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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涯苦命人

此时已是九月中旬,已近秋分时节,秋意盎然,清露晨流,风轻露白。至天边一眼眺望,眼前净是青柳落矣,繁花恍若晶莹玉片般岁岁凋零,在红尘烟雨中沉沦,沉沦…

宁寿宫

繁花锦簇,落雁齐缤,屋内菱角上的四副字画仿若雕栏玉砌应犹在般,透着生气勃勃之态。形如百花并蒂般芳香四溢,声若鸿雕飞天般宏伟壮阔,令人如痴如醉。

门槛两旁皆净摆上两个大香炉,房屋四周处处飘逸着清香迷人的檀玉之香,至炉灶四处溢出的芸寥众烟恍若晨曦轻舞飞舞般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泌人陶醉。

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女子正倚在凤仪之上,手中轻轻挑弄着茶盖,眸角微垂,透着丝丝缕缕的疏懒。唇色藏红,细细品味着茶香茶色,薄唇微抿,充斥着魅人夺魂之感。

此般美人世上难求之,虽徐娘半老,却仍是风韵犹存。可谁也未料到如此绝色佳人当年却是个蛇蝎美人,魅人笑靥之下藏着一颗墨色蛇蝎般的心,死在她手中的人不计其数。

令万千男人又爱又惧,爱此绝色佳容,惧的又是此般美颜,然而最令人对她胆颤心惊是她那与生俱来的皇室威仪。

“哀家命你保护皇上,怎么会引起朝堂上的风波呢”

“主人,雨柔听您吩咐尽心保护皇上。至于朝堂上的风波,雨柔也是无心之过,望主人见谅。”

“哀家也知你尽忠职守,至于朝堂之事…哀家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今后这种事还是不要发生为好,免得给皇上添乱,明白吗?”

梢璐慎唇角微微抿起一条弧度,面带微笑似若慈祥亲切,可眸中却毫无笑意,反之冷漠之色无加掩盖。

“属下明白”偶然抬眸之间,目见梢璐慎眸间之寒意,忙不假思索般地垂眸,只待听从下一个指令。

在她眼中,自己只是一颗棋子,这也是自己的命运,无法逃避。

“也别跪着了,起来吧”梢璐慎笑着朝萧雨柔做了个‘起身’的手势,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嗑唇瓣,说道:“不然…皇上会心疼的”

闻此,萧雨柔惊愕抬眸,见梢璐慎只是一脸嗤笑般地看着自己,心中的几根紧绷的弦渐渐放下。然而太后之后的话又不得不使她心痛难以。

“哀家看得出城儿对你的一番苦心,不过…哀家身为人母,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如若有一天那个人回来,你还会死心塌地地待在城儿身边,做他的贵妃吗?”

一言足以抵巨石,这颗压在心头上的石头不知何时可以放在,连城对自己的爱意不容置疑,至于…能不能放下过去,她也不知…

见萧雨柔无言,梢璐慎亦明,她也是过来人,不想勉强幸福。可是对自己的儿子又是有说不出的愧疚,终生无法释怀。她只想尽力补偿他。

当两人皆各怀心事之时,殿外传来喧闹之声。

“皇上你不能进去,太后说过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您别让奴婢难做,皇上…”寒霜死死抵在殿门口,拼命地阻挡冷宇连城进入。她是梢璐慎一手培养出来的忠心女婢,只听命于太后一人。她谨遵太后指令,除非太后亲口玉言,其他之人无论是谁也不听。

“你这贱婢!皇上都敢拦,不想活了你!”小安子见寒霜大逆不道,竟敢对皇帝主子无礼,心中大气,直径朝着寒霜大吼。

“你这个小奴才,你家主子都未发话,哪有你放肆的份!来人给我杖责二十大板!”

寒霜至小便跟着太后,哪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的,见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奴才这么对自己,心中自是气愤。

宁寿宫的守卫听寒霜之命,立即上前抓拿小安子,他哪会经得起这番打的,立马向身边的主子求救,“皇上…”

刚刚只顾着和寒霜那个仗势欺人的贱婢抬杠,未曾注意过皇上的表情。现在抬眸一看,只见冷宇连城至始至终皆是一张冷脸,如同其姓氏一般冰冷无情。可是双眸之中却带着愤意,那种隐忍般的愤怒。以自己对皇帝主子的了解,出现这个表情代表着离爆发不远了。。。

“都给朕住手!”终于,还是爆发了。在众人惊愕之时,冷宇连城直径入殿。一直阻挡殿门的寒霜也被他身上直逼的那股寒气给吓退了,从骨子里头散发的寒意像极了太后,和…那个人…

剩下来的小安子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走之前还向寒霜吐了吐舌头,做了鬼脸。本想气她,谁料寒霜瞥也未瞥他,而是对着冷宇连城的背影暗暗深思。

“儿臣参见母后。”冷宇连城进入宁寿宫之后,即缓缓向梢璐慎行礼,可视线却一直盯着萧雨柔,未曾抬颚看过太后一眼。

梢璐慎虽然心中明白,可是却未开口,唯有注视着连城,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近地看他了。这五年他未曾踏入宁寿宫半步,甚至连她的寿宴都未曾与自己说过一句话。她心中是有多么的渴望她的儿子可以看她一眼,哪怕只是轻轻一瞥。

“城儿,起来吧”轻若鸿毛,爱如潮水,母爱或许就是如此吧,萧雨柔看着这母子二人互相折磨,心中不禁凄凉。

“城儿,今日来找母后…”话语之间,梢璐慎缓缓从凤仪上下来,步伐不大,却形似匆匆。她的目的没有其他,只是想近近…更近地看自己的儿子,自己十月怀胎的骨肉,自己亲手将他送去做人质的孩子,自己一心捧上皇位的儿子,自己亏欠一生的城儿…

就当梢璐慎即将走近他,想摸摸他那久违的脸庞,就在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刻,冷宇连城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一步之遥恍若隔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深深地刺痛了梢璐慎的心。

“母后,儿臣此次前来是来找雨柔的”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他眸中的冷漠,以及隐忍的厌恶。

面对如此,梢璐慎又能怎样呢?即便全天下的人皆听命于她,对待眼前这个亲生儿子,她…

“好吧,你们走吧…”

未应一语,人已去焉,空留一人弥留在此…

眸中苦涩谁又能懂,只因为身份的问题,她不可以透露半点脆弱给外人。无论受了多少苦,只能自己熬着,没有人懂她,没有人真心待她。只有那个人,只有他真的懂她,真心待她,只可惜他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礼臣……你在哪…

从宁寿宫出来以后,冷宇连城几乎一步也不曾停滞过,一路上沉默无言,只是拉着萧雨柔不停地走着走着,好似一切皆无尽无止一般。而贴身跟随的小安子也不知早就被甩到哪里去了。

终于,他停滞了凝重的步伐,两只紧握的双手也在这一刻渐渐松开,可是心的位置却在一步步靠近,两颗彼此都伤透的心正在相互地吸引着。

此刻的他背对着她,将他内心中最脆弱的一面隐藏起来,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软肋,以此来对付自己。因为曾经的伤痛无法释怀,只能选择用逃避来解决问题,试图让自己更加坚强,结果却使得自己遍体鳞伤。

满色缤纷落雁般的桃花仿若断了线的风筝般齐齐落地,散落在他身上,更为他了一抹苦涩。桃花本无情,落者皆苦矣。

同时天涯苦命人…她知道他不愿将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予他支持和鼓励。

手,轻轻抚上腰间,将他紧紧环住,身子贴近他的后背,心交于他…

“雨柔…”

“我在”

孤独不可怕,只要你在。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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