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大川位子最近的同学也有二米开外,又有老师在前面讲课,是没有谁把他胖揍一顿的可能。现在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又是高大川同学一个最新版的创意十足的恶作剧。
讲台上的方怡可,早把脸涨成了紫猪肝,这可是地地道道的挑衅!是对师道尊严,赤裸裸的无视,是对学校制度,硬生生的毁灭啊!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一个箭步,方怡可老师站在了高大川面前。“狗杂种,给我站起来!”杂种,这种称呼,本是方老师的口头禅,习以为常了。可一旦加上个“狗”字,就说明到了发作的临界点,这是火山喷发的前兆。班里的同学都知道这点,此时最好就是乖乖地温顺如羔羊,让她的骄横和傲慢有个落脚点,虚荣心得到满足,兴许可以换取最大的手下留情,就是皇恩浩荡了。
可此时的高大川却不为所动,仍就耷拉着脑袋,对方怡可老师的暴怒,真接的无视。其实良心话,高大川绝没有挑战权威的雄心,只是大脑已痛的没了思维,甚至都不敢确定,自己的呼吸是不是回光返照的光景。
事情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我虽待你为****,你却视我如无物!方怡可抬起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接下来的场景实在惨痛,简直无法描述。方怡可腾空而起,飞越了三排座位,砸在第四排课桌上。纵使位子上的学生身手敏捷,也差点被挂掉,还好只是差点,受点轻伤而已。
丝毫没有飞行术的方老师,可就没有这么幸运,遥想当年的飞人乔丹,罚球线起跳,也就是这么远的距离,可人家都是立着跳,横着跳应是没人尝试过吧。伟大的壮举,在方怡可身上灵验。
说后果吧,肋骨断裂,四根。深度昏迷,三天。心肺复苏,二次。捡回小命,一条。可怜如此,怎一个惨字了得!
本就案底在身,只算是监外执行,又闯下如此大祸,高大川的学习生涯,隐约看到了尽头。
恢复了流浪之身的高大川,彻底的无家可归了。晏阳的家,他已没脸再去,事情给搞的如此火暴,虽不是本身所愿,但谁又能容的下他半句的解释呢?回家吧,也没这个胆量,没有反射之光的保护,自己会分分钟被董胖子们灭掉。
已是深秋,各种野果足够饱腹,这让过惯了单身生活的高大川,没有衣食之忧。只是天气已经转凉,深夜的寒风,让他苦不堪言。幸好半山腰上,有一座山民们修建的山神庙,暂时成了他的栖身之所。
一连三天,他都是白天满山转悠,野山楂,大毛栗,轻而易举,收获颇丰。到了晚上,就回到山神庙,反正也没人看守,只要有足够的胆量,还算一个不错的住所。
山神庙总共两间,一间是正殿,请人塑了一个泥胎,也不知道所敬的山神,姓甚名谁。另一小间算是给修行者预留的住室,可惜这荒山野岭的,过个路人都很稀罕,更别提会有香火客了,因此它的功能基本作废。这下反倒便宜了高大川,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好在也有少数附近的山民,进山办事情时,难免有赶不上时辰的时候,就在这里预留了一些必需品。什么食盐、蜡烛、水缸、锅碗之类的,这次用过,下次进山一定补上,常言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半夜时分,一阵突然的肚痛,疼得高大川一身的冷汗。坏了,白天嘴馋,一棵红透了的灯笼果树,让他几近洗劫一空。现在好了,现时报应啊。
捂着肚子,跑到一个避风的大石头下面,体会着一泻千里的流畅,还好来的及解开裤子,真是万幸了。
拉了个搜肠刮肚,闹了个气短声长,高大川两腿酸弱,满眼金光,折回了小庙。
刚要躺下,猛听得庙外狂风呼呼作响。因为见识过洞冥草的奇迹,所谓的无神论,早已全然崩溃,这更让他心中发抖,这要来个凶神恶鬼的,还不要了人命。
一阵飞沙走石过后,两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山神庙前。瘦高的身躯,缩进一袭黑衣之后,颇显阴森。
“二哥,前面有个小庙,我们先在此休自息一下,如何?”
“嗯,也好,反正时辰还早,这大罪受的……”
“吱呀”一声,推门进去。前面之人,扬手一指,山神泥像前面原有两盏烛台,顿时发出幽幽的光芒。
正殿和侧房之间的墙壁,也就是常被人们叫做“夹山”的隔断处,为了行走顺畅,原来开了一个小门,年久无人使用,被放了一些柴草在上面。这倒方便了高大川,把眼凑上去,倒把正殿里的光景,瞧个一清二楚。
闪烁的灯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好长。靠神台的那个面黄肌瘦、形容枯槁,肥大的衣袖间,一双骷髅手指时隐时现。远端的那个,也是瘦高个子,麻秆一样的下身,支起一颗硕大的脑壳,极不相称的比例,让人心惊肉跳。
“二哥,你感觉今天这活,好不好做?”大脑壳问道上。
“老弟,这个问题还用问?”被称做二哥的骷髅手,未语先笑,那笑声桀桀不绝,叫人发颤。
“那大哥为什么还要接手这趟买卖?”
“我不清楚,好像不是为钱的问题。”
“不为钱?还有能让咱兄弟动心的东西?”大脑壳不信服地摇动着纤细的脖梗,真让人担心,一个大意,脑壳会被拧了下来。
“大哥说过,此事不要多问,只怕里面会有更大的干系。那个穆语蓝,可不是寻常人物。”
“二哥请讲。”
“穆语蓝家族势力雄厚,东海木青寨的名号,听说过吧?”
“嗯,听说过。”大脑壳不住地点头回答,弹簧一样的脖径,前后摆动,叫旁人提心。
“木青寨的当家老大,穆季同,乾坤琴响,六界同哀!穆老大膝下三子一女,这个穆语蓝就是他最小的女儿。”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没错,就是他。”
“二哥!”听得出大脑壳声音里有些发颤,想来这个木青寨,决不好惹,“万一寻仇过来,你我后果难料啊!”
“这我知道,据说老大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好像此事与焦木剑有关。”
“焦木剑?唉!……”大脑壳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什么青木寨、焦木剑,高大川如坠雾里,一句也不曾懂得。不过有一个名字,倒是让他十分的担心。穆语蓝?据他所知,方圆十里,就没有听说过一个姓穆的,除了晏阳的妈妈,曾经说过,让自己叫她穆妈妈。而晏阳家的一切,又是那样的神秘,此中难免没有牵连。
心突突直跳,万一是呢?怎么办?视而不见,大川做不到,有什么办法去通知他们?看情形,只要被发现,是必死无疑。
正是一筹莫展之际,远远传来一阵鹰笛声。两人闻声连忙跃起,齐道:“大哥来了。”话音未落,身影已如鬼魅,消失于夜色之中。
估计二人走远,高大川不敢耽搁,撒腿狂奔起来。必须赶去报信,万一错过,后果会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