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走了一会,来到房门旁的可视对讲机前按下通话按钮:“玛丽,我想出去走一走。”
过了许久,玛丽冷冰冰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冷哼:“好吧!记得不能到处乱走!”她说完就要按掉对讲通话。
苏沫急忙又说:“玛丽,我想换件正常的衣服!”
玛丽又回来,犀利的目光打量了苏沫上下,冷冷道:“好吧。一会送到。”
屏幕上的视频消失,苏沫长长舒了一口气。玛丽虽然讨厌,但是起码还是百分之百执行慕言司的命令。这样的仆人才难怪成了女管家!
不一会,衣服送到。
苏沫看了下,不由咋舌。她经过林楚乔对时尚的熏陶,对一些国际大牌都有了了解。拿在她手中的这一件裙子是某个意大利高档成衣牌子。据说意大利这家成衣店的顾客不乏欧洲皇室成员。
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低调中有着属于这个牌子的奢华,一般人是不知道的。
可是,她居然在这鸟不拉屎的孤岛看见这个牌子的衣服!简直是太神奇了!有种令她时空错乱的感觉。
苏沫不多想,赶紧换下让她尴尬无比的睡袍,穿上了这件精致的衣裙。
镜子中出现了一个青春美丽的年轻女人。
苏沫看着简直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这一个月来她被关在暗处,与世隔绝。现在穿上衣服又觉得自己回到了文明社会了!
她把头发扎起,匆匆走出房门呼吸新鲜空气……
这个城堡好大,足足占地有两三英亩。整齐碧绿的绿草坪,修剪得十分细致优美的树木,庄园中还有不少椰子树,树上都结满了硕大的椰子。而且还有不知种类低矮的芒果树。
苏沫在阳光下走着。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享受阳光。
要知道她可是将近一个月都没晒到太阳了!
苏沫在城堡中的果园中慢慢地走着。忽然“砰”地一声枪响,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就掉在了她不远处。苏沫忍不住惊叫一声,急忙上前去看。
那鹦鹉已经断了气,一地的碎羽。
苏沫闻着血腥味,忍不住在一旁剧烈地呕吐起来。
一声轻笑从她前方懒洋洋传来。苏沫止住呕吐,回头看去。只见慕言司穿着T恤马甲,身上背着一根长长的枪。他身下穿着牛仔裤,修长结实的身躯带着一种迷人的英姿。
苏沫擦了擦嘴角,骂了一声“变态”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慕言司懒洋洋的声音:“南宫小姐怎么就走了呢?我记得南宫小姐很擅长狩猎游戏,何不和我一起打猎消遣这无聊时光呢?”
苏沫顿住脚步,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他暗自讽刺了她先前与他的追捕游戏。恐怕在他眼里,自己不过也是猎物的一种罢了。
苏沫回头,忍者怒气冷笑:“不必了。慕先生的兴致很好,我去了只会打扰慕先生的杀戮的兴致!”
“杀戮?!”慕言司走上前来,嘴巴里叼着一枚长长的子弹。他一边笑一边给自己的枪膛换子弹。苏沫随意撩了一眼,顿时吃惊。慕言司手中拿的可不是普通的步枪!
这个变态男人手中拿的是——狙!击!枪!
用狙击枪去打猎?!
难怪那只鹦鹉死的样子会这么可怕了!
慕言司随意把玩着手中的枪,冲苏沫一笑,露出上下两排雪白的牙齿:“这个词我很喜欢。杀戮,啧啧……可惜在这个岛上没什么猎物,顶多打打鸟儿什么的。实在是无趣!”
苏沫想起刚才那只鹦鹉的惨状,又忍不住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她吐完,一回头对上慕言司若有所思的眼神。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递给苏沫:“好点没?”
苏沫狐疑地从他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她把手帕还给慕言司,口气放缓:“只要离开这里就好多了。多谢关心!”
慕言司走上前,仔细盯着苏沫的眼睛。苏沫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后退几步。
“你……你想干什么?”苏沫紧张地问。
“没什么。我在看你的眼睛。”慕言司指了指苏沫的眼睛:“你的眼睛和普通人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苏沫揉了揉眼睛,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你指的是我眼睛的颜色,抱歉,我就是东方人,黑眼珠黄皮肤!”
慕言司吃吃轻笑,一双深碧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苏沫,意有所指地说:“据我所知,南宫小姐的皮肤不黄啊!又白又嫩,比西方美女好多了。”
他说得暧昧,苏沫忍不住红了脸,扭头就走。
他一口一个“南宫小姐”文质彬彬,可是干的事却没有一件是绅士干的!
