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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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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莉见关月没回来,一个人住公寓也怪吓人的,就回宿舍住了。她回宿舍的时候,发现只有薛落一个人,出于关心问了一句:“山景呢?”

薛落正在看剧,听到河莉的问话,点了暂停回答道;“回上海了,说是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

河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薛落就继续看剧了。怎么都去上海了,河莉心想。她看了看秋山景的位置,收拾地十分干净。她对秋山景一直很有好感,出身好,难得是没有骄纵之气,情商很高,她家境很好,但是在宿舍卫生上,一直做得比她和薛落都好,每次出去玩,既没有大包大揽让她和薛落难堪,又适当地比她们多贡献一些,通透的人。

她叹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嫉妒,上天对秋山景真是好,给了一副出色的外表,还让她有出色的家世。而自己呢,出生在小县城,只能靠着自己不断往上爬,她绝不满足于自己只能做个小职员,她生了这副外表,很容易让她产生不满足感。她有时候自己也挺恶心自己拜金的。在关月追自己之前,也不是没有公子哥追自己,可是河莉看到那些人眼里赤裸裸的欲望,就觉得恶心。可是关月不一样,她把第一次献给关月的时候,关月柔声问自己疼不疼的样子,让她产生了一生一世的想法。关月在干什么呢,河莉托着腮帮子,看着手机上自己和关月的合照,心里一阵甜蜜,好像天长地久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秋山景靠在秋江的车上闭目养神,秋江出于好奇问了句:“看你好像跟关月挺聊得来啊?”

秋山景眼都没睁回答到:“没有的事。”

秋江看到秋山景的表情,不是一个少女的欲拒还迎,而是真实地厌恶,就不再问了。他换了个问题:“你今天好像用了一张符纸?”

秋山景睁开眼睛回答道:“嗯,关月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秋江点点头,不再问了,他心中已经有数了。一个人如果没做什么亏心事,根本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他,他并不好奇这个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准确的说是不想让秋山景回想起,但他可以断定,关月可能在某方面的人品有一些问题,并且跟这个不干净的东西有关。

秋山景看秋江不再问了,便也不再去提这个话题,而换了个话题:“我明天去看看慧一师傅。”

秋江点点头:“你确实好久没去看慧一道长了,我上回去的时候,她还念叨你来着。”

秋山景脸上的表情温和了好多:“师傅身体还好吗?”

秋江心中有些酸涩,秋山景在提到慧一的时候,才有些动容的表情,是自己亏欠山景太多了,他把舌尖的苦涩吞了下去,才开口:“很好,还跟以前一样,每天早起练一套八卦掌,晚上抄经,大隐隐于市。”

慧一道长,是天师道正一派的传人,师承民国张晓初真人,如果在往上追溯,她们这一支的祖师,应该是江南吴郡望族陆修静之后。建国后,道教式微,道观已经没落,慧一一介女流,只能从道观出来,恢复俗名正常嫁娶,慧一精通风水术数,知道自己与子嗣缘薄,一生未生育,而是收了秋山景做徒弟,也算是为正一派天师道留了一个后。慧一的丈夫,在新一个千禧年来的时候,与世长辞,慧一重返道门,不过大隐隐于市。其夫并不知日日躺在身边的女人还是道门中人,只是以为她精通一些传统武术。

慧一经常对秋山景说,此生不负道门,见了天地,也算是见了众生,唯独对不起那人。

他是真的爱自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也不曾休了自己。****的时候,慧一被打成封建余孽,痛不欲生。那人三代贫农,原来不用受这活罪,却默默地陪着自己挨了过去,一句怨言都没有。在遇到他之前,慧一以为爱只是活在女人心中的谎言。

秋山景听过慧一这些故事,只觉酸涩,她母亲早逝,慧一算是最疼爱自己的女性长辈,她喊慧一师傅,其实是把她当作奶奶的。

慧一住在典型的上海弄堂里,逼仄的小巷,慧一说这像旧时的江南。秋山景问过她为什么不回江市,慧一说有一故人在江市,不如不见。

秋山景拎着一些名贵的中药材香料,站在慧一的门口,刚准备拿要是开门,就听到有人唤自己:“山景。”

秋山景回头,原来是慧一,看样子好像刚刚买菜回来,她甜甜地喊了一声:“师傅,我回来了。”

