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夜明珠将屋子里照得亮如白昼,墙上投下两道修长的身影,一高一矮,矮的那道身影坐在床榻上,看过去就如同高大的男子将娇小的女子紧紧抱住。
女子垮下衣服,露出纤细的左肩,男子的手轻轻搭在女子肩上。
场景旖旎暧昧——如果忽略女子肩上狰狞的伤口的话。
一个孩童巴掌大的伤口,外形像烤焦的牛排,黑乎乎的表面裂开,能看到里面粉嫩的肌肉,不时渗着血丝。
精致的小刀,薄薄的刀片在暖光下显得寒气逼人。竹漪漪不自觉瑟缩了一下,望着眼前清冷的男子“真的要剜肉?”
“伤口已经感染,必须去掉坏死的肉。”
“有麻药吗?”
“没有。”
竹漪漪一咬牙,带着壮士扼腕般英勇就义的神情,“那你把我打晕再动手吧!”
心里咒骂这坑爹的世界,怎么没有麻药啊!不知道等下会不会被痛醒……
可惜她不知道自认为勇敢的样子此时有多滑稽,顶着一头烧焦的头发,比犀利哥还犀利,一双还算美眸的大眼睛上光秃秃的一片,眉毛都被火烧光了。怎么看怎么怪异。
“不必。”看她一副要上断头台的模样,解释,“我会暂时封住你的痛觉。”
随后便开始专心处理她的伤口。
竹漪漪清晰的感受到刀子碰到她的肌肤冰冰凉凉的触感,慢慢进入她的肌肉,但是,一点都不痛,简直就像在切别人的肉。
风无痕下手稳准狠,不过几个呼吸,坏死的肉块便被他切除,上好了药,把药瓶扔给她,吩咐道,“每天上三次药。”
“谢了啊!”竹漪漪欢喜地接过药瓶,大大咧咧地道谢。
走到玄关时,风无痕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缩在被窝里不大一团,他的生命太过漫长,他甚至还记得她在襁褓里的样子,他以为会达成她母亲的遗愿。可惜……
天上的圆月不知何时隐去了半边身子,剩下弯钩般的月牙,苍白无力。西方有一颗星星渐渐亮了起来,不像其他的星星般是明亮的白光,它是蓝色,如同阳光下的湛蓝海水,清澈却透着一丝妖异。
风无痕的黑眸里闪着细碎的光芒,似乎包含了漫天星辰。又像集聚了天地之间所有的灵气,清亮,隽永。
玫红色的薄唇不自觉抿紧。
他以为不让她修行玄力一切就不会发生,可是天象依旧显示出来了。既然如此,他会教导她,引她入正道。绝不让她有成魔的可能。
竹漪漪并没有睡着,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攻击她的人用的应该就是所谓的灵力了……对了!在梦里的时候,她看见过原身的母亲也会发那种红光,虽然招式有细微差别,但大体是一致的。
还说她是魔星?她魔谁了?又不是什么修仙,莫非还有人魔仙之分?
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避开左肩,又吐槽了两句,便迷迷糊糊睡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药的功效,伤口好得很快,不过五六天肉就长出来了,只留下了一块粉色的疤痕。
从她醒过来后,风无痕就扔给她一本书,让她照着上面练,不懂来找他。
竹漪漪翻了翻书,一脸懵逼——这特么啥东西,灵台在哪个地方?
于是她屁颠屁颠地跑去问风无痕,“那个,灵台在哪里啊?”
“……”这么白痴的问题,他真的不想回答,“肚脐三寸以下。”
“哦哦。”默默量了量,那不就是小腹的位置吗,还啥灵台,整这么高大上干啥。
于是竹漪漪又回去认真修炼,书上说,放空精神,进入虚无的状态,不睁眼也可视物。
好吧,她放松精神,没想到一下子放松过头,睡着了……
认认真真地修炼了一个月,结果让竹漪漪很挫败——她连入门的程度都没达到。她根本看不到灵台的颜色,不不不,她连灵台都看不到!
什么虚无状态,她一闭眼就就啥都看不到,让她放松精神吧,这个度不好控制,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于是又去找风无痕,听了竹漪漪的描述后,风无痕闪过一抹沉思,帮她把脉。
竹漪漪只觉得有一股暖流从手腕到小腹,无比舒服。
放开她的手,俊美无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震惊,“你不能修炼。”
“所以呢?是真气和这个功法相冲吗?”竹漪漪提出疑问,她已经练了真气,估计是产生排斥反应了。
“不是。”他一开始也想过这个可能,但马上被他否决了,真气有自己一套行走的经脉,玄力主要依靠灵台,两者互不打扰。
看了看竹漪漪满不在乎的神色,风无痕又忍不住皱了皱眉,青鳞国已经不安全了,如果她不能修炼玄力,那该怎样自保。
“你试一下。”风无痕手中凭空出现一块黝黑的石头。
竹漪漪在他的指导下将手放在石头上。石头冰冰凉凉的,感觉有一股什么东西传入她的身体。
也是冰冰凉凉的,像冰枕一样,让人很舒服。
低头一看,一股黑气顺着她的手往手臂上爬。
急忙甩开手,黑乎乎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风无痕平静地收回石头,“你可以走了。”丝毫要没有解释一下那股黑气的样子。
竹漪漪装作没听到他赶人的话,好奇地凑了过去,“刚刚那团黑气是什么?”
“你对魔有什么看法?”他不答反问。
“真有魔这种东西?”竹漪漪一脸新奇,瞟了眼风无痕,想从他的脸色上看出他的意图。结果看见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她便随口扯了个回答,“看法?我没见过这种……东西,但是书上和话本上说,魔是十恶不赦,吸食鲜血的怪物。”
听见竹漪漪用东西这个词形容,风无痕忍不住看了眼她,她知道自己就是那种东西吗?
“你随我出去一趟。”看来他只有带着她去找白墨了。刚刚那股黑气是魔气,竹漪漪无法修炼玄力,但是个天生的魔修。
“好。”竹漪漪闻言眉开眼笑,她在这里一个月零五天,只能在这座宅子里,一旦她想跨出院门就会被雷劈。试了两次之后竹漪漪便歇了出去的心思。
风无痕又寡言少语,只有问关于修炼的问题他才会回答。
她闷得整个人都要长蘑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