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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温馨

等所有人都被安置妥当之后,魔铃也就离开了那间密室。推开糕点店的门,远处被落日染得五色斑斓的云霞肆意铺散在天空里,像一幅西洋油彩,忙了一阵子,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远处的街道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希腊的另一项举世闻名的景点就是雅典夜市。夜市没有固定的开张时间,只随天黑而开,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闪亮的灯光下,琳琅满目的商品只看得人眼花缭乱,夜市里是没有车辆往来的,因为人实在太多。笑语声响彻雅典上空,仿佛一个欢腾不息的不夜城。

这样的欢闹场景对魔铃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她天生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还有购物。于是捡了稍偏僻的街道,一路绕回了雅典卫城。登上雅典卫城,游人就已经很少了。大多数游客只愿意在舒适的平台上远远眺望雅典卫城的巍峨身姿,而亲自登上破损而又陡峭的石阶,则对他们没有多大吸引力。愿意来到这里的,大多数都是希腊雅典的本土居民,他们登上雅典卫城为家人祝祷,祈求神明保佑,然后进献今年丰收的瓜果鲜蔬,一如古代希腊人的习俗一样。

保留古老习俗的还有远远隐于群峰之中的圣域。不过圣域保留古老习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因为圣域本身就是从神话时代就存在、并将一直存在的古老传说。不同于一般的建筑群,即便是最虔诚的希腊本土居民,也不能轻易踏足圣域。一则禁令如此,二则实在不是常人所能企及之地。群峰深处,路远而险。很多陡峭的山崖几乎与地面呈垂直角度,山崖间或深至数十里,幽幽一片雾气笼罩下方,不知是暗潮涌动的海面还是尖石嶙峋的石林;或仅由一条窄窄的石路连接,无数裂纹似乎警告人们不要踏足上去,否则一经断裂就会摔入深渊粉身碎骨。如此险要之势,挡住了绝大多数人,却挡不住圣斗士,魔铃就是如此。点足飞跃于山崖之间,身姿稳键而轻快。在圣域待了这么久,再险而长的路都烂熟于心了。于是几个跃起落地之间,圣域入口就渐渐出现在视线里。

落日隐去,岩石投射下的大片阴影里似乎有谁站立着。魔铃只看一眼,眉间便有轻快的神色浮现出来,也不停下脚步,好似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径直就往圣域里走去。大概感觉到魔铃把自己忽略了,那人影往她正走着的方向上挪一挪位置,又挪一挪位置……。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出声道“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啊?”

魔铃仰起头看看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此刻正蓄满气呼呼和委屈表情的英俊男子,恍然大悟一般惊讶道“艾欧里亚,你什么时候来的…。。哎痛…。”话还没说完,头顶就挨了后者一记爆栗。

“叫你装…。。”艾欧里亚有些气结又有些好笑般盯着她,“先不说这个。不是说好的这次任务我来做么?你伤势没好全,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说到最后,脸上已露出掩饰不住的担忧神色,双手扶住魔铃肩膀仔细审视了一番,确认并没有受什么伤后才松手。

正是傍晚时分,圣域入口处守卫交接班的时候。余光扫到守卫们开始交头接耳的样子,魔铃略收了收顽皮的笑意,又露出点认真的神情,“只不过是对付吸血鬼而已。我好歹是白银圣斗士,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艾欧里亚转头看一眼不远处的守卫,窃窃私语之声顿时消失得无隐无踪。随即牵住魔铃的手,“为了等你我连饭都没吃,你得赔我。”

略略犹豫,魔铃轻摇了摇头“今天救出的一批受害者,不知道有没有没联系到家人的。若有,我得去安顿好他们在圣域暂时住下。”

“说起这个,那你还得加赔我一顿饭。”见魔铃奇怪地看着自己,艾欧里亚笑了,“查尔斯一共带回了三个受害者——两个女孩,一个大人。雪莉和斯嘉丽都是孤儿,之前也一直流落街头。我已经将她们送到索菲娅夫人那里,起居饮食由她负责照料。另外一位先生先被安顿在医疗中心,等他神智稳定一些后再帮他联络家人。”

沉默中有了然于心的笑意漫上眉梢,内心有暖暖的感觉,“谢谢。”

“谢什么?”相对于魔铃的诚恳,艾欧里亚则孩子耍赖般拉着她往圣域里走,“赶紧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夕阳光辉映出两人长长的身影,等笑语声也远去了,守在圣域入口处的守卫才又开始兴奋地交头接耳起来,“你看!我说艾欧里亚大人已经追到手了吧?”“瞎说!我瞧还够没有,要不然魔铃大人怎么还那么客气?”“笨蛋!那叫害羞!”……

落日下沉,新月升空。群峰深处的希腊圣域透出庄严而古老的气息,远处灯火通明的喧闹都市,越发衬得圣域静谧如睡莲。圣域中心是一座高山,顶端云雾缭绕之处耸立着雅典娜女神像,而教皇殿、枢密院、观星楼等则众星捧月般簇拥在神像周围。由空中俯瞰下来,山的崖侧有十二座古希腊神殿,众神殿呈环状排列顺山崖而下,其方位正好是黄道十二星座初升星空的位置。一条大理石铺就的阶梯顺着山势而下,如一条银河自山顶缓缓流淌。高山四周地形不一,西南部与东北部地势平缓宽阔,黄沙巨石随处可见,是后备生和圣斗士的修炼场所;西北部的斯力昂甲海岬则临近大海,断崖峭壁之处危险万分,最是人迹罕至,只有个别实力强劲的圣斗士敢去那里。

