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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惊变

旭日东升,紫气东来。在整个洛阳想必也没有比那永旭之巅更美的地儿了。永旭一脉以此为基经历了百世传承,江湖之中,谁人不以或得一柄永旭之兵为荣。

而此刻,那往日清冷的山门却是早早得被各门各派的江湖侠士所挤满。听说神剑出庐,身为江湖人,谁不想一睹宝物风采。再者,宗主拜剑令上说的清楚,共择剑主。也就是说人人都有机会。要说势力,江湖散客们并不与宗门派别争斗,可要光以武功,许多江湖人还是颇有自信,也确实有着一些游离于宗派之外的游侠,掌握着一身超凡脱俗的武学。

“听说,神剑问世。金光笼罩永旭之巅足足七日方才散去。可惜来的晚了,没有见到如此神迹呀。”

“可不是嘛。我们听到消息便一路从北地赶来,这也是足足花了半个月才到呀。”

“你看,还有身着官袍的人在等着呢。看来朝廷对那神剑也是垂涎呀。”

“湮云楼也有派人来了。这躲在暗夜里的杀神,怎么也敢暴露在这永旭之光下。”

“小点儿声,你不要命啦。不过此番影响确实深远,红尘五宗皆有人到此。”

人群中甚至能够看到身着紫衣银饰的滇南人以及白衣净袍的北疆人,想来五仙教和苗仙居都十分看重此次神剑的问世。

人群之中悉悉索索,交谈之声不绝于耳。

唯有湮云楼一众所在地,却是肃杀清静,没有半分的私语交谈。身着飞鱼官袍的大内高手乔光面带笑容,缓步来到叶孤山的侧边“叶楼主,您看这场面。这江湖之中怕也是许久未能这般热闹了吧。”

叶孤山一脸的肃然,倒也看不出喜怒“乔大人,久居深宫。想必是长久没有感受过江湖的感觉了吧。难得如此盛会,大人倒不如四下走动,多多结交江湖豪杰,不需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乔光也不是愚笨之人,他哪里听不出叶孤山话中的距离感。这湮云楼同大内素来有间隙,两者本就不是亲近得来的。乔光却是全不在意“若要说这江湖豪杰,又有几人能与叶楼主比肩呢。莫不是乔某官职低微,入不得叶楼主法眼。”

叶孤山眼中冰冷,生冷道“乔大人说笑了。”

就在众人攀谈之际,两小童从门内缓步走了出来“诸位贵宾,名剑大会即将开始,还请诸位移步宗内。宗主携神剑于旭日堂恭侯。”说罢轻按山门两侧石栓机关,硕大的石门轰轰开启。

“隔世之石,好大的手笔。”乔光轻轻抚了抚一旁的石垣,他的眼光是相当毒辣的,这块巨石放在江湖之中恐怕很少有人能够将其认出,就其外形而言同其它石头并无二致,可目力深厚之人可在这隔世石上看出非凡之力。

相传这隔世石乃是古神铸世之石,有划分阴阳,隔绝天地之妙法。其硬度之强,就是以神兵利刃击之,也不损分毫,更奇特的是,任何奇门术法,在此石的隔绝下,皆会失去作用。

白袍素衣的北疆苗仙居来人,经过此门时不由顿住了身形。带头者眉头微皱,向手下传递了个眼神,继续前行。而原本跟随他身后的四个弟子,分出了两人退出了山门。在一步踏过隔世石的时候,他们立时便失去了灵觉感应。这种感觉就好似一个六识俱全的人,突然被蒙住了眼睛。这对于他们专修术法的人来说,是致命的。所以他们必须留下后手,以防万一。

如今除了世外三脉的后人以外,武林中精修术法的怕也就是苗仙居一家了。

一行人一路经过剑林,剑池。这些都是永旭一脉独有的景致,这以剑为魂的宗派,无论何处都能够感觉到一股刺体的锋锐。原本嘈杂的江湖人士,在这般的气氛下,也是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那悬剑于枝的剑林,还是沉剑万千的剑池,这些都好似在无形中向众人诉说着眼前这个宗派的遥远古老以及强大。就是这剑林枝头随意一柄长剑,那在江湖中也属于炙手可热的宝物啊。

终于,来到了旭日堂前。大堂处于永旭之巅的最高点。而它背后,便是剑庐所在。这不是普通的剑庐,寻常刀剑皆由淬火堂铸炼,而这剑庐是为名剑而生的,每每有人寻得古剑铸谱,永旭皆会高价将其收入,经过鉴定,若是名剑,便会在此起炉铸造。凡是此庐出去的剑,没有一柄是无名凡铁。

凝望着庄严肃穆的中央大堂,没有人发出一丝的亵渎之音。在场之人有哪个不是敬剑爱剑之人。而此处便是剑神于人间寄身之所。

随着低沉厚重的声音响起,大堂的黎花木门缓缓开起。一道背影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所有人都凝视着他,可他却一动也不动,就那样静静得站在那儿。

“有些不对。”乔光眼中明光一闪,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似乎发生了什么。

足足半晌,那背影就那样静静得站着,现场气氛陷入诡异的压抑,就连永旭弟子皆是相视疑惑。那苗仙居的领头者,探出双指比出一个诀,想要探查些什么,可是又想起了隔世石的绝灵效果,默默得收回了双指。

