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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情如当初

清晨,长留。

天际,一抹淡淡的朝霞逐渐爬上苍穹,投下了新一天的第一缕温暖。海风静静吹拂着绝情殿,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味道。不时传来的清脆的鸟鸣声,为长留的清晨锦上添花。

“啊——”“吱嘎”一声,绝情殿内,一扇木门轻轻打开,花千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房内缓缓踱步而出。冬天的寒冷,让整个人都有些懒惰,不愿意离开温暖的房间。打开门的一刹那,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顿时困意全无。

虽然已到寒冷的冬季,但是绝情殿内的桃花依然傲然开放,毫不畏惧刺骨的寒风。长留初雪,银装素裹中显露出一点点红晕来,桃花精穿梭在桃枝间嬉戏打闹着。花千骨漫步在长留的亭台楼阁之间,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不知不觉间,花千骨来到了露风石。

“师父!”一抬头,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映入眼帘。花千骨兴奋地大喊一声,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抹白色的身影跑去。殊不知,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正当花千骨暗暗伤感又要摔倒之时,身体忽然被牢牢地抱住。下一秒,自己又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着急,地面很滑,摔倒了多少次还没有学乖。你现在大伤未愈,切不可随意催动真气。”白子画将花千骨紧紧地搂入怀中,附身低声嗔怪道,语气却又那么轻柔。花千骨紧紧贴在白子画的胸口,轻轻应了一声,脸上渐渐浮起一抹潮红。

“小骨……”白子画玉唇轻启,玉碎般的声音令人陶醉。

“嗯?”花千骨紧紧地趴在白子画的怀里,轻轻地应允一声。

“小骨,闭上眼睛,师父想送个东西给你。”白子画语气极轻,仿佛鼓起很大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出口。

“师父,是什么东西呀。”花千骨忽然扬起毛茸茸的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静静地凝视着白子画,一副期待的样子。

“你先闭上眼睛……”白子画轻轻地哄道。

“那……好吧!”花千骨闭上眼睛,修长的睫毛缓缓落下,一副期待的样子。

“睁开眼吧。”没过多久,熟悉的玉碎般的声音悄然在耳畔响起,花千骨缓缓睁开眼睛,一睁眼,一个熟悉的东西映入眼帘,慕容文雪一时间愣在原地。

宫铃……

怎么会……

花千骨眼睛里渐渐噙满了泪水,她缓缓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接过那对满是伤痕的五彩宫铃。过往的一幕幕,不断地在眼前回放。

拜师之时,他与她站在高空。花千骨轻轻跪下,白子画静静伫立,宛如天人。两个小小的铃铛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从今日起,便是我长留上仙白子画的徒弟。”

那一日,花千骨成为妖神,狠狠地将宫铃丢到地上。在触地的一瞬间宫铃破碎,随着宫铃破碎的还有她对白子画一切美好的幻想。

“白子画,断念已残,宫铃已毁,从今以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如今,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再一次将他们的命运之带紧紧地交织在一起,永不分离。

花千骨微微颔首,静静凝视着手中那对布满伤痕的五彩宫铃,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溢出,顺着白皙的脸庞缓缓滑下,滴落在宫铃上,悄无声息地摔碎。

“小骨……”白子画看见花千骨哭泣的样子,心中不住地疼痛,微微开口,但是声音却哽咽了。

“我没事,”花千骨连忙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道,“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有事……”

花千骨微微抬起头,尽力挤出一丝微笑,略带哭腔地说,“谢谢师父……我很喜欢……师父不要担心,不是一切都过去了吗……要向前看啊……”

要向前看啊……

话毕,花千骨悄悄转过身,眺望着银装素裹的沧海雄山,手中紧紧握着那对宫铃,嘴角微微上翘,露出灿烂的笑容。

长留,我回来了,再也不会走了……

清晨,销魂殿。

“哎呀……累死我了……”幽若无力地长叹一声,疲惫地趴倒在桌子上。她的面前,是成堆成堆没有批阅完的奏折。事到如今,她才终于体会到掌门一职并不是这么好做的了。面对这么多的奏折,她不由得敬佩起白子画来。这么多奏折,她批阅了整整一天一夜也没有批阅完,尊上执掌长留三百多年,这是得多有精力啊,要是换作她,一个月就够她受得了。

