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湘省云风县的南部,有一个高水镇。高水镇是个不大的镇子,但此地阳光充足,土质肥沃,还有一条四季不断的小河水流经此地,形成了很好的灌溉条件,使此地可以旱涝保收,不愁温饱,物质条件也相对不错。
走进高水镇,抬眼一望,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一座耸入云天的高山,看似离镇子很近,走到山前,却要老半天,老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沿着高山流水冲出的河道,有一条蜿蜒的山路,一直前行,大约七、八里吧,就到了这座高山的脚下。
这座高山就是翼山。
刘中轩到达翼山脚下的时侯已是黄昏。翼山巨大的阴影已经将太阳的光芒全部遮住,风从山的豁口吹过来,带着一股寒意,沁凉阴森,仿佛是这座高山在冷冷地拒绝一切不合时宜到访的客人。
刘中轩口干舌燥,他来到溪流边,蹲下身子,双手掬起一捧清澈的溪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水透着幽幽的凉意,滑入腹腔,很冷也很甜。
果然是山高水冷。
高山有好水,平地有好花。
沿着这样的好水的流向,一路朝前走,也有零星开着的鲜花,虽然不如平地的花那么大,那么美,但散发出的清香似乎胜过平地的好花。
高山,深潭。
跟着这流水的方向找过去,必能找到深潭。
刘中轩的脑中幻化出一片景象:一条瀑布,气势万均,从高山之巅奔流直下,数米之内水花四溅,水雾迷朦;离水潭数十米远的一块开阔地上,有几间当面朝向潭水的瓦房,那里正是风水先生易无天的居住之地。易无天此时正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把一根长钓杆,平心静气,悠闲自得地坐在一块山石上,不图一钓寒江雪,只图一钓深潭水。
“能打败那个带走荷依莲的冷酷的中年男人,这倒底是怎样一种厉害的拳法?”
“而会使这套飞罗轮回拳的易无天到底又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可是,为什么那个冷酷的中年男人要告诉我来找到易无天,去打败他呢?”
刘中轩迎着流水的方向一边走,一边虚无地幻像,一边不停地想。
终于,他看到了瀑布,瀑布下面果然有一个深潭,只是深潭边没有开阔的平地,也没有瓦房,更没有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在悠闲地钓鱼的老头。
除了瀑布飞流直下的轰然巨响之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连猿猴和野兽的叫声也没有。
瀑布的周围,长满了高大茂密的树木,一阵风过,树枝摇摆,落叶纷飞。
深潭不大,方圆不到二十米的样子。瀑布的水冲入到深潭中,白浪翻起,细雾飘绕,透出一股阴冷的寒意。
别说没人,就连一只鸟都见不到。刘中轩在深潭的四周找一遍,什么也没发现。
看来这一趟又白走了!
刘中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情沮丧之极。
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如果再在此地逗留,赶不回高水镇,就要露宿荒野了。
刘中轩不得不怏怏地离开。
就在这里,突听得一声咆哮,一头黑熊从一团浓密的树丛中向他扑了过来,带着尖钩的一双巨大黑掌狠狠地向他的后背打击下去。
刘中轩毫无防备,来不及出手,本能地回过头去一看,只见那黑熊张着大嘴,露出尖牙利齿,咬向他的脖子。
这黑熊双管齐下,一击之下,就要取了刘中轩的性命,真是太厉害了!
黑熊是突然窜出的,来的又快,扑的又准,力道又大,刘中轩根本不及还击,就连闪避都来不及了。
为了找到荷依莲,他先得找到易无天,为了找到易无天,他就要命丧于此了!
就在这时,一阵疾风刮起,有人突然冒了出来,他的快根本无法形容,只能说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他的手里握着一根钓杆,不过不是长长的钓杆,而是一根只有五尺来长的短短的钓杆。他只是用钓杆往刘中轩和黑熊的间隙中一别,那钓杆就如拥有魔力的魔杖,一下就将黑熊的凶猛狠劲全收了回去。
黑熊收了掌,闭了嘴,四肢着地,用头蹭蹭来人,一点凶狠劲也没了,乖的就像一个小孩。
来人用手轻轻地在黑熊的头上拍了两下,说道:“黑猛,去吧。”
黑熊竟似能听懂人话似的,点了点头,一摇一摆地向它刚窜出来的树林中走去。
刘中轩奇迹般的捡回一条命来,强自压制住心头的惊惶,这才将来人看清楚。
但见此人长发蓬乱,满脸胡须,将大半个脸都遮挡住了,令人猜不准他的年龄,黑色上衣上胡乱打着几个补丁,灰色长裤的裤筒是一边高,一边低,脚上穿着一双旧草鞋,看起来邋里邋遢,形如街头要饭的花子。
但他的本事着实惊人,只用一根看似毫不起眼的钓杆随随便便地一别,就卸去了黑熊的凶猛之劲,而黑熊见了他犹如见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乖乖的不得了,这不得不让刘中轩在心中暗暗称奇。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刘中轩对着来者作揖。
“谢就免了。”来人一点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你是来找我的吧?”
