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地方从来不缺新鲜事儿。
城北区从来不缺话题,这里很少有人会盯着一件事情,因为这里每天都会有新鲜的事情发生,引人注目。
田家的人走进了新开的珠宝铺子,拜会了铺子幕后的主人,自然也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蜡黄脸色的中年汉子没有等多大工夫,就见到了这铺子的主人。
一个白衣少年,剑眉星目,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那样神情坦然的出现了他的面前。
“我们果然见过。”
只看了这少年一眼,中年汉子就认出了这人,他眯起了眼睛,毫不掩饰杀机的说道。
“张挥?还是赖长生?”
虽然他得到的消息,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山寨二当家赖长生,而是为三山村百姓强出头消灭山贼的少年,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你说呢?”张挥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是笑了笑,反问道。
中年汉子手上青筋暴露,几次握紧了拳头,最后又松开,他很想暴起将这少年斩杀。
新仇旧恨!
此刻,他的心情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这个可恶的少年不仅仅让自家公子少了一条手臂,变成了残废,更是抢了田家看中的萧记,无视田家的权威,让田家丧失脸面。
他在心中暗暗估量着双方的实力对比。
张挥就站在他眼前,跟他保持着两步之距,那么轻松的站着,没有半分的提防,这让他不敢大意。
在他心目中,两人的实力有些差距,但是不大,自己应该有一拼之力,可是看现在的情形,他却拿不准了,甚至隐隐中感觉,若是自己出手必死无疑。
内心深处挣扎了片刻,最终他没有下定决心。
他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另外就是,田家虽然财雄势大,但如今的田家也已经大不如越国时候的田家,越国灭亡的八九年间,田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在无昔日风光,更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
中年汉子内心叹了口气,现在的田家只是富贵人家,没有什么权力,甚至为了不至于弄错,自己还亲自来认人。
若是在越国时候,这个时候来的肯定不是自己,而是军队,田家唯一继承人让人废掉了一条手臂,这可是真真的大事件。
宁错杀,不会放过。派兵来抓了再说!
退一步说,哪怕此人不是自己的仇人,就凭着胆敢落了田家面子,和田家抢铺子这一条,就足以治此人大不敬的罪名,田家不仅仅是富贵之家,还位列权贵阵营。
想一想往昔的辉煌岁月,他就觉得特别的窝心。
“好走不送!”
张挥见对方没有出手的意思,自己也松了口气,他已经今非昔比,自从一线天交过手后,实力有了大的突破,进入了开山境六段!
再加上祖传功法长陵诀的加成作用,足以发挥七段的功力。更何况,他还有那变态的真龙护体!!
中年人若要出手袭杀,张挥自然有把握反杀之,可是在这里光明正大的将之击杀也是不可能的。
显然张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
他不是那些打着商会旗号的帮派混混,人命贱如草,一言不合就当街抄家伙,大唐政通人和,法度森严,没有人敢无视唐律,尤其是要混迹上层社会家大业大的权贵和富商。
“你,你真行!”
中年汉子强压心中的怒火,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咬着牙齿,一字字地说了句看似夸赞,实则恨不得立即死去的话语。
说完之后,转身出了门,消失在茫茫的人群中。
摩尼站在旁边,一头的雾水,深感诡异。
这两人只是简短的说了几句话而已,可是却彼此对视了很长时间。
山水总相逢!
而这个脸色蜡黄的中年汉子,正是齐百川。
在阔别这么长时间之后,齐百川再次的在越州城见到了张挥,那个假冒赖长生的少年。
…………
…………
越州城,田家的驻地!
这里曾是田家在越州城的总部,但自从越国灭亡之后,除去蓝家,曾经的越国四大家族,田家、白家和云家都将总部迁出了越州城,迁到了海外。
据说是南洋。
青天白日,房门大开,而房间里却传来了一阵阵异样的声音,过来人不用猜,都知道这房间的男女在做什么,声音特别的大。
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
齐百川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院子里。
随着那有节奏的声响,时间慢慢的过去,折腾了大半天,随着一声足以划破长空的凄厉叫喊声,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了。
而这个时候,两个大手大脚满脸凶相的半老徐娘出现在了院子,走进了房间,抬出一个气若游丝的女子,这年轻漂亮的女子衣不遮体,只是匆匆套在身上,就这样被抬走了。
“已经确认了?!”
又过了片刻,神清气爽的田不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齐百川说道。
“是,正是此人!”齐百川说道。
“看来这次白轻轻那贱女人倒是没有骗我!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会饶了她,我不仅仅要召开大会罢免了她这个掌舵人,我还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像……就像刚才那个小娘们一样!”
这般说着,田不辣嘿嘿的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的阴险,神经质。
声音有些尖锐!
自从少了一条胳膊之后,田不辣性情大变。
以前虽然好美色,但从没有像现在这般青天白日就行那荒唐之事,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每每笑起来都是阴测测的,给人神经不正常的感觉,动辄就要打死下人。
“那小子什么来历?”
吃一堑长一智,至少在齐百川看来,田不辣虽然性情变得更加残忍,可也变得更加精明,很多事情不在武断的下决定,往往三思而后行。
这样的田不辣,才是田家合格的继承人。
齐百川说道:“没有查到这人的来历!”
“什么意思?难道这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以我们田家的资源去查一个人很难吗?”田不辣眯着眼睛质疑道。
“据白轻轻说,这人最早出现的地方就是三山村,但是……”
田不辣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不满地说道:“白轻轻说的,他的话可信吗?派人去三山村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三山村已经进不去了,那里的村民已经将一线天封死了,与世隔绝!”齐百川将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他曾派人去过一线天,那里已经用大石块砌了高墙,堵死了一线天那狭窄的通道。
所以他只能相信白轻轻的话,因为白轻轻去过一线天,进过三山村。
“这样啊!那你接着说,但是什么?”
“但是这人的口音是其标准的官腔,自小应该生活在大唐的北方腹地,这人显然不是我们越州人氏,我们越州人说不了这么标准的官腔!可是我们在长安,以及各大州府的联络人来信回复,根本没有查到此人,至少王公权贵中没有这号人!”
“这也是白轻轻透漏给你吧!”白不辣想了下说道,田家的势力还没有深入到大唐的腹地,至少难以覆盖。
只有义师会的能力可以。
“是,她动用了义师会的力量。”齐百川相信白轻轻,她没必要连这种事情都隐瞒,毕竟张挥是他们义师会共同的敌人。
“那就是无足轻重,不知死活的小人物了。”
田不辣面色狰狞的笑着,可惜他的大意,轻身涉险,竟然伤在了这小人物手里,以后要变得足够谨慎才好。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身涉险。
田文靖这话言犹在耳,他看田文靖不顺眼,可是如今却认可田文靖说得这话很有道理,从前他自仗着三脚猫的功夫,胆大妄为,如今想想,还是做田文靖那样的无耻伪君子才能活得长久。
“不管怎样,给我派人去剁了那狗杂种!我要拿他的脑袋当夜壶!打残了我的人,跟我抢铺子,新仇添旧恨,我不杀你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