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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泰和客栈认姐弟

“泰和客栈”位于南城左二大街第二个路口处,占地约五亩,分前后两院。只见楼高三层,朱漆大柱,四角飞檐,雕梁画栋,很是气派。门口上方挂着一块鎏金大扁,端端正正的篆刻着“泰和客栈”四个大字。门口站着两名小二,身穿上等青色棉衣棉裤,正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唐初兄妹二人,分别骑着赤兔和乌龙驹,很快便到了客栈门前。兄妹二人翻身下马,一名小二便迎了过来,道,“哟,客官,回来了啊,里边请!”兄妹二人将马缰绳交与小二,唐初道,“小二哥,有劳你将这两匹马牵去马厩栓好,喂上等精料!”说罢随手递给小二五文钱。小二赶紧躬身行礼道,“好嘞!客官放心,我一定会给两匹宝马喂本店最好的精料!”说罢拉着两匹马往侧房马厩而去。

另一位小二笑呵呵地道,“二位客官,还有何吩咐?”唐蛟道,“去准备一斤酱牛肉、两碗羊肉汤、一只叫花鸡、一坛女儿红再加两小蒸笼荷叶饭,送与我哥房间!”小二道,“好嘞,客官请放宽心,酒菜很快送来。”随后又冲堂后厨房唱菜道,“一斤酱牛肉、两碗羊肉汤、一只叫花鸡、一坛女二红、两小笼荷叶饭呐!”

大堂内十余张八仙桌,坐满了南来北往的客人,穿着不同的服饰,操着各方的口音,一边喝酒吃菜,一边高声畅谈着,好不热闹!众人见兄妹二人男的身高八尺,面貌英俊,古铜色长脸,通天鼻,留着一小撮短短的胡须,头戴方巾,一身紧身排扣棉布青衣,腰间挎着一柄长刀,红鲨鱼皮刀鞘,紫铜铸刀柄圆润光滑,脚下蹬一双牛角底牛皮快鞋。女的身材如杨柳随风,亭亭而立;双眼如春水般流动,光彩闪闪。颜白如玉,朱口玉齿,满头青丝垂于肩后,如黑瀑一般,由一根红绳轻轻挽起。女子腰间挂着一柄长剑,绿鲨鱼皮鞘,青铜铸剑柄锃光瓦亮,脚下蹬着一双牛角底粉红牛皮快鞋。一股强烈的江湖侠士之气,瞬间充斥着整个大堂,纷纷不敢小觑。

唐初兄妹二人并未在意众人的反应,而是穿过大堂径直奔向后院二楼。兄妹两人在二楼上各要了一个房间,相挨着的,来往很方便。唐初回到房中,妹妹唐皎便跟了进来,两兄妹坐在黑色雕花圆桌边,一边喝茶一边谈论去街上走圈儿卖艺的事儿。

兄妹俩入住这“泰和客栈”,没曾想外出一阵儿搁在房中的包袱被人盗了,才不得己去大街上卖艺。幸好自家功夫了得,获得了观众们的热情馈赠,收获颇丰,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唐初印象最好的,就是以一锭十两银子试他功夫高低的袁岳,他觉得此人豪爽、大方、有江湖侠义之气,是个可条交往的汉子。他便报出了自家兄妹的姓名,也从对方口中得知这位侠义的恩公姓袁名岳字子安。自古忠义之士,都讲究“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他蜀中双绝兄妹二人呢。

唐初道,“妹妹,日后恩公若有何需要,你我兄妹二人皆当助他一臂之力。”“好的,哥哥,我记下了!”唐皎答道。正说话间,有人笃笃地敲响房门,叫道,“客官,酒菜送到,你请开门。”唐初起身开门,小二满脸笑容,手里托着个大木托盘,毕恭毕敬地将酒菜一一放在桌上。“客官请慢用!”小二摆放好酒菜,躬身一礼,便退出房门。“嗯,多谢小二哥”唐初道。