“不是!我是来寻找一个隐居高人的,看来他不在此地。”刘中轩说道。
“真不是来找我的?”来人盯着刘中轩,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刘中轩看了一眼来人,见他貌不惊人,而且形像猥琐,摇了摇头说道:“我可能找错地方了。”
“哪你想找谁,或者我知道。”来人说道。
“风水先生易无天。”
“这个人我认识。”来人说道,“你找他是不是要学飞罗轮回拳?”
刘中轩惊奇地说道:“前辈,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知不知道?我问你,易无天是不是个衣着整洁,气质儒雅,手持罗盘给人看风水的风水先生?”
“前辈您说的太对了,我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对你个头哇!”来人突然毫无征兆地飞起一脚,将刘中轩踢了个跟斗。
好在用的力道很小,刘中轩并未受伤,慌忙爬起来,满脸不解地看着来人。
“我叫你个狗才,以貌取人,以讹传讹!”扬手又要来打刘中轩。
...
永香再也看不下去了,仙灵之魄从刘中轩的体力一激而出,荡起一股真气,迎面直扑来人。小手顺便在来人的脸上拍了两下。
这时侯,正是永香要从刘中轩体内出来透气和吸呐的时间了。
......
来人突然被一股莫明其妙的力道一撞,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身子歪了一歪,同时感到脸上微微一痛。
他收起扬起的手,不相信似地自着刘中轩:“你年纪轻轻,体力真气倒也不差。如此看来,还可调教!”
刘中轩见他说话没三没四的,刚才又无缘无故的踢了他一脚,虽说他救了他一命,心中也不由不爽,没好气地说道:“前辈,相救之恩,容当后报!在下就此别过!”口头上说的是感激之言,听起来却有一股火药味。连向他打听到哪儿找易无天的事都顾不得提了。
“容当后报,报你个头!那黑猛是帮我看家的,它伤你,我救你,互不相欠!”来人扬起手来,又要打刘中轩,想了一想,还是将手放下:“你这块榆木,不,是朽木,怎么脑子被浆糊迷住了!”
刘中轩不解地看着来人,满脸的莫明其妙。
看到刘中轩满脸迷茫的样子,来人却哈哈一笑:“你个狗才,我说你以貌取人,难道我就不能是易无天?说你以讹传讹,难道风水先生易无天就不能是风生水起易无天?”
刘中轩呆了一呆,看了一眼这里的瀑布和深潭,再想到来人出现时的一股疾风,突然顿悟:“原来您是风生水起易无天,并不是传说中的风水先生易无天!”
“难道荷盛雨跟你说的也是风水先生易无天?”来人盯着刘中轩,脸露疑惑。
“谁是荷盛雨?我不认识此人!”
“难道你也不认识荷依莲?”
刘中轩又是一个突然醒悟:“您说的是将荷依莲带走的那个冷酷黑衣中年男子?”
“我不知道黑不黑衣,冷不冷酷,只知道是他要你来找我的。他跟你说的应该是找到风生水起易无天,学会飞罗轮回拳,就能打败他。是不是这么回事?”
刘中轩惊愕无比地说道:“原来这些您都知道?”
“这些是我跟荷盛雨的师父两个人订的约。我的徒儿要打败他的徒儿!”
“那为什么是荷盛雨去给您找徒儿,而且还花费那么大的心思?”
“这是我们的秘密,你现在还没权知道。”易无天想了一想:“也有可能,永远也不会让你知道。”
刘中轩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别人手中的一张牌,任由别人怎么打就怎么打。又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别人事先设好的的局里,他虽成为局中人,却不明局中事。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易无天的徒弟,要记住,我是风生水起易无天,而不是风生先生易无天!”易无天又说道。
“噢!”
刘中轩不置可否地答应一声,心中满是解不开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