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戒备森严
堂阳县，位于信都郡西，漳河以北，毗邻赵郡。
由于靠近漳河，故堂阳县乃粮食丰收之地，每到战乱时期，秋季收割之时，此县都是周围兵家必争之地。
且堂阳乃是信都郡西边的要塞咽喉之地，可通赵郡、襄国郡，地势平坦，交通四面发达，乃是从西边进犯信都的最紧要之地。
杨公卿于郡西作乱，虽不如张金称那般烧杀抢掠，却也奔着秋季收割而至，更想一举吞并信都，占为己有，只是他步步为营，不如张金称那般急功近利。
张金称战败的消息早已传遍信都，杨公卿听闻后顿觉震惊，要知道两人的势力不相上下，前者却被枭首，后者岂能无动于衷！
堂阳城于苏定方休整的第四日沦陷，被杨公卿的三万余贼军攻破。
仅仅一日，信都郡西各大山贼、盗匪纷纷归顺杨公卿所部，又闻听他不伤百姓，约束手下自律，所以一些饱受地方官欺凌的百姓亦投入贼军营帐。
堂阳被攻破的第二日，杨公卿便得兵两万余，所率大军增致五万余！
“我军气势如虹，将军当率大军一举渡过漳河，收信都为将军囊中物。”有人劝杨公卿过河进犯信都。
“不可，我军人数虽多，却都是新兵，尚未完全整合，乃乌合之众，若渡漳河进犯信都，恐难以全身而退，如今尚不是进犯信都之时。”杨公卿极力反对进犯信都之事，胸中颇有几分建树，“我此次领兵破堂阳，乃是为了秋季收割，尚无大举进犯信都之意。”
若张金称不曾战败，杨公卿必率大军渡河，联合前者一举拿下信都，然而如今出了个苏定方，后者心中颇为忌惮。
“将军既不愿渡河大举进犯信都，我军可以堂阳为根基，先收漳河以北为己用，待来年粮草充足、兵强马壮再渡河，不知可否？”
若仅仅龟缩于堂阳小县，贼军众将心中必有不满，此刻天下群雄并起，正是逐鹿之时，他们岂愿安然无功？
沉默良久，杨公卿才点头做出决定：“攻城取地可以，切记不可伤及百姓，若有何人胆敢对百姓动手，休怪杨某翻脸不认人！”
于是，杨公卿坐镇堂阳，令众将率军席卷漳河以北，亦是信都西、北！
率军来到漳河边上，苏定方抬眼就能看到河对岸的堂阳城，但见贼军皆安营于城外，并未进入城中，足见杨公卿带兵有道，这般做乃是为了阻止麾下兵卒骚扰百姓。
“贼军声势浩大，破堂阳得粮草辎重，又不曾扰民，我军若想敌之恐会大费周章。”张枫轻叹。
敌军阵营浩大，士兵整齐有度，防御坚不可摧，营前更有各种暗堡，若轻率进犯，隋军必然损失惨重。
“有漳河为险阻，又有秋季粮草为根基，将勇而兵强，此贼军训练有素，实乃劲敌。”眺望敌军阵营，周毅神情凝重，一举做出了判断。
“兵法有云，凡攻城围邑可观气而行，吾观此城之气，出高而无所止，却又出而东，足见吾军若攻此城，用兵必然长久。”苏定方自幼熟读兵书，故懂观气而行之法，如今见堂阳城如此状况，内心不由一紧。
“郡守已然下令，必在五日内破城，否则拿将军处置，为之奈何？”张枫眉头深锁，脸上露出了对那郡守毫不掩饰的愤怒。
众将沉默，以此刻情况来看，想在五日内破城根本难如登天。
“我军是否渡河？”周毅问。
“传令，大军在漳河以南扎营，无吾将领不可擅自渡河。”苏定方传出将领，深知河对岸肯定是虎狼之穴，敌军早已做好准备，就等他上钩了。
“将军，某愿率五千轻骑为前锋，定破敌军伏兵之险，将军可于随后率军冲杀，敌军阵营必破矣！”周毅抱拳请令。
漳河滚滚，水声哗哗，虽算不上湍急，但水深也足以淹死无数人。
“不可，”苏定方摇头，“如此太过冒险，胜算不过五五之数，且就算胜了，亦会伤亡惨重，此非苏某想要之结果。”
“可为今之计，想要五日破敌，唯有此法啊！”周毅为苏定方而着急。
“战机需要等，”苏定方不屑地一笑，嘴角勾勒起淡淡的弧度，“谁说我一定要五日内破敌？就凭远在信都的郡守一句话，我就要让麾下将士冒险作战？可笑、可笑之极！”
苏定方勒马向后折返，令大军安营扎寨。
张枫和周毅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目中的无奈之色，二者同时也面露担忧，真的怕那郡守对苏定方下手。
要知道，张枫、周毅等人乃是苏定方的心腹，一旦他出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大军安营，此次并不像对抗张金称那般用计，而是全军警惕，营帐内外皆有士兵巡逻。
苏定方令前军深沟增垒而无出，列旌旗，击鼙鼓，完为守备，又令后军多积粮草，此番必是一场持久之战。
夜晚，秋风呼啸，河风拂面，苏定方换下了将服，穿上寻常百姓的粗布衣裳，带上周毅、张枫、马汉三人渡河而去，军中事宜则交由范愿代为处理。
“敌军不知我四人样貌，此番过河，切记不要意气用事，不可暴露身份。”苏定方对周毅三人叮嘱，“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调查敌军守备情况，切记我们只是寻常百姓。”
“少爷放心，我等心有分寸。”张枫恭声回答。
夜凉风起，四人很快就渡过漳河，绕开了敌军军营，从另一个城门进入堂阳城中。
四人进入城中时已是深夜，街上鲜有行人，只有一队队巡逻的士兵时而经过，城内同样戒备森严。
寻到一家客栈住下，一夜无话。
翌日，苏定方四人吃过早饭，便出了客栈，张枫前往城西、马汉往城北、周毅往城东，苏定方则独自往城南打探，而敌军的营帐便安在城南之外，且漳河也正是位于城南的方向。
街上行人众多，小贩叫卖，酒楼小厮高声呐喊，城内呈现一片欣欣繁荣之象，军民互不干扰，各行其职。
“若非天下大乱，这杨公卿也定是一名好官！”亲眼见到城中安泰的情况，苏定方不得不承认杨公卿确比那张金称要好上数十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