叶孤山静静得凝望着那个背影,不言不语,眼中没有焦急,他倒想知道,这个洛继风到底想做些什么。

“没有气息~!”乔光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习武之人六识敏锐,这种本能哪怕是隔世石也无法隔绝,可是通常又有谁会在这种情况下去集中精神探查他人气息。

一个箭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闪到了洛继风的身前。

突然,他的双瞳凝聚一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呆了,就那样呆呆得站在那儿。两侧的剑侍似乎想上前来阻拦这个对宗主不敬的青年人,可走到他身前的两位剑侍同样露出了极度惶恐的表情。

老宗主双眸微闭,表情自然,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此时他的喉间却是印着一道浅浅的剑痕,之所以说它浅,那是因为它仅仅只是在外表皮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可是乔光眼中看到的,却是一道深入喉管的剑伤。

“见血封喉~!”他愣住了。

一阵微风吹过,洛继风的身影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下砰然倒地。就连见贯了江湖风浪的红尘五宗子弟,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底要什么样的高手,才能使出这般的必杀之剑。甚至在对方察觉之前便能够切断其喉管,让他死在未知之中,毕竟在死者的脸上,连基本的反抗与恐惧都没有出现一丝一毫。

此时,洛继风的两个儿子洛天照、洛天煕都已经赶了过来,扶住洛继风的尸身,悲恸痛哭。

乔光的眼光不知何时落在了那一脸冷漠的叶孤山身上,他自觉阅人无数,秋毫可察。可是在叶孤山面前,他却经常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柄冰冷的杀刃,没有感情,没有情绪。

若要说江湖上谁最有可能杀死洛继风,那就眼下来看,便是叶孤山了。洛继风何许人也,永旭之巅的宗主,虽然说常年浸淫铸剑之道,可是那一脉相传的九阳剑诀,也不是花架子。早年便有传闻,洛继风剑术不亚于其铸剑术,其至少是练成了剑诀七重阳,这等功力,摆在明面上,已知的江湖高手中,没有谁是可以这么轻松杀掉他的。

除非~暗杀。

而湮云楼号称暗夜死神,说起暗杀,在江湖上它若称第二,便不会有谁敢称第一了。再者就动机而言,叶孤山有着充足的理由不择手段来获取日照晨曦。

“叶楼主,你怎么看。”乔光来到了叶孤山的身边试探着问道。

叶孤山看了眼他“你认为是我干的?”

乔光摊了摊手“至少我想不到即拥有这般手段,又拥有迫切动机的人。”

叶孤山淡淡道“杀永旭之主,我还没这么高的权限。如果皇帝陛下亲自下令,我会这么做。再者,要说动机,就神剑本身,便是最好的动机。乔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乔光深深得看了他一眼,他想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出些什么,可是许久他还是放弃了。除了冰冷,他再看不到任何的东西。难怪,皇帝陛下会如此重视这个人,有他钉在武林版图之上,皇权自是不受犯禁威胁,可这柄杀刃,何尝又不是一柄双刃剑呢。

此时,隔世石已然封闭了山门,任何人都不准离开。

据洛天照所说,自从神剑进入凝形之期,永旭便封禁了山门。没有外人进入,也没有内人外出。而今日,是隔世石首次开启,这说明行凶者必然还在山中。

“大哥,星月剑匣不见了,日照晨曦也不见了,还有……”洛天熙飞奔到近前说道。

“还有什么,说呀。”洛天照低声呵斥。

洛天熙看了看四周“惊鸿与倾城也被掳走了,奶娘被打错在堂中。”

在场众人早便想到了这一点,可当亲耳听到之时,心中依旧忍不住生出惋惜。

“连星月剑匣都不见了。”乔光暗道,这星月剑匣原本是奉放‘月耀星辉’的。后来帝赢先祖请去了神剑,重铸了剑匣,而这老的剑匣便一直留存在了永旭之巅“可既然得了神器又为何要掳那两孩童,其中还有一个襁褓之中的幼婴,这不是找麻烦嘛。”

叶孤山淡淡道“神剑初成,凝精聚华,只要锋芒一现,便会改变天象。太过招摇。而星月剑匣,乃是藏兵守刃的宝物,剑蕴其中一则剑气自凝,蓄积剑势;二侧藏锋隐锐,掩人耳目。至于掳走孩童,怕是要留下质子,以保全性命吧。”

“月影师兄,如今咱们如何是好。”苗仙居一行三人中,带头者是一俊美青年,二十多岁,皮肤白净的很,而他身边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弟子。

那名唤月影的少年幽幽一叹“师尊算出,日神临世的日子,让我等前来拜谒,却不料发生这般事件。初时我已有所察觉,只是咱们灵根受禁,我不得以术法确认心中疑惑,此地中原高手众多,我苗仙居虽不似五仙教那般与中原交恶,可也须得谨慎行事。这里的一切,还是需要尽早回复北疆,告知师尊,请师尊定夺。”

经过盘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可依旧没有找到凶手的行踪,自然日照晨曦、星月剑匣以及那被掳走的一双孩童也是没有下落的。

新任宗主洛天照,临危继任。随着三天时间过去,江湖豪客们的情绪也是越发的焦燥,无奈在第四日时,开启了隔世石,放众人离去。

与此同时,他下达了出任宗主以后的第一道名剑令。

凡是击杀或擒拿行凶者,缴获日照晨曦归其所有。

简单的一道令语,却是掀动了整个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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