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下,深谷幽雅,千峰叠翠,仙境如画,游人如织。此时正时一年中旅游的旺季,天南海北的人们,慕名而来。
旅游的大巴,停在山脚下的一个旅馆旁。高大川刚要跟着往里走,被林一冲一把拽住,“怎么?你还要住一夜?”
“天也晚了,不是明天再进山吗?”
“笨蛋,你还真当是游山玩水来了!跟我走。”林一冲命令道。
没办法,两个人只得连夜摸进山去。高大川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好好的山路不走,尽去些路面崎岖,到处是深沟大壑的地方。多亏这个林一冲道清路熟,看似前路不通,只要他三拐两转,一条小道,又赫然眼前了。
两人在一所陡壁上停住,四面望望高不可知的悬崖,在深夜里,更加让人恐怖,这让高大川嘴里不停地嘀咕。林一冲也不理会他,径直走到两棵高大的松树前,问道:“大川,你知道这两棵,是什么树吗?”
这是两棵粗壮的松树,浓密的枝叶,让它在暗夜中更显得苍劲挺拔。“知道吧,这是两棵长寿松,‘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你该听说过,里面的南山,就是终南山,不老松,就是它俩了。”
惊得高大川围着两棵树不停的转,如果林一冲说的是真话,那他今天也跟着见了仙气了。
“好了,好了,别转了!”林一冲止住高大川,继续说道:“一会你跟紧我,我们要从这两棵不老松中间,穿过去,才能到达终南山。”
“什么?难道这不是终南山吗?你是说另有一个终南山不成?”高大川更加迷惑。
“是啊,你现在所看到的,只是一个表像的终南山。我们要去的,是像你这样的泥巴虫辈们,穷其一生,也难以到达的地方。”
真怕被人丢到半路,这荒山野岭的,想想都害怕的。高大川紧张地跟在林一冲身后,偷偷地用手抓好他的衣服,唯恐把自己丢下。
时至子夜,林一冲站到两棵树中,默念几声,高大川感到眼前一晃,眼前呈现出另外一个世界。
他不知道应如何描述眼前的景色,反正是与平日所见大为不同,整个眼帘,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飘渺拂动的雾气,像淡雅丝束,一缕缕地缠在腰间,这才是人间仙境啊!呵呵,不对呀,按高大川的说法,人,可是好多种类的,而自己所接触到的,只是被他们称为‘泥巴虫’的最低级的一种。
两人继续前行,很快,山路被两根大石柱挡住,石柱中间仅能容一个人通过。“这是山门,进去后,我们才算真正进了终南山啊。!”林一冲惊喜自语,如同一个久别的游子,不停地抚摸着石柱上的纹理,唏嘘不已。
一进山门,就被两个身背长剑的道人拦住,“对不住,请出示路牌。”
路牌?高大川一脸迷惑,这进个山还要路牌,再看看四周,虽说景色不错,但绝不是游人如织的风景区,难道这仙境之内,也要弄成个景点,售票发财不成?
“敢问两?究竟为何要如此仔细?”林一冲历事颇多,不像高大川那样的浮浅。他一眼就看出,这里面定有名堂,单是那两个守门之人,神态自若,举止华贵,已非寻常人等,定是有十分重要之事发生,才会盘查仔细,戒备森严。
何况自己离开时日太多,估计这里多数之人,都不会识得他的容貌,另外,也确实不想过早暴露了身份,所以他就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进行询问。
一个红脸长须的道人,看了看林一冲,见他形容枯槁,精神萎靡,穿一身破衣,趿一双破鞋。想是云游讨要之人,遂有些不在意,只是碍于修为,不耐烦地答道:“道兄仙游世界,难道不知终南山吗?“
“呵呵,久慕大名,怎敢不知?有道是天下修道,终南为冠。在下可是羡慕的很呢!”
“嘿嘿!”红脸道人冷笑道:“既然阁下知道,怎不到别处讨要?”
