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人的学术会堂里,坐在讲台上的教授面向着底下的学生侃侃而谈着,w大是中部乃至全国都算有名的大学,特别是它的经济学院,出过不少有名的学者,而台上的些个号称是w大著名经济学教授的人,据称从他手里出去的学生一半以上都有不小的成就,有的甚至在国内外都鼎鼎大名。
台下的将近一千人大部分都是本校的学生,只有少部分是附近学校慕名而来听讲的,那些人都算是各自学校里经济学院的尖子,在台下坐着,不管能不能全听懂,一个个都伸直脖子,瞪大眼睛,凡是台上教授讲的,哪怕一个字他们都不想漏下。
不过,人群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异类,听不懂讲座,只能靠在座位上歪着头睡觉。
林夕正睡的熟的时候突然被旁边的人拍醒了,他看了坐在他旁边的张思德一眼,问:“干嘛?”
张思德看着他,明显表现出了不满:“你真够可以的,坐着居然还能睡着。”
林夕打了个哈欠,其实他不光坐着能睡着,他站着也能睡着,只不过说出来没人信而已,这事还得追溯到他上高三那会儿,那会儿正好是高考一百天倒计时了,全班不管成绩好的坏的都在做着最后的拼搏,单单只有林夕,一早上在课桌上连睡了两节课,不巧的是第二节课快结束的时候恰好班主任来查看,一眼就看到了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林夕。结果可想而知,林夕被班主任叫到走廊罚站,罚站时的林夕,因为实在太困了,居然靠着墙就这么睡着了,眼睛刚一闭,腿突然就软了下去,林夕“啪”地一下跌了一跤,这一跤跌下去才把他的困意散去了一半。
其实林夕从小就有一个毛病——夜猫子,从他记事开始,只要太阳一下山他就特别兴奋,所以从小开始,他晚上就特别难睡着,有时候得熬到半夜一两点才有困意,有时候干脆到天亮了才能睡着。
林夕这个毛病也去医院看过,甚至心理医生也找过,但就是找不到原因,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所以这二十年来,他一直白天黑夜颠倒着过。
林夕看了台上一眼,那个老教授说的一大堆他都听不懂,虽然他学金融也有一年多了,但除了一些简单的词汇以外,别的高深的东西他就跟听天书一样。
“哎,他说的你能听懂么?”林夕突然问张思德。
张思德一边做着笔记,一边回答他:“还行吧,一半以上能懂。”
林夕听了心里顿时就有了些平衡,张思德是他们学院有名的学霸,他都有那么多听不懂的地方,那自己这个游离在六十分左右的人听不懂也就正常了。
林夕看了看四周,w大就是不一样,学习气氛就跟自己学校不是一个层次的,他在学校里也听过不少学术讲座,但台下的人有一半以上都是玩手机讲话的,极少有人会像张思德这样认真听讲并做笔记的。而现在他看到的是,周围所有的人都认真听着,手上的笔几乎就没停过。
林夕第一次看到讲座现场是这种情况,相比较之下,顿时一阵惭愧。
林夕坐了一会儿后就坐不下去了,自己根本就听不懂,在这待着也是白待,而且这里面还这么闷,还不如出去透透气。其实林夕本来根本不会来这种讲座,况且w大离他学校还有些距离,要不是同寝室的张思德用一顿饭做诱惑拉着自己过来,他绝对不会来。
“哎,我出去上个厕所。”林夕对张思德说道。
张思德看都没看他只是轻轻应了他一声。
林夕听了从座位上弓着身子走了出去,到了外面,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他立马整个人都放松了。
林夕出来后在会堂四周逛了逛,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四点多,会堂外面的告示牌上写着讲座从两点到五点半,这么说离讲座结束至少还要一个小时。
林夕闲着无聊,找了个地方坐下,玩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个男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林夕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人对他笑了笑,林夕没有理会他,继续低头看着手机。
“你也是来听讲座的?”那个男生突然说道。
林夕听了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后回答:“对,不过这讲座太无聊了,我嫌闷,就出来透透气。”
那人听了突然小声地笑了起来:“会说李教授讲座无聊的人我还真没碰见过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这么说我是第二个?那第一个人是谁?”林夕好奇地问。
那人听了笑的开怀了些,然后说道:“就是你面前的这个人。我也是觉得这讲座太无聊,所以出来透透气。不过,你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林夕听了也跟着他笑了笑,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看样子也像是个学生,于是回答他:“对,我是m大的,陪我同学来的。”
那人听了点了点头,这时候不远处突然有个人朝这边喊道:“诚哥,里边找你。”
林夕听了朝那边看了过去,一个男学生正站在不远处,这时候坐在他旁边的人站了起来对那边说道:“好,我这就过去。”
那人说完回头看了林夕一眼,然后说道:“讲座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看来你得等好一会儿了。”
林夕朝他笑了笑,那人随后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那人走后,林夕重新拿起手机,突然在旁边刚才那人坐过的地方看到了什么,林夕把东西拿起来看了看,东西像是电话卡,林夕朝那人离开的地方看了看,猜测可能是刚才那人不小心掉的。
林夕拿着卡,往那边走了过去,发现那里刚好是会堂的入口,这么说的话,刚才那人是进去听讲座了?
