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让我马上切断手指?别开玩笑了!”
我看着毫无血色的食指,心中难免惶恐。没了手指,今后还怎么画画?
一想到切断手指的疼痛感觉,眼眶便湿润了,眼泪忍不住就要留下来。我想起陈翔说的那番话,她和江湖上的那些骗子没什么两样,我不能相信她。
“你的食指是不是无法弯曲,还一阵一阵地疼?”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她,憋在心里骂人的话楞是没说出口。
想不到她说的和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不知尝试了多少次去弯曲这根手指,可力量一到食指的根部就全部消失了,它好像不再属于我,我无法控制它。
这种感觉真是难受,好比丢失了一件神通广大的宝贝,还要买个假的回来装样子,永远提醒自己真的不见了。
周蕾再一次打量着我的手指,不住地挠头,禁不住惊异地叫了一声。
“咦!你的手上并没有破损的地方,甚至连针眼的伤口都没有,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染上尸毒呢?你必须把事情的经过如实地告诉我!”
我想了想,遂将陈思雨手腕上两道红印的来历,以及我忍不住好奇去碰而导致如今的局面告诉了她,最后哀求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求你好好想想,帮帮我!”
“听你所言,这事可太奇怪了!我必须找我爸问个清楚,让他给你想想办法,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咱们打个车,天黑前应该能到。”
“这……不太好吧!”
我有些犹豫地望了刘畅和周蕾一眼,因为我和周蕾不熟,刚认识就去人家里好像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好,你听周蕾说这尸毒有多可怕,能要了你的命,我都替你着急了,现在咱们赶紧走吧!”
刚走到楼梯口,周蕾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一笑说:“我……我刚才可能看错了!你中的毒和尸毒很像,但不是尸毒,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我想我爸一定知道。”
什么!我长出一口气,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看你挺文静的,没想到这么坏。一见面就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叫我切断手指,现在又说弄错了,万一我真切断了怎么办?你能负责吗?你到底懂不懂啊!”
“实在不好意思,这不我才拉你找我爸确认吗?你消消气,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
“周蕾你可真行啊!现在嘴皮子越来越溜了,你看刚刚那几句话把我们俊哥吓的,脸都白了,现在又把他气的白里透红,像演双簧的小丑。”
“哈哈!好笑吗?”
“当然了,你要是笑的再自然些就好了!”
刘畅和周蕾有一搭没一搭的拿我开起了玩笑,她还把我在历史课上用铅笔扎自己的事说了出来,夸我机智幽默。
她们越聊越起劲,越笑越开心,就这样我们说说笑笑地下了楼。
很快我便将刚刚不愉快的心情一扫而光,笑声有传染的能力,虽然我和周蕾并不熟,但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就让我觉得她很亲切。
她的笑声和笑脸富有一种魔力,能让人很快融入一种快乐的氛围。甚至她的声音都显得与众不同,可以让急躁的人耐心地听完她吐露出的每一个字,她的声音清朗,言语温雅,沁人心脾。
“裴哥,你太不够意思了,光顾着和美女们聊天,把我们这帮兄弟晾在这儿!”
我急忙扭头,就看到汪洋、刘鹏、高昉、赵兴冲我嘿嘿地笑着。
刚才说话的是高昉,只见他斜跨着书包,校服的拉锁只拉到肚子那儿,两手插在裤兜里,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对不住各位了,实在不好意思。”
接下来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边是一直在楼下等着我的兄弟,一边是热心肠的两位女生,我都不好意思拒绝。
正自犹豫何去何从之际,却见汪洋和高昉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紧张,于是我扭头向后看去,两个熟悉的身影朝我们走了过来。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马延良和那个拿着弹簧刀吓唬我的人。
他们怎么来了?难道有人告密!这不可能,一定是他找人在暗处一直偷偷盯着我,我本想跟踪他,没成想被他反跟踪了!
我来不及多想,马延良已经走到了我的身旁。
“你小子行啊!找这么几个怂包就想打我,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哦!还有两个女生。”
他围着我们边走边说,最后又走到我面前,猝不及防地抡起胳膊,朝我脸上甩了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紧接着他又狠狠地拽着我的头发,瞪着我的眼睛怒喝道:“你以为我是谁?你就叫这么几个人是不是不给我面子,看不起我!啊!”
