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钱镇城门出来一直向东约五十里左右,一处较隐蔽的山洞里,乌漆墨黑,伸手不见五指,正是小凡所在的山洞。
此时只听得一片叫声回荡,极其凄惨哀凉,不断在山壁间扩散反弹。小凡窝在山洞深处,手心紧紧按住仙儿,不停地抚摸它背上的毛。
白天进山洞的时候还好好的,仙儿还活蹦乱跳,一会窜到他的头上,将爪子插进头发里不停地搅动,还叽叽地叫着,一会又跳进他怀里像游泳一般在他身上游了个遍,一人一鼠就这样玩闹了大半天。可是突然之间,仙儿就发起疯,四只爪子拼命地往坚硬的山壁上抓,爪子磨破了,鲜血直流也不顾,一直哭叫。
那一刻,小凡一颗心沉了下去,脸色苍白,双目瞳仁骤缩,怔怔的愣在那里,发抖着的双手紧紧地将仙儿抓在手中,不停地抚摸仙儿的背,口中喃喃,如痴人般,似祈祷又似安慰,眼泪浸满眼眶,“仙儿不怕,不怕……有我在呢。”爹娘的脸被黄土慢慢覆盖的一幕不停地在脑中浮现,眼泪哗啦啦往下滴,难道仙儿要走了吗?又要离我而去?你走了我怎么办?这条路我怎么走下去?
“都是我害了你,仙儿,对不起,对不起……“小凡哽咽,终于无法忍住,放声哭泣。
哭声飘出洞外,缭绕在山野,缭绕在天穹,缭绕在红云之间。
时间的转轮不会因这片黑暗而停止,沟里的水滴排着队,严格的遵着相同的间隔距离一滴滴的落下,敲打竹筒。当落下最后一滴,竹筒一端狠狠地朝地下砸去的时候,午夜终于到来。
平原上还在悠闲的谈笑赶着路的那群世家子弟们猛然间身形凝固,脸色苍白,像被一道冰凉彻骨的目光死死盯住,寒意陡生,一动不敢动,连气也不敢喘。一轮血红色的月亮凭空的横亘在天穹之上,鲜艳的让人心生恐惧。一群人艰难的转向东边,抬头望向东方的天空。好圆好圆,没有一丝菱角,今晚明明不是十五,而且,太大了,今天的月亮怎么变得这么大,像是月亮与这片世界的距离突然拉近。还有那颜色是怎么回事,怎么看的让人心慌?映照得似是一片炼狱般。一个个疑问出现在这群能力者心中,今天太过邪门了,赶紧回家族去吧,一群人催促。
看的害怕,将要加快脚步,抬腿离去时
一道金光从不远的山林间冲天而起,在半空停住,一只大鹏光芒闪耀,两只金光缭绕的翅膀缓慢煽动,头朝血红月亮,双眼迸发金光,长啸一声,在苍穹响彻,以为原点,像一阵波涛回荡在天际,一股如天生皇者般不可抗拒的威严如同风暴一样席卷整个世界。大鹏展翅,周身缭绕不可计数的金色符文,不断交织成线,成面,最后汇聚,在鹏鸟十丈之处,形成大鹏头颅,形成鹏鸟之身,形成羽毛,形成翅膀,形成尾翎,最后形成爪子。顷刻间,一只巨大闪耀金色光芒的大鹏虚影就出现在鹏鸟之外,挥翅间卷起阵阵狂风,发出空气爆裂之声,向月亮激射而去。
视线直接横穿天国四周的墙壁,横穿广阔无垠的荒野,飞渡大到无边的海洋,而后横飞,以超越光速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速率,不,不,不,穷其一生都可能无法到达,我们只能将这个没有尽头的大陆向国家版图一般缩小在之上,缩小缩小,无限的缩小,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世界之巅,没有人知道它有多高,没有知道它的极限在哪里,因为它能够长大……
就在此处的最顶端,有七个人在正上方凌空盘膝而坐。分不清男与女,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雾,无法看清虚实。他们是世界上与血色月亮最近的人。他们专注无比,吸收着从血色月亮散发的某种东西,呼吸吐纳,锤炼己身。即使已站在世界顶端,也很严峻对之,仿佛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个惊天的造化,好不容易才等到其出现一般,一刻也不舍得浪费。
但就在此刻,他们停下了,七人同时睁眼,朝西方望去。听见了一道声音,低沉而又嘹亮,似龙吟又似凤鸣。接着,一只金翅大鹏出现在他们眼前,绽放光辉,耀眼无比,美丽,好美的一幕。
“大鹏鸟?”
