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时间黎挽之画好了妆,坐在镜子前看着憔悴了好多的自己,看着自己脸上皮肤明显的黯淡,看着自己梦寐了好久的嫁衣···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时间总感觉过得好快,一分一秒的流逝,她想去抓但是却像是抓着沙子,双手越是紧握流逝的越快···阮芜殇已经来看过她了,他说她今天很美···却不知道她的泪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滑落了···我怎么···哭了?
“挽之?”一个人走了进来,站在黎挽之身后,身影在镜子里浮现。
“初泽师兄,怎么了?”黎挽之语气平淡,不见往日的开朗活泼,没有转身,也没有微笑。
“挽之,时间到了,接亲的轿子已经在院外等了好久了。”黎初泽心知挽之此刻的感受,他和挽之从小被师父捡回,一起长大,像亲兄妹一般,如今挽之这般境地,他也曾怨过师父无情,可是这其中的利与弊他怎会不清楚?
皇上年老病危,太子正当年壮,虽然患有眼病,但是看如今的局势,继位是迟早的事,师父阮芜殇掌握兵权众多,趁这个机会取而代之,只是师父一直想查出当年凤凰桥的案件,而迟迟为动一兵一卒,再言如果太子继位,逐步稳定了政权,必然视阮芜殇这个王爷为眼中钉,到那时太子再联合朝廷老臣,恐怕整个天下又要大乱,这时如果外族来犯,朝廷必然毫无还手之力,又言太子如果为了夺得兵权,和外族勾结,成功后肯定要割让土地城池,只是他不明白师父为何一定要挽之去查凤凰桥的案件,这件事和太子又有何必然的联系···
“我知道了···”黎挽之愣了愣,才回答,手足无措的盖上盖头被人搀着走了出去,坐上了轿子,起轿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往王府驶去。
不知怎的尽在轿子里睡着了,醒来黎挽之便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拜的堂,不知道怎么去的洞房,坐在床前黎挽之等了好久,神智才渐渐清醒了,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久了,也不见蔚渐尹来,索性就把盖头揭了坐在铺着红布的桌前吃起了东西。
一阵喧哗后,一个男子推门走了进来,带着面具遮住了大大的丹凤眼,露出周围的皮肤似比阮芜殇还白皙,鼻梁秀挺,浓密的长发光滑顺垂,嘴角微微上翘,比起黎挽之,也更是清秀了许多,如此才貌出众,也怪不得皇上众多子嗣,唯独设他为太子。
从男子进门那一刻黎挽之就注意到了男子一袭赤红的黑色绣边锦袍,与出众的外貌,还有这气质,黎挽之知道他非当今太子不可,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角还留着刚刚不小心粘上的残渣。
“太子殿下千岁。”黎挽之见蔚渐尹一直站在一旁,随口应付了一句,但是却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只是眼睛直直的望着太子的眼睛。
黎挽之说完话,蔚渐尹没有搭理,直接走到了床边坐下,从黑色的面具里散出冷冷的寒气,充斥着整间屋子。
“黎挽之?”
“回太子殿下,是。”
“你和阮芜殇什么关系?”
“我是王爷表亲家的子女。”
“曾练过武功?”
“未曾练过。”
从话语里黎挽之感觉到了蔚渐尹对她质问的语气,有点心虚的低下了头,也知道这个太子对师父阮芜殇早有戒备,这次的结亲有何意义蔚渐尹多少都猜到一些,只是这样师父尽然还是要她飞蛾扑火,他那里来的自信去相信自己会有能力让这个颇为聪明的太子相信自己?
夜深蔚渐尹自顾自的躺在床上,一副安逸的样子,黎挽之一个人坐在桌前难免有些尴尬,见蔚渐尹睡的已经睡着了,她才大胆的瞄了这个太子几眼,深深的叹了一句这也是个可怜之人。
她早就听说当朝太子英勇善战,是个逸群之才,只是可惜患有奇怪的“眼疾”,皇上更是请尽各路名医,只是可惜还是没有治好太子的眼疾,想到这黎挽之尽然忍不住想要去看蔚渐尹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了,怎么样的眼睛才能射出那么冷漠的光明呢?跟师父学了多年医术她又怎么会不知他带着面具会感染眼睛?
也不知道黎挽之哪来的勇气,尽然真的来到了太子身旁,试图摘下他的面具····
“你干什么?”正在熟睡的太子着实被黎挽之吓了一跳,做太子多年,几乎从未有人敢近过他身。
“回太子···我···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黎挽之也被太子的突然醒来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她没少经历胆战心惊,只是现在这个男人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杀了自己!她又怎么会不怕?
“看够了吗?”没想到蔚渐尹尽然直接摘下了戴在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了满是溃烂后愈合,愈合后又溃烂的伤疤,难以想象这些年他都承受着怎样难以忍受的痛苦···
“没有,我还要再看看。”见蔚渐尹态度缓和,又没把放肆的自己怎么样,便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不过虽然眼圈周围布满伤痕,但是仍是掩藏不住他的美丽,大大的丹凤眼,长长的睫毛仍然闪烁。
蔚渐尹没有回答,正要把面具带上的时候却被黎挽之拦下了。
“你都伤成这样了,戴着面具会感染发炎的!”黎挽之一把抢过蔚渐尹拿在手里的面具,眼神坚定地直视着蔚渐尹大大的丹凤眼,冷冷的眼神,瞬间感觉凄寒入骨。
“难道你不怕么?不厌弃么?”
“怕?厌弃?为什么怕?为什么厌弃?伤口又不传染!而且这也不怪你!”看着蔚渐尹黎挽之理所应当的回应,直接一把把蔚渐尹的面具扔在了桌子上,啪了一声。
蔚渐尹听到这又沉默了,不过更是赞叹阮芜殇的能力,眼前的女子不仅外貌上向她,更是性格也像,阮芜殇让这么一个女子接近自己到底是何企图,虽然他知道阮芜殇唯恐自己继位后急于掌握兵权而得不偿失,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又有何用之有?
黎挽之看见蔚渐尹睡了,自知是蔚渐尹不识好人心,也不想再理他了,趴在桌子上就呼呼大睡,手里还紧紧的抓着蔚渐尹的面具···
有时候明明知道结果,却依然是不顾一切的前进,直到遍体鳞伤,可有些时候好没开始就被否定,却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