热乎乎的酒菜香,很勾人食欲。唐初顿觉腹中饥饿,便撕开女儿红酒坛封口,给唐皎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兄妹二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菜。老味儿的酱牛肉,酥软绵滑,麻辣爽口,越嚼越有味儿。羊肉汤热乎乎的,更有股风骚的草香,油而不腻,吃得人满腹热气回肠。叫花鸡肥肥嫩嫩、肉软骨酥、热气腾腾,很快便温暖了兄妹两人的食味儿。女儿红酒香扑鼻、色浓味醇,端地爽口。至于荷叶儿饭,呼呼地冒着热气,一股清新的荷叶儿香味,更让兄妹两脾味大开,满身温暖,神清气爽。

兄妹两饱饱地吃了一顿饭,再端起小碗漱了漱口,便放在一边。不大一会儿功夫,小二再次笃笃地敲门进来,恭恭敬敬地把餐具什物都拿走了。唐皎起身道,“哥哥,我回房休息去。”唐初点点头,道,“去吧,好好睡一觉,晚饭时分我去叫你。”“嗯——”唐皎转身,正待开门,且听见房门再次笃笃地响了起来,有人敲门。

兄妹二人一惊,两人住此客栈,并无人知,小二己将餐具收拿走,会有什么人找?只听一个陌生的声间喊道,“唐初唐兄弟在吗?本人秦阳,受兄长袁岳所托前来登门拜访!”“袁岳.....?”,兄妹二人齐声念道,唐初猛地眼光一亮,“是恩公!”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唐初赶紧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一位青年小伙,年约二十二三岁,身高八尺,细腰窄背、双肩抱拢,剑眉朗目,面如冠玉,驼峰鼻,唇红齿白,双眼如电。头戴墨绿方巾,身穿黝紫色棉袍,脚蹬一双棕色软底儿快鞋。浑身上下干净利落,隐隐透着一股练家子气。

来人正是秦阳,他一路策马扬鞭,急奔岳州城而来,入得城门,多方打听方才知道“泰和客栈”所在。接着又是一路急驰,来到客栈门前,翻身下马。门口小二迎上前来,秦阳说明来意,小二便告诉他唐初兄姝住在后院二楼。

秦阳伸手递给小二一块碎银,道,“小二哥,将我这马拉去喂饱上等草料,我去去就来!”“好嘞,客官!”小二应道,随即拉马而去。秦阳快步来到后院,照小二所说上了二楼找到房门,笃笃地敲了起来。

只见房门一开,一位中年男子迎了出来,只见他身高八尺,面貌英俊,古铜色长脸,通天鼻,留着一小撮短短的胡须,正是那名卖艺的男子——唐初。秦阳心底一喜,赶紧双手抱拳,弓身行礼道,“这位唐大哥唐初?”唐初拱手还礼道,“正是,不知公子如此着急找我何事?”秦阳道,“唐大哥,兄弟秦阳,受袁岳兄长所托,有事相求。”“哦?”唐初应道,一听是袁岳托人造访,想必是有急事,赶紧迎入房中坐下。

唐皎本欲回房休息,忽听得恩公袁岳托人造访,也随即坐了下来。秦阳见了问道,“这位姑娘是?”见秦阳相问,唐皎玉颜一红,呵呵笑道,“我姓唐名皎,此乃我家兄。秦阳,既然袁恩公是你兄弟,不如你就叫我姐姐吧!”

唐皎直率的性格弄得秦阳很犯窘,毕竟他还年轻,才二十四岁,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龄,对面那个美丽的姑娘却一开口就要做他姐姐,这让他一时之间如同怀里揣了个小兔,突突地不知如何是好。

唐初见状,赶紧道,“妹妹,你难煞秦兄弟了。”唐皎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她没想到让秦阳叫她“姐姐”,他却犯难了。唐皎正欲开口,却听秦阳说道,“唐大哥,适才小弟失礼,还望大哥多多包含,我愿意认这个姐姐。”说罢秦阳冲唐皎拱手一礼道,“唐姐姐!”唐皎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拱手还礼道,“好,秦弟弟,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唐皎的弟弟。”秦阳道,“多谢唐姐姐!”

唐初见状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既然这样,我就认了你这位弟弟。”唐皎与秦阳听罢,也呵呵地笑了起来。笑罢,唐初拿过茶壶茶杯,亲手沏上一杯香茶,伸手递给秦阳道,“秦兄弟请喝茶!”