林夕拿着卡往里面看了看,现在进去找他的话,里面将近一千个人,肯定不好找,而且讲座还在进行着,他怎么好光明正大地进去找人呢。
既然没法进去找,那就只能等他出来了,林夕刚才闲逛的时候看了一下,这个会堂只有一个出口,如果那人在里面的话,自己在这等,他总要出来的吧,等他出来了他再把卡还给他也行啊。
林夕怕卡拿在手上掉了,就把卡放进了裤袋里,一只手还伸进裤袋里摸了摸,确定卡片好好待在里面之后他才放心地在门口等了起来。
等了一个足足有一个小时,就在林夕的腿都站酸了的时候,里面陆续地有人出来了,一开始还只是四五个,可立马乌泱泱地成群的人都拥了出来。
林夕就两只眼睛,要想从人群中准确地找到刚才那个人确实有些眼花缭乱。
看了几分钟,人一波一波地走出来,但就是没有见到刚才的那个人。
跟着人群走出来的张思德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林夕,他立马走了过来。
林夕看到张思德,立马跟他打招呼,张思德走到他身旁说道:“我还以为你先回学校了呢。没想到你居然会在外面等我,走吧,回去请你吃饭。”
林夕听了看着人群说道:“等一下,我刚才捡到了一张卡,丟卡的人刚才进去听讲座了,我看能不能找到他把卡还给他。”
张思德听了问道:“什么卡啊?”
林夕把手往裤袋里一摸,正准备把卡拿出来给他看的时候,却发现裤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林夕一惊,又仔细地摸了摸,怕自己记错了还摸了摸另一边,可除了他的手机,两边裤袋里都没有那张卡。林夕在裤袋里摸了好一阵,就差把绝壁翻出来了。
“怎么可能呢?我明明把它放裤袋里了。”林夕说着低头在自己站的周围看了看,依旧什么也没看到。
张思德跟他一起低头在地上找了找,瓷砖地面光滑一片,根本没有什么卡。
“不可能啊,我明明就放裤袋里了而且我也没去什么地方,怎么它就消失了呢?”林夕一边找一边嘟囔着。
张思德看着会堂里的人都出来地差不多了,就说道:“既然找不到就算了,你看里面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就算你找到了卡,你能保证找到他的人么,今天来听讲座的这么多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学校的,就算他是w大的,w大学生几万人,要找到他根本就不可能。何况你现在还没找到卡呢,算了,就当是他倒霉吧。”
林夕听了看了看张思德,又看了看会堂,里面往外走的人只有零星几个,正如张思德说的,就算找到了卡,自己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想找到他希望渺茫。
张思德看他犹豫的样子又对他说道:“走吧还得坐公交回学校呢,一会儿吃了饭你晚上不是还有课么?”
林夕听了跟张思德一起离开了学术会堂,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在意,但既然东西都丢了,他除了可惜和失望之外也无可奈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