“不,不对,是灵魂所化的大鹏鸟!”他们震惊,顾不得修炼,直接坐起身子,身形一闪,皆站到前边。紧紧盯着,一个个眼中露出精芒,沉默不语,好似在想些什么。
以此同时,在另一块大陆深处的某地,一处秘境里,一个中年胖子额头冒汗,右手食指与中指同时并拢,右手在前,左手紧紧按住右手手腕上,一道光柱从右手发出,于一寸距离处发散形成一片光幕,牢牢地挡住欲要冲向血色月亮的剑。且看此剑,剑身通体碧绿如玉,不含一丝杂质,且不见有思虑条纹,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天然生成剑身般,剑身间刻有微不可察的两个字“太阿”。此剑霸道无比,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萦绕剑身,似在说“惟天不跪,惟地不拜,惟我独尊。”
“侄子啊,你消停点吧,为了你,这万年一次才能有的机缘我都不要了,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恩?”胖子转头望向东方,看见一只金色鹏鸟,“嘴角一翘,“嘿,有个跟你一样的傻小子,不过没你命好。”
同样的事同时在几个相隔不知多远的地方上演。
另一方面
自午夜来临,血红月亮出现时,小凡脑子如同被撕裂一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灵魂无法抑制的从身躯飘出,完全失去意识,向血红月亮飞去。好似有个强烈的声音,从地下,从天空,从心底里同时响起,“来,来,来这里……”初始还很温柔,慢慢声音变大,越来越具威严,而后如雷鸣般炸响。
“我要去那里,我要飞去那里。”大鹏鸟脑中只有这么句声音,无半点意识,只依靠这几个字凭身体本能行动。
鹏鸟毕竟还没长成,小凡灵魂觉醒还是两年的时间而已,并且不会一点灵魂修行之道,成长极其有限,就算是翅膀真的硬起来了,能不能月亮身边也还是未知数,更何况如今。鹏鸟越来越慢,翅膀鼓动的间隔越来越长,身外围着的大鹏虚影早已散掉,力量快要用尽了,与躯体的不知几许的距离狠狠的切断了之间的联系,若无意外,这只鹏鸟灵魂就要消散世间了。
遥远的东方,那七人还在关注着鹏鸟,仿佛和鹏鸟相比,这血色月亮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力量快用尽了,帮帮他。”七人抬手,卷起一股旋风,挥手一动,旋风快速靠近鹏鸟,将要靠近的瞬间,骤然散去,化作一股轻风,微微的将鹏鸟送回来时的方向。
让本来已经闭上双眼的小凡重新睁开了眼睛,迷离散去,清明浮现。
“这是怎么了?”,不经意看向天空,“恩?红色的太阳?嗯??那是什么?”……
打入躯壳,又重归黑暗……
子时已过,血色月亮终于消失不见,红云退去,星辰再度闪现,一切又回复原位,哀嚎的凡人,畜生,虫蚁沉沉睡去,不曾醒来。
还在世界之巅上的七人久久站立,遥看西方,目光闪烁,似在思量些什么,然后衣袖一甩,大步离去,各回各家。
天国内,离金钱镇不远的东边山郊之上,有一排茅草屋,屋内灯光闪烁,很温和,并不刺眼,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躺在木板床上,四脚朝天,鼾声阵阵,好不舒服!
屋顶,同样是茅草堆砌而成,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顶端,背手而立,脚下脆弱不堪一踩的茅草却没有一点凹陷。
中年男子看着血色月亮散去的方向,微笑低语:“竟然是天国的人,离我还不远,是缘分使然吗?”
微笑,转身,“三天之内,若你能来到此处,我就收你为徒。”一阵低语再次响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