秦阳伸出双手去接茶杯,陡然间一股强劲的力道从茶杯上传了过来,如涨潮的海水一般,势大力猛,锐不可挡,杯子里的茶水却平平静静的,没起一丝波纹。秦阳猛地一惊,心知唐初这是在测试他的功力,随即气沉丹田,调动内家真力轻转手腕,力往后御,唐初那一股强劲的内力如泥牛入海,扑了个空,茶杯稳稳到了秦阳手里。

“秦兄弟好功夫!”唐初赞叹道。“唐大哥客气了,若不是你有意相让,兄弟我这杯茶恐怕是喝不成了”秦阳笑道。秦阳是真渴了,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咕嘟咕哮地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唐皎笑道,“秦弟弟真爽快,姐姐都不如你了!”说罢起身给秦阳沏了杯茶,放在他身边桌子上,然后坐了回去。“多谢姐姐——”秦阳道。

“好厉害的缠丝脱腕!”唐初暗暗赞叹,赶紧道,“秦兄弟客气,不知恩公托秦兄弟前来,所为何事?”秦阳道,“唐大哥,我受袁兄所托前来,想请两位前往洞庭湖畔,教授我等兄弟一些拳脚刀剑之术,不知唐大哥与姐姐意下如何?”“哦,恩公请我兄妹二人前去教授武功?”唐皎问道。“确是如此!”秦阳点头答道。

唐皎一时之间没了言语,便看向哥哥唐初。唐初看看妹妹,明白她的意思,道,“秦兄弟武功不弱,为何还要请我兄妹二人教授武功?”秦阳道,“唐大哥有所不知,我姓秦名阳,为唐朝名将秦琼秦叔宝后裔,儿时家境不错,自幼习武。金兵入侵山东历城时,我家宅被抢劫焚烧,一家人四散,没了音信。逃亡途中饥渴难耐昏倒于大街之上,幸亏岳飞岳元帅率兵路过,将我相救,此后我成为帅府一名马夫。岳帅遇害后,岳家家宅被查封,我与众马夫兄弟逃了出来,一路西行至洞庭湖畔。我等虽为马夫,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申张正义,誓为岳帅讨回公道。如今奸臣当道,战事频繁,盗贼猖獗。我等兄弟为求苟活,为匡扶正义、锄弱扶强,纷纷打算练就一身武功,是以众兄弟商议决定请唐大哥与姐姐二人前往传授功夫,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这个......”唐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妹妹唐皎也为难了。秦阳道,“唐大哥有何难处,不妨直说,也好让兄弟们了了一桩心愿。”唐初道,“秦兄弟,实不相瞒,我兄妹二人来自蜀中开县唐家寨,家父唐德,为唐家寨寨主。唐家寨自耕自种,自谋营生,寨中男女老少都习武强身,安居乐业。只是唐家寨门规森严,自立寨以来便有条规定:凡寨中人,不可外传本门武功。否则按门规论处,废掉双腿。秦兄弟今日邀我兄妹二人前去传授武功,有违门规,我兄妹二人实在无能为力。况且我兄妹二人因盘缠被盗,在此“泰和客栈”停留数日,己廷误前往临安日程,今日卖艺赚得些盘缠,正待赶往京城。”说罢唐初双拳一抱道,“秦兄弟,劳你转告袁岳恩公,就说我唐氏兄妹实在对不住他,日后若有所需,我兄妹在所不辞!”

“唉—”,秦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唐大哥不必挂虑,应与姐姐速去临安。我自当回去实情相告兄长袁岳,再作打算。”说罢站起身来,对唐初和唐皎拱手行礼道,“唐大哥、唐姐姐,兄弟告辞!”“哎,你—”唐蛟急道,看了一眼唐初,心有不甘地往地上蹬了蹬脚道,“哥—”。