而地处东南部的平原地带则大为不同,花草树木随处可见,纵横交错的小径用鹅卵石等石料铺就,四通八达,精巧而大方的希腊式房屋或簇拥在一起,或零散在别处。这里也是圣域人口最为密集的生活区,路上随处可见刚从修炼场归来的圣斗士和后备生、忙里偷闲的侍女和守卫、甚至是神殿里的神职人员,气氛祥和而又充满生机。

魔铃的住处算是在生活区里较偏僻的位置,也是本人不喜欢热闹的缘故。小小一丛竹篱圈住浅草野花,一条弯弯曲曲的鹅卵石路直通向红顶白墙的小屋,其格局却比生活区其他住所更雅致。此时,橙黄色灯光柔和地溢满整间小屋,一张红木制的饭桌上摆着两份迥然不同的晚餐:一边是烤面包、水果沙拉、烤牛排和蔬菜汤;另一边则是蒸米饭、番茄炒鸡蛋、青椒肉丝和排骨莲藕汤。不同食物混合起来有种特殊的香味,引得人肚里馋虫咕咕作响。

愣愣地看着桌上丰盛的晚餐,魔铃惊讶道:“你做的?”

“当然啦!”明朗的笑容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艾欧里亚转身从橱柜里取一瓶果汁并两个玻璃杯,黄橙橙的果汁缓缓倾入杯中,格外诱人。“上次看你只拿草莓当晚饭,你还有伤,应该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脸上泛起一点红晕,很有些不好意思“米罗大人和阿鲁迪巴大人外出执行任务,沙加大人和童虎老师也不在圣域。眼下所有的事务都是穆先生和你在打理,这么忙碌实在不用分神出来照顾我。”

艾欧里亚不置可否地笑笑,转身又走进厨房。

拿起果汁轻啜一口,甘甜清凉的果汁瞬间滋润了喉咙。魔铃望着厨房里他忙碌的身影,估计没人想得到骁勇善战的狮子座黄金圣斗士,竟还有下厨房的时候吧?当年艾俄罗斯大人离开后,他也一直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吗?一个人坚强地活着,从弱小的孩童慢慢成长为足以令天地变色的强者。可是这种蜕变该有多痛苦,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地到吧。

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才发觉艾欧里亚已经走了出来,正奇怪地看着自己,不觉脸上一红,忙接过他手中的盘子低头摆放桌上。

“怎么了?”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你做饭的样子一点都没有黄金圣斗士的气势。”

艾欧里亚不觉失笑,“做饭需要什么黄金圣斗士的气势啊,当我在厨房跟西红柿宣战啊?”

被他的话逗笑了,魔铃自己也觉得刚才说的话实在非常好笑,半晌收敛起笑意,“其实…。我是觉得,你是那种越和你相处的久,越能觉得你与众不同的人。”

艾欧里亚似突然来了兴致一般坐直了身子凑近些,深褐色的眼眸里有调皮的笑意“听上去像是表扬我的话耶,继续说。”

低头轻轻晃动手中的玻璃杯,果汁隔着杯壁传来丝丝凉意漫过指尖,魔铃轻声开口道“狮子座的守护星是太阳,而太阳是能自行发光的恒星。正如你一样,无论何时何地,你似乎从来都是这样开朗。若非一早就和你相熟,恐怕我也会觉得你只是一个没经历过挫折的大男孩。”

听罢魔铃的话,艾欧里亚微有些愣神,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只有吊灯柔和地撒下一片橙色光芒。沉默片刻,一丝落寞的笑意掠过艾欧里亚的嘴角,“你是想说,十二宫之战结束,真相大白。可我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真相是什么,既不恨撒加,也不为哥哥难过对吧?”

“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承受太多。”

夜幕一早已经降临,深邃的夜空里群星如同碎钻一般闪耀。艾欧里亚临窗站立,风吹动衣袂微微拂动,越发衬得身姿英朗而健壮。“怎么会?即便真是如此,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其实我不是不恨撒加,他对哥哥所犯下的罪我不会原谅。但是不原谅又如何?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只能扛起担子继续前行。普通人尚且如此,身为黄金圣斗士就更不用说了。更何况,若我只被仇恨左右心智,那还配得上黄金圣斗士的称号么?哥哥肯定和我想的一样。”伸手抚平魔铃皱起的眉头,眼中又蕴起顽皮的笑意“也就只在你面前我才会这样,不然你顺着圣域问一圈,看谁敢说我狮子座黄金圣斗士艾欧里亚只是个不懂事的大男孩?”

如果换做自己,是如何也做不到艾欧里亚这样吧?不得不佩服他人格的独立和强大,可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心疼。想到这里魔铃不由得心里一紧,面上却轻松调侃:“是是是,谁敢乱说黄金圣斗士的坏话呢?不过要是米罗大人没去执行任务的话,现在肯定很乐意揭你的老底。”

艾欧里亚坏笑着伸手去捏魔铃的鼻子,“你知道的太多了呵呵呵…。。”

“哎,别闹!赶紧吃饭,都凉了。”

“又想转移话题?”

“你吃不吃?”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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