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手腕像被撕裂的疼。
旁边的机器，发出有规律的嘟嘟声。
苏清欢缓慢的睁开眼睛，她还真是命大，还在这里奄奄一息的活着。
她用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房间的天花板，左手手腕上被包上了厚厚的白纱布，清欢右手轻轻的抚摸着纱布，现在连死，她都没有办法自己决定了么？
“苏小姐，顾二少对您真好，一听到没有血便着急的为你输血呢。”旁边的护士一边记录着仪器的数据，一边说道。
苏清欢张张嘴却又没有发出声音，好么？若不是他，她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吧。
“他在这里守了你一晚上，一早听说你没有生命危险才离开的。”护士看清欢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在她的眼里，两个人像极了一对吵架的情侣。
苏清欢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表情，留着她，无非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没得到，否则，怎么会留着她。
真的觉得好累，她是真的需要些休息了，她缓缓的闭上眼睛。
“怎么，还不打算交出来么？”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的声音让她从昏睡中醒来。
迷迷糊糊的清欢睁开眼睛，房间内的光线已经由明变暗，她睡了多久，一天，还是几天？
顾长崎两腿交叠坐在沙发上逆着光，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他的轮廓。
空气中很久的沉默，两个人像有了默契似的谁也都没有打破这一段时间的沉默。
“为什么救我？”清欢虚弱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
顾长崎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安静的坐在黑影里，这个问题他也问了自己好久，为什么要救她？自从他接手公司以来，他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可是那天看到她的样子，他就本能的救了她。
那一刻他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活着。
可是，这样的理由，连他都无法说服自己，她又怎么会相信。
“我不允许别人在我的计划外。”这个原因是顾长崎一直以来安慰自己的原因，他只接受他的日子按照他的计划活下去，他还不能将“唯爱”破解，所以，她还不能死。
原来她也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苏清欢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果真还是因为“唯爱”的配方，否则，她也活不到现在吧，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还要不死心的再问一次。
苏清欢无力的笑了笑，多可笑，最后保住她命的，是一张纸，这张纸，比她多年的情分还要有重量。
“我们都是成年人，用这张配方来换你的命，很公平，不是么？”顾长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病床前面，俯视着她，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讨论过去的事情，他曾经对自己做的事情，永远不做解释。
多么美的一张脸，她曾经那么喜欢他……
“公平？既然你那么讲究公平，为什么要将苏家置于死地？”苏清欢有些想知道这一切颠覆开始的原因。
“在商业社会里，弱肉强食，这很正常。”顾长崎将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裤兜里，一脸轻松，在他看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那我父母的命呢？也是因为弱肉强食么？”苏清欢双手紧握，愤怒的看着顾长崎。
“他们是自杀的，与我无关，就像你一样的软弱，可是，你们这样子，即便是死，对我也没有丝毫的影响。”顾长崎丝毫不避讳她的目光。
“自杀也是因为你，怎么会与你无关？”苏清欢紧紧的攥着床单，声音里满是颤抖，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反倒是她错了。
“我想，他们只是和你一样，软弱的接受不了他们失败的结果。”顾长崎轻松的耸了耸肩，这几年他的公司急速扩张，收购的公司不计其数，出人命的也会偶尔有，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是他的过失，他不可能为每一个失败者，承担责任。
苏清欢将自己的眼睛紧闭，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父母的过错，她的睫毛微微颤动“这不公平”。
“公平？“公平”只是存在于童话世界里的美好设想，清欢，只有小孩子，才会笃定的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公平”二字。”
“清欢，在商业社会里寻找公平，真的很可笑。”顾长崎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顾长崎，你还是人么？”
“我是人，是要强势活下去的人，不是软弱的随时寻死觅活的人。”顾长崎低着头，看着她，眼中满是藐视。
清欢被他坚定地眼神看的无所适从，这摆明了是在说她，甚至连拐弯抹角都不是。
她眼睛真是瞎了，竟然看上了这种人。
“你喜欢我，对么？”顾长崎这次的眼神反倒有些咄咄逼人。
“……”清欢竟无言以对，这个时候让她承认她喜欢他，简直不可能。
“你似乎喜欢了我很多年，喜欢的东西，就应该牢牢的抓在手里，不抛弃，不放弃。”顾长崎单手支撑在清欢的枕边，俯身看着她的双眸。
“什，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让她继续喜欢他？顾长崎的弯着腰，身影越来越近，清欢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紧张，他的脸慢慢的与她靠近，直到快要挨上，清欢猛地别过去了自己的脸。
“不过，或许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顾长崎看到清欢将脸别过去，悻悻然的站起身来，双手回到了西裤的兜里。
“什么？”落得这个地步，苏清欢已经毫无所求，别说想要，现在，就连“想”这个字，她都不敢想，不过此时的她却有些好奇，她想知道，她在他眼里最在乎的是什么。
“我要“唯爱”的配方，你要在我的身边做我的情人，我们相互交换就好。”
“什，什么？”苏清欢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还是那个她曾经一直深爱的男人么？现在的他，狠厉，轻浮，丝毫没有曾经她深爱的影子。
时光，果然是能彻底的改变一个人的，它可以毫无痕迹的将一个人变成一个魔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