唐初略一沉吟道,“秦兄弟且慢,我观秦兄弟乃习武之人,想必众兄弟也会功夫,方才听得兄弟说请我兄妹二人前往教授刀剑功夫,难道众位兄弟不擅长刀剑?”秦阳道,“确实如此,我等马夫虽为岳家军,也曾随军操练,上阵杀敌,我与兄长袁岳也都是习武之人,可我二人的功夫委实很平常,兄弟们更不必说。今日我等购得一批兵器,有短刀、飞镖、流星锤和小盘龙棍,可我与袁岳兄长皆不黯此道,只能一边摸索一边教与众兄弟。上午见唐大哥和姐姐功夫了得,我等众人便有意相请。可惜唐大哥唐姐姐受限门规,我等不能如愿。”说到这里,秦阳叹了口气。

唐初闻言,顿时语塞,想到岳家军旧部,一群马夫,会因岳帅蒙难流落到洞庭湖畔,为雪家仇国耻而苦学武功,实在令人敬佩啊!昔日唐家寨的开寨先辈们,不也正是如此吗?唐初看着妹妹唐皎,唐皎也看着哥哥唐初,兄妹两彼此心意相通,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唉,也罢,佛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救恩公及众位兄弟呢!”唐初叹道,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丝巾包着的东西,递给秦阳道,“秦兄弟,此乃我唐家寨刀剑秘谱,你拿去与袁恩公研习后教与众位兄弟吧,只事这秘谱之事千万别为外人所知,否则会祸及我兄妹二人。”

秦阳闻言大骇,赶紧将唐初右手推了回去,道,“唐大哥、唐姐姐,我秦阳如果收了秘谱,岂不置你们于不忠不孝之地?他日若东窗事发,会祸及唐大哥唐姐姐,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唐初眼圈发红,看得出秦阳是位正人君子,断然不会接受此等馈赠。

唐皎见秦阳拒绝了哥哥的唐家寨刀剑秘谱,便对唐初道,“哥,既然秦阳弟弟不肯接受我唐家寨刀剑秘谱,不如这样吧,将我师傅传我这本秘笈赠与他,这样既没违反唐家寨门规,也传授了袁恩公及众位兄弟武功,你看如何?”唐初闻言大喜,连声道,“好,如此甚好!”只见唐皎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粉红色丝巾包着的东西,递给秦阳道,“秦弟弟,这是我师傅峨眉山青衣子传于我的《峨眉刀剑秘笈》,你速速拿去与袁恩公勤加研习,教与众位兄弟。他日有缘相见,你可将它归还于我;如若无缘你便留着它吧。”

秦阳的脸腾地一红道,“姐姐,你我二人初次相见,怎么可以收你如此大礼?”唐皎脸上飞起一丝丝红霞,道,“秦弟弟,你只有练好功夫,于此乱世之中你我才能有缘再次相见,若是你等兄弟武功不济,生死堪忧,它日我们可有缘再见?”秦阳闻言心底猛地一怔,望着唐皎许久说不出话来,唐初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赶紧干咳几声道,“秦老弟,收下吧,这是我兄妹二人一片心意。他日有缘,我等众人自然能再次相会!”

秦阳瞬间回过神来,赶紧双拳一抱躬身行礼道,“唐大哥与姐姐的大恩大德,兄弟我末齿难忘。我这就回去与兄长袁岳研习此书,希望日后能有缘与唐大哥、姐姐再次相见!告辞!”秦阳说罢,便将《峨眉刀剑秘笈》揣入怀中,转身出了房门。唐初看了一眼妹妹唐皎道,“秦兄弟慢走,我兄妹二人送你一程!”秦阳回首道,“唐大哥与姐姐留步,我需立即赶回,他日有缘我等众人必会相见。唐大哥、唐姐姐,保重!”“秦弟弟保重!”兄妹二人回道。

秦阳急冲冲来到“泰和客栈”门口,小二便把黄膘马牵了出来。“多谢小二哥!”秦阳道,随即翻身上马,双腿一磕马背,黄膘马“咴儿咴儿”一声长啸,撒开四蹄往前疾奔去。秦阳刚走不久,唐初与唐皎兄妹二人也收拾好行李包袱,从掌柜那儿结了帐,便出了“泰和客栈”。有小二早己将赤兔马和乌龙驹早己牵来,兄妹二人绘纷翻身上马,轻磕马背,两匹宝马似疾风闪电一般往东城门飞奔,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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