讨要?林一冲有些怒气,这不知深浅的东西,竟把自己当成了叫化子了。唉!罢了,谁叫自己困在滴水洞中,五十多年,他们不知自己的名号,情有可原,还是暂为忍耐为上。
“敢问二位,我们为何就进不得呢?”
“进不得就是进不得,没有路牌,谁也进不得!”另一个脸色微黑,身材魁伟的道士显然没有红脸道士的耐心,直接一掌把林一冲推了出去。
出家人心里还算仁慈,虽说语气烦恼,下手也是做个样子,是想把这两个一老一弱之人打发走了完事,所以出手很是轻飘。
这一念之仁,竟是保了自己一命!
手掌尚未挨到林一冲的肩膀,整个人早已斜着飞了出去,普通一声,摔个嘴啃泥,半天也没能站起。
只一下,红脸道士,成了绿脸道士。这还了得,就算是师傅般那一顶一的高手,也不至于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把苏师兄摔成这样!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两位了。来者不善,也这样独闯诛魔宫的人,怕不是等闲之辈。
思绪极闪的同时,长剑早已出手,寒光刺眼,杀气暴现。一招“孤峰一线”,道士守住自己的门户,先求自保。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这剑只有壮胆的功效,要打架,就凭刚才没看清眉目的回合,对方拿下自己,就根本用不着出手。
林一冲大笑一声,“怎么?用得着亮兵器不成,看看你那胆量!”
高大川也忘了危险,咯咯地笑起来。红脸道士的两腿,已经不能自禁地筛起糠来,刚才的狂燥神情,跑地没了踪影。
“老弟,这个交给你了,试试你的身手吧”林一冲往大川身上一拍,身不由己,高大川一个踉跄,直栽过去。
红脸道士大惊,这少年更是了得,竟然空手对白刃,直攻过来。他决不相信,眼前这个小孩会是没有一点功底,他更愿相信,这是一位顶尖高手,小小年纪,就能看出这招“孤峰一线”的漏洞。
人跌到时都会有一种自救的动作,那就是伸手向前,力图支撑地面,以妨摔伤太重。高大川两手前探,本是自保之式,在红脸道土眼中,这前伸两手,恰好封住了自己左右移动的方向,加上对手身形太快,剑式已经用老,再想抽剑,早就不及了。
还没完全明白怎么回事,双肩一阵剧痛,抬不起来。只一式,高大川就让对手的双肩脱臼,束手就擒。
当然,能如此轻松一招制敌,也是高大川的想象力所不能达到的,他还在刚才的眩晕中不知所措。这个林一冲太怪了,无缘无故地推自己一把,这是往死路上逼啊,要是对方剑峰稍偏,还不得一命呜呼。
“阁下……好……身手……”道士满脸滚珠,两颊扭曲,强忍着剧痛,开口问道:“不知……两位,所……为何事,闯我……山门,也……让……我……死个……明白!”最后一句,一字一顿,想来疼痛难忍之甚。
林一冲只是冷笑,走上前去,轻轻一点,又飘然站定。红脸道士长舒一口气,他明白,这是对方饶过自己的表示,现在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比方了。只一招,就能让他双手复位,疼痛全无,就是自己的师父,恐怕也是万不能及其一了。
“有眼无珠的东西!报上名来!”林一冲一声顿喝。
“左凌峰,”红脸道士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黑道士“这是我的师兄,曲凌海。”。
林一冲走过去,照着曲凌海踢了一脚。咕噜噜打了三四个滚,黑道士竟能爬将起来,看来这高手就是高手,举手投足之间,你都不知道他是伤你,还是医你。
“一无玄尘,凌波苦渡。哼!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林一冲暗自长叹一声,自从被师兄囚于滴水洞,一晃五十有零。原承望这许多年过去,天正教会根深叶茂,硕果累累,俊杰子弟满天下,没料到却是如此的不成气候。
林一冲的感叹不是没有道理,自从跟随师兄丁一古东结西联,南闯北荡,歃血为友,组建五方盟。进而一举歼灭为害中土的魔头一支,天正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同天一呼!没想到几代弟子下来,成了如此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