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时间转到我回土方城工作后的一年。一日我的电话响了。
当时的我正在仪器布置现场做音响音准的调试工作，五月份的阳光有些刺眼的照到底下，脸由于时不时抬头看悬挂位置被太阳晒得通红。我不得不戴上棉布质地的帽子遮挡住。铃声响过几遍，我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将调整所需的仪器放在一旁，找个树荫下接通了电话。
“你好，是我。”左鹿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每次左鹿给我打电话时，声音永远是那么慵懒，像极了在午后的阳台下方攒缩着的小猫。
“噢，”我说。
“做什么呢？”左鹿问道。
“在露天布展呢。”我回答道。
我用脖子上缠的毛巾擦了擦脸，有点隐隐作痛。
“看来工作很卖力嘛。自打你回土方后，还没有见面吧。”左鹿说道。
“恩，一直不好意思联系你。”我说道。
“哦......之前说过的牛排，可想来我家吃一次呢？不比外边的差呢！”
“好啊。”我点头。
“我今天请假，没去上班。等你下班后来接我？”
“可以啊。”
“OK，那六点半可行？要是晚了，自己就饿着肚子看着我吃，明白？”
“明白，我尽量早点结束这边的工作。”我说。
“你知道的啊，我可不乐意等人，那一会见咯。”说到这里，左鹿便挂断了电话。
我将手机放好，重新开始刚才的工作，一边听着场地里的声音，一边盯着仪器上的数字。半个小时后，音响设备调试完毕。我交由业主验收，确认无误后。将售后单据交于业主。一切工作做完后，我向领导告知后离开场地。之后我开车回到家冲了热水澡，用心刮了胡子，换上一件黑色T恤和破洞牛仔裤，穿上户外徒步鞋。一个心旷神怡的傍晚。我沿着104国道，眼望夕阳驱车赶往左鹿的家。途中我买了一包***香烟和一盒杜蕾斯***。
在左鹿的家里她摆好餐桌，桌子放上两人用的带有印花图案的碟碗，我用开瓶器打开红葡萄酒的软木塞，放在两人的中间位置。正值五月中旬，温度记上的指针已经爬至29度的位置，左鹿把阳台的窗户打开，但烤牛排所散发的热气还是使得房间十分闷热。
“五月份的土方城已经是这么热了啊，虽然在这种天气下你我已经生活了二十几年了。哎，怎么办才好呢。”左鹿喝了一口红酒说道。
“也是有好的方面。街上的姑娘们齐刷刷地穿上裙子，露出遮盖了一冬天的白腿。秀色可餐啊。”我说道。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大变态。”左鹿娇嗔道。
“这里并非单指我一人的，随着国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姑娘们的发育也有了突飞猛进般的进步。看着那白花花的大腿和一颠一颠的胸脯，我认为每位男性都会有所感慨的。”我说道。
“真是拿你这种流氓型的大学生没办法。”
“差不多吧。”我吃了一口牛排后回应道。
“别把话题扯远了，味道怎么样，我做的牛排？”
“很好啊，看来你有当“家庭煮妇”的潜质。”我赞赏地说道。
她再没说什么。气氛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她看着窗外，小声地说道，“也许我并不适合在这个阶段嫁人的。”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左鹿说的话。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小的感慨罢了。”
“唔。”
“你不要总吃牛排啊，也喝一些红酒嘛。”左鹿把我的酒杯倒满后说道。
“这个是真心不可以了，我酒量很差，不是谦虚的那种，对你也没有必要谦虚。怎么说呢，归根到底是体质问题，喝够半瓶啤酒后脸就会立刻红上来，而后心跳加快，一瓶啤酒后头就会涨的厉害。而且还不会产生睡眠，脑袋中来来回回的去想很多事，遗憾的事也好，高兴的事也好，总之七七八八的事情一股脑的涌出来，拦都拦不住的。并且多半是不高兴的事。”我勉强泯了一口酒后说道。