我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双眼通红,鼻中喘着热气,喉咙里压着一团火焰,只要一开口,就能喷出融化一切的烈焰。
“这不是……嘿!马爷,我好像看个熟人。”
“我是你高爷爷,快过来给爷爷磕头。”高昉话音一落,弹簧刀便顶在了他的后背上。
马延良走到高昉的身后,用力朝他两腿的膝盖后面踢了一脚,他立马跪倒在地上。紧接着马延良又一脚踢到了高昉的后背上,随后将他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戎浩,记得你小学跟我混的时候是狗腿子,没想到现在上了初中还没混出个人样来,还做狗腿……”
戎浩将弹出的弹簧刀狠狠地插到高昉的眼前,刘畅吓得惊叫一声。
就在众人的目光被这声尖叫吸引之时,我飞快地窜到马延良的身前,仅凭右手便将他的整个的身体拽到了半了空中,重重地丢到了地上。
众人都看呆了,高昉趁机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一脚踹到还没站起身的戎浩身上。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哀嚎着说:“马爷,咱们快点叫人吧!”
我着了魔一般走到马延良身前,他刚刚打开的三星翻盖手机随着手腕不断颤抖着。
“别……”
我握紧的右拳好似有千斤之力,重重地砸向了他的脸颊。
在距他脸颊不到两厘米的地方,一种奇怪的力量让拳头骤然停了下来。
马延良微微睁开那只没被头发遮住的眼睛,看到我狰狞的样子和举在半空中的拳头,立刻又闭上了。
“裴俊秀,你给我住手,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学校,不是你打架的地方!”
我被郭愁粗鲁声音呵斥住了,慢慢放下了高举的拳头。
马延良见是教导主任来了,嘴角上露出了邪恶的微笑,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说完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走到郭愁面前,指着还在发呆的我,喋喋不休地数落起来。
“郭老师,他们几个是你的学生吧?您身为教导处的主任,可要管管这些违反乱纪的学生!刚才的情况想必您也看到了,他们聚众打架斗殴,严重违反学校的校规,具体我就不多说了。尤其要批评一下裴俊秀同学,是他先动手打人的。哎呦!我这腰啊,现在还疼着呢,不行,我得去医院瞧瞧了。”
马延良说完,装模作样地扶着戎浩离开了,回头不忘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你们几个男同学和我来教导处一趟,你们几个女同学就回家吧,以后别和他们来往了!”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随着高昉的脚步朝教导处走去,等待着即将面临的训话和惩罚。
刘畅和周蕾同样垂头丧气地伸着胳膊向我们道别,我的右臂连抬起来挥手的力气都没了,只好别扭地抬起离她们较远的右臂挥手告别。
周蕾似乎想到了什么,几步追过来问:“你右手的食指是不是没事了?”
我无力地握了握拳,这才发现食指可以自由地弯曲了,便冲她点点头,戏谑地说:“看来刚才那架没白打,把我的手指都治好了。”
她微微一笑,再次从我挥手告别,我点点头,像犯人走向审讯室一样朝教导处走着。日落西山,天空中的乌云开始聚拢,夜幕即将降临。
我们几个的心里默默咒骂着这个欺软怕硬的教导处主任,同样是打架,为什么他对马延良和戎浩不管不顾,偏偏却要抓我们几个进行批评教育。
我想起有次班里两个同学说话被郭愁发现,他把两个人拎起来教训了一顿,其中一个同学不服,觉得自己太委屈了,不仅被同桌打扰的不能听讲,还白挨了一顿批评。
那时他理直气壮地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巴掌都有过。”
今天的这种情况,难道错就在我们吗?我委屈的都想哭了,但男儿有泪不轻弹是我的座右铭,更何况在郭愁面前,在他面前哭,只会让他更瞧不起我!那简直是逊爆了!
我们走进教导处,当我关上房门时,顿觉这间屋子格外冰冷,郭愁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双手交叉到胸前,挨个扫视着我们,我们并排站着,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我站在最右边的位置,他环视一圈后,便将目光落到了我身上,因为我是这里最肥最捣乱最不听话的那只羊。
“裴俊秀,你知错了吗?”
他的语气简直和马延良一样蛮不讲理,上午马延良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
我有些愤怒地瞪着他,但看了眼身旁被我连累的同学,不得不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知错了!”
“既然知错了,干嘛还抬头看着我!不知道低头认错吗?难道你还有理了!”
他说着摊开两手狠狠地拍了下办公桌,一旁的女老师被吓了一跳,抬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往我们这边瞅了一眼,继续低头批改作业。高昉使劲拽了下我的衣服,我无奈地低下了头。
“上午你逃课,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要不是李老师为你说情,估计这会儿你还蹲在外面写检查呢!我本想放你一马,让李老师处理你逃课的事,没想到下午你变本加厉,越来越猖狂了,敢在学校里打架,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我说完这句就后悔了,我被他气昏了头,这话一出口,可把我的一帮兄弟坑惨了!
“痛快,我就喜欢你这股痛快劲!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嘛,好汉做事好汉当,明天你们每个人给我交三千字以上的检查,只许多不许少,少一个字就给我重新写,写不完别来上课。你们不想写,就让裴俊秀替你们写。”
郭愁顿了顿,指着我的鼻子道:“明天我要在你手里看到一万五千字的检查,少一个字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