慧一乐呵呵地摸出钥匙开门,看到她手上拿的东西,有些不开心:“怎么又带这些了,上次你带来的那些,我都还没用完。”

秋山景吐了吐舌头:“那我都带来了,要让我拎回去吗?可重了,我坐公车来的。”

慧一自然舍不得秋山景再拎着这么重的东西回去,只能接着,秋山景见自己小计谋得逞了,十分开心地跟着慧一进了院子。

慧一院子布局遵循了阴阳相生的理论,前面是洗手池,院落后载着树木,十分整洁。秋山景看到慧一的桌上摆着一个式盘,有些好奇,慧一的水平根本就不需要式盘了啊,她出声问道:“师傅你怎么还用式盘啊?记忆倒退了吗?”

慧一看了一眼,不在意地说:“不是,这是一个日本友人送我的。”

想不到慧一交友还这么广泛啊,她还以为慧一已经孤零零一个人了呢,秋山景感叹道:“您还有日本朋友啊?我还以为师傅这个年纪的人都恨日本人入骨呢?”

慧一摸着式盘开口:“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我虽然听过我师傅说过日本人的残忍,但是不代表大和民族中就没有人能与我们产生思想上的共鸣。何况日本的阴阳道跟我们天师道本就是一支,可惜,从中国传过去的东西,在日本兴盛,在我们这里,倒是看不到曙光了。”

秋山景顶着式盘上的神煞,也叹了一口气。她也是当代大学生,但是她站在古今交汇点上的大学生,能够领略古文化的魅力,确实是一件三生有幸的事情。

慧一从书橱里拿出一本书来,递给了秋山景:“山景,这个给你。”

秋山景翻开,上面是一些符箓,看墨迹好像才画上不久。慧一看到秋山景疑惑的表情,解释道:“我又整理了一些有价值的符箓,你以后应该用得到,收好了,记下来后就烧了。”

秋山景点点头。正一派的东西基本都是祖辈间的口口相传,并不是为了故弄玄虚。师父将衣冠传于弟子的时候,对这个弟子的人品和天赋都要考察,这些东西,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学去,只会造成社会的动荡不安,南亚巫术,苗疆蛊术就是因为传道者不加用心,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来害人。

秋山景又陪慧一聊了一会儿,看快中午了,也就告辞了。她不想搭晚上的班车回学校。

秋山景吃完中饭收拾东西的时候,看着呆在一旁的ipad,不由自主地拿了起来,调出了里面那几张万象的照片。只有一张比较清晰的正面照,秋山景放大了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万象的日月角有些塌陷,她又回想了第一次见到万象的场景,肯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日月角塌陷,万象是孤儿??那万象怎么会跟道门扯在一起?秋山景放下ipad,百思不得其解。

关棋开车很快就从上海回到了江市的家,关月回到卧室思索着河莉的事情,他决定先不动声色。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关月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果然是河莉,他接起电话,语气如同往常一样柔和:“莉莉。”

河莉听到关月的声音,心里开心了不少:“月,你昨天怎么都没打电话给我?我还在担心你呢?”

昨天?昨天自己都烦死了。但是关月却对着电话里的人温柔地说:“昨天太忙了,等想起来打电话的时候,发现时间太晚了,不想打扰你睡觉。”

河莉听到这个回答,简直觉得自己就像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她甜蜜地回答:“你今天回公寓吗?”

关月很有耐心地回答;“今天不回了,我明天再回去,你要是害怕就呆在宿舍吧,你一个人住公寓我也不放心。”

河莉低低地嗯了一声,在关月收线后,她才挂了电话。河莉觉得大概自己的好运都用来与关月相遇了吧,他应该是真的爱自己,处处为自己考虑,她真的是愈陷愈深了。她有点害怕,万一哪一天关月不爱自己了怎么办,越想越害怕。

秋山景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带宿舍钥匙,她站在宿舍门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听到门里有人过来开门,打开门一看,居然是河莉,秋山景感到挺惊喜的:“莉莉你回来了啊。”

河莉娇羞地嗯了一声:“关月这两天去了上海,我一个在公寓有些害怕。”

秋山景觉得河莉这样子简直像回娘家的女儿,她心中更为河莉不安了,她希望关月能听进自己的劝告,她放下行李箱对河莉说:“一个人确实挺不安全的。关月还没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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