“不是吧，以为你挺能喝的呢，让我看看，唔，脸确实开始红起来了，我听人说起过，脸红的人能喝酒呢。”
“我不知道是谁总结出来的这个理论，但很明显在我这不适用的。”左鹿把脸贴近到离我10厘米的距离，她穿一件可以清楚看见**形状的薄薄的纱裙，下边穿着黑色的打底丝袜，我能清楚的看到她领子内的双峰，每当这时我便觉得有点脸红。本能促使我本来加快的心跳再次加快了节奏。
“嗯。”左鹿抽回身后，又喝了一口红酒。
“我也不行，不知道什么情况，像我这种性格的人应该是能喝一些。可惜左右喝不过来。上班之后没少吃亏的。我和现在的老公确定关系的时候也是这样，我两在他家喝了一些酒，他也本以为我能喝，就让我多喝一些。谁想到一杯酒下肚，我就醉倒了。把他吓了一跳呢，是那种突然的醉倒，不省人事的，明白？不，不，你不明白的。你没看到过我喝醉倒的样子。用一滩烂泥形容恐怕是再适合不过了。你看我，我现在应该是喝醉了，说话已经语无伦次了，不是吗？”
我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她。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是醉了，脸上红扑扑的，说话也有些大舌头。
她喝了口红酒，突然想起似地轻轻摇头道：
“你怕是也喝醉了吧。如今这天气真是热的够可以的。不行，我得把外套脱了。”
“我说啊，你要是醉了就不要喝了吧。又不是什么商业应酬，不用把自己喝成这样吧。”我劝道。
“……那好吧，我真是不行了。我先去洗个脸，躺一下，桌子上的东西你就负责收拾吧。”左鹿起身走进厕所。
我点头答应。看着她躺到床上后，我将桌子上的残食收拾起后装进垃圾桶。把红酒用软木头塞塞住，放回到酒柜处。而后把筷子和配有印花图案的碗清洗干净。转身走到左鹿的卧室门口，对她说餐具已经清洗完毕，并嘱咐她再休息一会。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声音像7月份时我家楼下的猫。之后我又将客厅稍作收拾后便起身离开了。
八成新的MG7牌汽车行驶在夜晚的土方，我将车窗摇下，7月城内的风吹进来，拨乱了我的头发。打开车载音乐，电台里播放着选秀歌手杉籽伽的《校服的裙摆》。伴随着旋律，我想，如果时光倒退回到最初的夏日，那时15岁的我会天天幻想着和左鹿日出而醒日落而归的生活。每一个生活的点滴都在我脑海中出现过，我可能会是一所中学的物理老师，左鹿十有八九是在机关工作。我们每天各自去上班，中午一块吃饭午睡，晚上她做好吃的饭菜给我吃。这是处于纯真年代的我的一个纯真的愿望，是每一个人曾试图拥有的平静生活。
2
高中快毕业时，我隐隐约约的发现左鹿并不适合我，而我也不适合已经在大学生活中崭露头角的左鹿。我决心把内心所想的事不告诉任何人。起因我忘了，总之好几年时间里我始终实践这一念头。并且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果真成了一个不对任何人说心里话的人。
我并不知道这同与左鹿生活的希望破灭有何关系。但如果在词典中对破灭这一词的注解含有心痛意味的话，那么我想我便是如此。
由此之故，我用图书和香烟把即将在时间的积水潭中昏昏欲睡的意识整理出来，罗列出这些文字出来。我每天洗一次澡，吸十支烟，每隔两天刮一次胡须。即便这样我仍然感觉自己从头到尾同15岁时并没有变化。
校服的裙摆，我们的十七岁：
十七岁
下着雨的夏天
你住进我心里面告诉我什么是思念
雨总下得太缠绵
缠绵那褪色的书签
儿时的玩伴和回也回不去的昨天
我想我会藏好我的伤
如你所愿
在太阳出来的时候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
我想你会忘了我的好走过陌生的街角
你用校服的裙摆
和我说最坚定的再见
用校服的裙摆
和你说最美丽的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