如果你想要一个人死可以用剑将他杀死,然而你想让一个人痛苦,就该让他活着。”我注视着他的脸平静的说。
他似乎讶异与我的这番言论,原本平静的眼眸变的激荡起来。全身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正在此时我听到了霖儿的声音,从早上开始他便一直是何项伯的夫人在一起。
我才走出门就看到一个身穿深紫色华丽服饰的女子手牵着霖儿,头上的发式相当的繁琐,虽然年过三十但保养得体,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先生。”牵着霖儿的手白皙修长,脸上尽是温和的笑容。
“多谢夫人帮子青照看霖儿。”
“没关系,这孩子有趣得紧。”说着伸手轻抚霖儿粉嫩的脸颊,霖儿则露出乖巧的样子。
“霖儿今天开心吗?”我从项夫人手中接过霖儿的手,温声问道。
“恩,今天吃了好多好吃的。”霖儿一向不贪嘴,多甜食不大喜欢反而是对水果比较偏爱。
“那,谢谢夫人吧。”
“多谢夫人。”小小的身子向项夫人鞠躬。
“不必多礼,没想到先生那么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真是让人羡慕啊。”说着用一种怜爱而艳羡的眼神注视着霖儿。
“这是在下的福气。”项伯的夫人不能生育,所以对孩子有种莫名的执着。
“真是让人羡慕。”那暗淡下去的眼神让人有些不忍。
“在下略懂医术,不如让子青帮夫人调理一下身子如何?”
“没有用的,这下相的大夫和郎中都已经看遍了,也没有任何起色。这项府还好有羽儿,不然啊…”声音里有种遗憾和惋惜。
“子青略懂一些,如果夫人信得过子青,不妨让子青一试?”
“好吧,既然先生都这样说了。”
说完便离开了,那背影有些落寞。
“子房,我做这个决定对吗?”我只是有些不忍心。
“她有心里准备,都这么多年了。”
“是怎么一回事?”像是有什么故事一样。
“四年前,她本怀有一个孩子,但是不小心流产了,从那以后就没有再有过了。”子房淡淡的说。
“是这样啊。”原来不是不会生,而是身体出了问题了。这个时代对女性的病知道的还不是很多,刚刚我看她面色虽然红润,但是下颚却有些斑点和痘痘,想必是内分泌失调了,手指虽修长白皙,但是掌纹却十分的凌乱。走路的样子也不太好看,想必是因为孩子掉了没有处理干净,引发了妇科疾病吧。
“你有主意了?”我将霖儿抱在怀来,才过了一会他就睡着了。子房的眼睛一直盯着霖儿看,我却在盯着他看。
“差不多吧,要看她愿不愿意医治了。”毕竟这种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很隐私的。
“若能治好也算是功德一件。”他的双眼已经离开了霖儿转而注视着哦。
“你这么看着我,怎么了?”用一种疑惑而深沉的光看我是怎么一回事。
“我在想,我离开的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话虽然时说得云淡风轻,难得见他这副样子。
“要我一一说给你听吗?”
“我洗耳恭听。”
“那我要开始了。”
“请吧。”
“嗯?很久很久以前……”
“你认真的样子真好看。”他冷不防的说了那么一句话,让我一时间愣住了。我甚至来不及反应,脸上顿时热了起来。这是相识以来他第一次这样说我,从前我当他是没有七情六欲,比较永远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瞎说…”虽然只是那么一句话,我却感动得要命。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差不多该去了。”他转过头看向外面的天边红色的云彩说道。那火红的云彩照映在庭院里浓密的树叶上,却反射出一种幽暗的微光。而原本青绿色的叶子也变成了暗绿色。或许是因为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吧。
外面的树叶沙沙的想着。我凝视着子房的侧脸,白皙的脸上长出了些许的胡子,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在大学的时候就听室友说过嘴唇薄的人都比较薄情,这让我突然升起了好奇心。
“子房可听说过。”
“什么?”他回过头看着我。
“我听人说,嘴唇薄的人都比较薄情。”
“这样的言论说谁说的。”他惊讶的睁着他深邃的双眼。
“我也不过是听说的而已。”或许是这样也说不一定呢。
“不过是一句戏言,我们该走了。”说着缓缓起身,起身的同时捋了捋被跪皱的衣衫。
我将已经熟睡的霖儿放到床上,换了身衣服便出来了。
“那我们走吧。”我并不知道子房要带我去哪里,不过只要是他说的话,我都会去相信。
出了庭院,走过回廊,来到一片空旷的花园,花园里种满了紫薇,还有各种的花草。走完花园,再穿过一片浓密的森林,到达了一个像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绿油油的草地,没有嘈杂的声音,也没有一丝的浮华之气,有的是一种干净清脆的氛围。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时项氏一族的别庄,一般人是不让进的。”子房负者手,我就站在他的身后,我总有种感觉就是我一直都在仰望着这个背影。
“那我就这样进去吗?”
“既然项燕将军没有说那必然是同意了,况且你是这里的贵客呢。”子房微微一笑。
或许我要用尽一生来仰望着这个人的背影。
“我不过是沾了子房你的光罢了。”
“你进项府的时候我可听说了,你说项燕将军治军不严,这才是项将军邀请你来别庄的理由。”
“是这样啊。”还真是没有想到。
我与子房刚刚到别院就听到响亮的喊声,虽然响亮但是声音却很很稚嫩。我与子房走上前,看到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在练习蹲马步。那样子仿佛是用尽了全身了力气一般。
看到那孩子我的手有隐隐的痛了起来。
这时项伯走了上来说道“子房来了,先生也来了。”项伯是项燕的次子,年纪还比较轻。
“将军叫子房就叫子房却还叫我先生,子青都不好意思了,将军还是教=叫我子青吧。”我笑着时候。
“那子青先生。”项伯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直接叫子青好了,先生二字实在是愧不敢当。”
“那项伯就不客气,子青。”
“将军何须客气。”我一直在看着他身后在蹲马步的孩子,不过才五岁而已。
“那这边请吧。”
“将军,那孩子是?”
“在下的侄子,少羽。”
“那孩子才五岁便有这般气势,前途不可限量。”
“先生过奖了,我那侄子只爱武不爱文啊。”
“这样啊。”史书上确实是有记载,项羽爱武不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