“等等。”身后传来他慵懒的声音:“南宫小姐,你头部的血块再不及时清除,你的眼睛就会瞎了。”
苏沫一听,猛地僵住身子。
慕言司上前,轻笑道:“我说你的眼睛跟普通人不一样,我的意思是说,你的瞳孔放大比率比普通人大一点,所以你才会看见血腥刺激的东西会呕吐。”
“如果你不清除血块,你的眼睛就看不见了!”
苏沫僵硬地抬头看他,挤出两个字:“谢谢!”
她说完继续往前走。
慕言司的一番话让她的一颗心瞬间掉入了谷底。她知道自己脑中有血块,也知道不清除恐怕会有后患,可是,她能怎么办?在血块旁还有动脉瘤!
她只能任由自己一天天渐渐盲了,渐渐告别这个鲜明五彩的世界……
身后脚步声响起。她肩头一沉,已经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牢牢握住。
“我还从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倔强的女人。”慕言司低沉不悦的声音响,“南宫沫,你是想自己静静等死是吗?”
苏沫甩开慕言司的手,回头冷笑:“我是倔强吗?我还能怎么办?这病连美国最好脑科大夫都不敢轻易开刀,你说我能怎么办?”
她看着眼前这张令她十分厌恶的俊脸,毫不客气讥讽:“难道慕先生能有办法帮我吗?!”
她说完树林中一片寂静,偶尔鸟儿飞过扑腾的声音打破寂静。慕言司一双眼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苏沫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点点一掠而过的怜悯。她的脸慢慢涨红。
她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尤其是眼前这个可怕又变态的男人。
“如果……我能治好你呢?”慕言司忽然说。
苏沫一怔,失声说:“不可能!你……”
“怎么不可能?”慕言司把枪随意背在肩上,懒洋洋看了看天色,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死了,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呢。”
他说完越过苏沫,向城堡走去。而不远处则早就有佣人毕恭毕敬地躬身迎接。
苏沫呆呆站在原地,仿佛做梦一样。
他说他可以治好她?
是治好?!
苏沫回过神来急忙向他离去的方向追上前去。
宽敞干净的医疗室很大。足足两百多平。里面摆满了各种先进的仪器。四面都是雪白雪白的,像是来到了一个只有白色的世界里。仪器是白的、病床上的床单是白的、护士身上穿着的也是白的。苏沫甚至看见了一个小小可伸缩白色的机器人!……
除了……俯身看她的那一双眼睛是深碧色的俊眼外。苏沫僵硬着身子,任由他仔细检查自己身上。
没错。是慕言司在为她做身体的基本检查!
自从与慕言司那次果树林谈话之后,第二天,她就洗干净,消毒完毕被带到了城堡中的医疗室。
她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连体病号服,而为她做身体检查的不是别人正是慕言司!
他穿着一件手术衣,微卷乌黑的头发都被整齐地笼在了手术帽下。他脸上严严实实蒙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苏沫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而移动,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是在科幻电影中穿行。一个变态又以猎杀为乐的男人,镜头一晃,摇身一变就成了高精尖的顶级脑科大夫!
这……简直不是奇迹,是奇幻!
苏沫在看见慕言司那双修长的手指轻松夹起明晃晃的手术刀时,忍不住颤声开口问:“慕……先生,你……是主刀?”
慕言司正转头对麻醉师用英语说了一句什么,听得苏沫的话,转头挑眉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你是医生?”苏沫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转不过弯来了。
蒙着口罩的慕言司笑了。苏沫虽然看不见他那经典的明晃晃的白牙齿,但是从他微眯带着笑纹的眼睛就知道他又露出那该死的笑容。
“我当然是医生。不然城堡中哪还有可以为你开刀主治的医生?”慕言司走上前,微微俯身看着苏沫,深碧色的眼中带着似笑非笑:“你不放心我?”
苏沫顿时语塞。
可是她在心中不住大喊:她当然不相信他!鬼才会相信他!
一个不愿守承诺的杀戮狂人怎么可能是救死护伤的医生?而且连全美最好的脑科大夫都不敢开刀的病例,他就如同切瓜切菜一样说来就来?!
“放心吧。你反正不开刀也是死,开刀取出血块和肿瘤也许有希望还能活着。”他说。
露在口罩外的那双眼睛笑得很邪恶,看得苏沫背后泛起寒颤来。
“不……不……可是我不想现在就死。”苏沫害怕起来,开始拔手臂上的针头:“我要见爷爷,我要见楚生……我不想死在病床上……”
她把针头拔出,静脉中的血也随之流出将她身上雪白的病号服染了点点红梅。一旁的护士急忙上前把她按住。
苏沫见她们要制住自己,心中越发慌乱。她失声叫:“我不要开刀……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