此时此刻,笙箫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屋外走进来,一副懒散的样子。看到笙箫默这么舒适的样子,幽若心中的嫉妒之情油然而生。

笙箫默无视掉幽若,径直走到她背后的桌子上,斟了一杯茶水,轻轻品味着。

“笙箫默……”幽若无力地拍打着桌子,有气无力地说道,“能不能帮我批阅一部分奏折啊……”

“你叫我什么?”笙箫默忽然严厉地说道,狐狸般的眼睛仿佛射出无数利箭,紧紧凝视着趴在桌子上的幽若。

“是,是,儒尊……儒尊……”幽若不禁扶额,好嘛,该听到的没有听到,不该听到的到是听的一清二楚。

“这还不错,”笙箫默轻抿一口茶水,心满意足地说道,“找本尊有什么事?”

“笙箫默!”幽若“腾”地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气鼓鼓地冲着笙箫默嚷嚷道,“你整天这么悠闲,我却忙得要死。你就不能帮我阅几份奏折吗?”

笙箫默没有生气,无奈地耸耸肩,说道:“谁叫你是长留的掌门人,身为掌门,这些奏折就该你处理。再说,要不是你下界乱逛,这些奏折你早就处理完了。”

听完这句话,幽若抑郁了。没错,笙箫默说的的确没错,要不是前几天自己玩心太重,硬要笙箫默陪着去人间玩了几天,自己也许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哎呀,儒尊,你就帮帮我吧……”幽若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使出撒娇地手段,一个劲地往笙箫默身上靠。

“你……你离我远点,”笙箫默拼命地向后躲,尽量远离幽若,连忙说道,“这么月我已经帮你批了那么多次奏折了,不批了,不批了。”

“哎,”幽若沮丧地回到堆满奏折的桌子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刚要提笔,却又放下了。

“我还是找尊上帮忙吧,这么多奏折,我实在批阅不完了。”幽若站起身,挑出一摞奏折,满脸忧伤地说道,“毕竟我是他的徒孙,我想尊上不会坐视不管吧。”说完,抱着一摞奏折,踏出销魂殿的大门。

“一路顺风。”笙箫默冲着幽若愈来愈模糊的背影喊了一声,他放下茶杯,浮现在眼前的,依旧是幽若那个小小的身影。

三百年来,她渐渐成熟了。回想着三百年的点点滴滴,笙箫默的嘴角微微上扬。花千骨东海之战魂飞魄散,白子画为了追寻花千骨的一魂一魄离开长留,培养幽若的担子就落在笙箫默一个人的肩上。虽然幽若调皮捣蛋,但是也是可塑之才。三百年,幽若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逐渐成长为一位知书达理亭亭玉立的少女。至今,唯一让他头疼的,只有幽若怎么也改不掉的直脾气。这一点,可跟她师父花千骨一模一样啊

“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笙箫默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忽然,一个不详的念头划过笙箫默的脑海。

花千骨今生的身份已经被白子画识破,她也被带回绝情殿,如今在绝情殿和师兄一起生活。他答应过白子画,慕容文雪就是花千骨这件事情谁也不告诉,以免传进大师兄的耳朵,再生事端。可是幽若现在去绝情殿,万一碰到了慕容文雪,这件消息还不得传遍长留的大街小巷啊。万一再传进大师兄的耳朵里,白子画还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啊。

“哎呀,幽若你等等!”笙箫默把手中的折扇一扔,纵身向幽若远去的方向追去。

绝情殿门前。

“哎呀,竟然这么重……”幽若气喘吁吁地抱着一堆奏折爬上许多台阶,走到绝情殿的门前。“干嘛要把绝情殿修这么高……”幽若在心里止不住地抱怨道。

走到门前,幽若把一手拖着奏折,把奏折顶到门上,还抬起膝盖来拖着拿着奏折的手。空出来一只手使劲拍门:“尊上,我是幽若!这些奏折我实在是批不完了,念在师父的情面上,你就帮帮我这个徒孙吧……”

幽若拍了很长时间,门依旧没有开。幽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像往常一样把奏折堆到门口就离开时,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哎呀,真是对不起,没有耽误吧。”一个熟悉的淡蓝色身影猝不及防地映入幽若的眼帘,一时间,幽若拖着奏折的手忽然松开,奏折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

“师父……”幽若目光无神,嘴唇轻轻蠕动着,轻轻嘀咕着。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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