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城第一医院的急救室里今天有一个特殊的病人,年仅十岁的小女孩大着肚子被推了进来,全身插满针管,心脏仪放在一侧,传来固定频率的声音。
她的眼前一片朦胧,迷迷糊糊可以感觉医生们正在自己身边走着,耳朵依稀听见谈话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现在很痛,可是麻醉剂欺骗了她的身体,麻痹了她的神经让她失去了痛觉,她没法彻底睁开眼睛,只是知道自己还有知觉。
“孩子太小不能剖腹产,会有危险的,改为顺产,做好手术准备。”
“小孩要出来了,抓住他的头,是个男孩,我抓住他了!”
“小心取出,女孩心脏一切正常,准备剪脐带。”
终于感受到了一阵痛楚,自己的什么东西好像被剪断了一样,可是到底是什么呢?晶莹的泪光在郑晓敏的眼眶里打转,落到了地上。
我终于知道了!
郑晓敏心头一阵——也许是亲情的纽带被剪断了吧!
休息,休息,休息……
但无论休息再多,该醒的时候总是会到的。
个头还不到一米四的她,手里抱着一个小婴儿。婴儿静静地躺在郑晓敏的怀里,没有动静,他很乖,现在还不会说话。但是郑晓敏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朋友,唯一重要的人。
“这是你爸爸的判决书。晓敏啊,你不如把弟弟一起带到孤儿院去吧,孤儿院里的叔叔阿姨会帮照顾你还有你弟弟的。”
身穿警服的长腿叔叔,将大衣裹在了郑晓敏身上。在发生这一切家庭的悲剧之后,他是唯一一个待她好的人。郑晓敏一直不知道这位长腿叔叔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原属帝国城被暂派到这里的。
她将小婴儿轻轻放下,然后接过判决书。密密麻麻的字中还有很多是她不认识的,但幸运的是她还是比较聪明的,懂得去通过红字辨别判决书的重点——“死刑”两个大大的字印入自己的眼帘。
嗯,就是这样……
自己的父亲杀了她的母亲,又杀了许多无辜的人,几个女学生。杀害之前,甚至还对她们做出了一些比死更伤天害理的事,最后竟然还对自己下手了!
郑晓敏不懂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如同禽兽一般的父亲就要被判死刑了,自己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弟弟——可是他到底是自己的弟弟还是孩子呢?
她有时候一个人待在孤儿院里,经常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才十岁,不能就这么辍学,孤儿院的老师告诉郑晓敏,可以帮她照顾弟弟,自己有机会念完小学。
就这样她又回到了学校里,看着每天都有其他父母接送的孩子,她很是羡慕。可是每每想到最不堪的那一夜,她总是会默默流下眼泪:为什么自己出生在了一个禽兽的家庭里呢?
……
今天有知识竞赛了,郑晓敏去参加获奖了,拿到一支小口琴,这是她有史以来最让她兴奋的事情了。
手里紧紧攥着那一支小口琴,走到还在沉睡的弟弟边上,等待他慢慢醒来——接着她将弟弟抱起,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摇晃的小口琴,红黄相间的卡通图案,让弟弟手舞足蹈高兴极了,发出“哇哇”的叫声,而郑晓敏只是摸摸弟弟的小脑袋。
他的皮肤是如此光滑细腻,他的笑声是多么清脆和爽朗。
做父母会给孩子带来阴影,这是她内心的概念。好的,那就下定决心了,以后就作为他的“姐姐”生活下去,反正也就差了十岁,可以的,没问题的。等他长高长大后,说不定还能挽着他的胳膊假装情侣呢!
她越想越开心,简直无法入眠。
今天很高兴,因为弟弟他笑了……
“我……我的名字叫做‘郑晓傲’!这是我的姐……姐姐!”
时间过得很快,弟弟现在已经开始学着说话了。虽说过程中经历过一些挫折,但也还算顺利,郑晓敏也在弟弟成长的这一段时间里想好了他的名字——郑晓傲。
之所以取个“傲”字,是因为郑晓敏希望这个孩子今后能够成为一个让自己骄傲的人,成为家庭的骄傲!
她的年龄一点点变大,已经不能继续在孤儿院待下去了,而她又必须照顾弟弟,不放心让弟弟一个人在孤儿院,所以她就干脆带着郑晓傲到了外面。
在一家面馆打工,却受到了不少的欺压——她发誓一辈子都不去面馆、饭店这些地方做工了,这是她做过最累的事情。
拿着一些省吃俭用的费用,以及平时打工赚下来的生活费,她和弟弟蜗居在黑铁城的某个偏僻角落,地下室。弟弟稍微大起来一些,她就去附近的垃圾场里捡一些破烂的小人书回来给他看。
他笑了,她也很开心,看着他一点点长大,那种感觉真的是千言万语难以描述的。
值得一提的是,弟弟不仅喜欢看书,还特别喜欢吹口琴。他从小就看上去很有音乐天赋,口琴的声音总是那么动听——时而如同小桥流水那般清澈动人,时而如同叮咚的泉水那般沁人心脾。
每一个夜里,她俩总是躺在一起。弟弟在边上吹口琴,她在一旁哼着小曲。虽然她从来都不知道弟弟在吹什么,但总觉得那是她听过最好听的音乐了。
“姐姐,你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吗?”
“是什么?”
弟弟神秘一笑,然后俏皮地朝着郑晓敏做了个鬼脸道:“姐姐猜猜……”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让人忘乎所以,只是这样的状况并不能持续多久。
以后弟弟的开销会渐渐变大的,她想让弟弟和别的孩子一样能喝上奶粉,玩上玩具。但现在她自己的见识以及能力都还不够,所以她在小学毕业后,狠下心打算先读一年初中。
她拿到贫困生补贴,同时学习成绩也很好。另外她还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的一个戴着重度眼镜的同桌,一个胖子,在夏天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将目光聚焦在她白皙,瘦长的大腿上。
当然这还只是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