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风子看着吴郁生的眼睛,一脸严肃:“魂飞魄散之际,一点阴灵紧锁泥丸宫,这时你需以至诚之心,抱一个念头:不能死,如果你死了,就没人护送遗孤了。只要你抱着这个念头,阴灵就终会还窍,为师再以金针渡劫之术,用为师毕生法力为你灌顶,到时你不仅复活,还要凭空的多出一身浑厚的法力。”
“难道服仙丹都是先死后活?”吴郁生不明白,虽然飘风子一脸严肃,让他有些不敢开口,但不问明白怎么都不甘心。
“这不是什么仙丹。”飘风子摇头道,“本门聚风丹,是增长功力的一种辅助葯物,本来至少要练功十年,打下了深厚的底子,才可以在师门长辈护持下,以此丹强行助力,冲关开窍。拨苗助长,其实害多于利,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何况你连种子都没下,别说苗了,芽都没有。若平常时日,师父是绝不会给你服聚风丹的,但现在是没有办法,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抱着一点诚心,再借师父的金针渡劫之术,凭着为师这一身法力,必能一气冲关,逆转阴阳,一步登天。你懂了?”
吴郁生不傻,飘风子说得这么清楚,他当然明白了。什么仙丹,根本就是刀斧,生生劈开他的经络,让他死上一回,只剩最后一口气,飘风子再以什么金针渡劫之术救他回来。可万一救不回来呢?
这生意风险太大,吴郁生犹豫起来:“可是,师父……”
话没说完,飘风子忽地咳嗽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他又取出一根银针插在身上,微微凝气,忽地睁眼,厉声道:“抱元守一,至诚感天!”手一挥,一股劲风送出,托着吴郁生手中的聚风丹送进他嘴里。吴郁生猝不及防,傻呆之际,一股风就把那聚风丹吹入他肚里了。
吴郁生魂魄齐飞,“啊呀”一声跳起来,脚未站稳,只觉腹中一热,恍似点着了一把火,火苗腾然扩散,只是一眨眼,全身已经烧开了。吴郁生感觉,自己就是店里厨房里的干柴,从里到外,轰隆隆地烧了起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着火,那种灼痛,真是难以言表。吴郁生“啊”的一声惨叫,一跤跌翻在地,乱滚乱翻。那情形,生似一只丢进油锅里的大虾在垂死挣扎。
姬伯玉兄妹在一边看着,齐声惊呼。
飘风子猛地站了起来,不知用了什么法力,吴郁生也跟着站立起来,闪电般连点他数处穴道,再往地下一压,吴郁生双脚立成盘坐之势,腰板挺得笔直。飘风子又把他双手拢到腹前成迭掌之形,反手一针插入他胸前膻中穴。
吴郁生盘膝趺坐,身板笔挺,比庙里的菩萨坐得还端正,但全身的肌肉却在不绝地颤抖,通体泛红,全身热气腾腾。
阴灵离体,必走神窍,飘风子两眼精光四射,专注地盯着吴郁生的眉心。他也是紧张到极点,万一吴郁生意志不够坚定,阴灵逸走,他也毫无办法。聚风丹强行劈关,本就是死中求活之法,九死一生,要想复活,吴郁生自己必须有坚定的求生之意,方能在鬼门关前强行抢命。
吴郁生这时已经什么都不知道,只迷迷糊糊有一个感觉,好像自己要死了。死便死吧,想到死,他好像还有一种渴望,就像疲倦的人看见了床一样,只想睡觉。便在撒手之际,忽然一股奇异的力量涌遍全身,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酷暑中的人忽然被浇了一身凉水,舒爽。吴郁生就在这舒爽的感觉中沉沉睡去,而扶风子和姬伯玉兄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在他们看来,吴郁生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分明就是命悬一线了。
吴郁生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越飞越高,朦朦胧胧中,他看到远处有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老道踉踉跄跄的向着他这里飞来,浑身都是血渍。吴郁生心头一惊,低头一看,身下还有几个人,一个一身青色道袍的老道,身边还有三个人,两个孩子和一个年轻人。老人和孩子都一脸悲戚,而那年轻人躺在地上。唉,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可怜这老人和孩子了。等等!这几个人怎么那么熟悉?这不是师父和姬伯玉兄妹两个?那躺着的……我死了?不,我不能死,我刚拜了仙人为师,就这么死了那不就赔本了吗?我还没娶老婆呢。
就在吴郁生这些念头升起的时候,吴郁生感觉自己又开始慢慢下降。是了,师父说只要是心有执念就不会死去,那聚风丹还有锁魂的功效呢,慢慢地吴郁生感觉自己灵魂有回归到了身体。过了盏茶功夫,吴郁生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他“徒儿,还不醒来?”“吴大哥,你快醒醒。”“吴大哥……”
吴郁生睁开眼睛,看到扶风子他们三个,嘴角一弯,刚要开口,忽然看到天上有什么“东西”向他砸了过来,然后就有昏了过去,不过在昏过去那一刹那,他隐约看到那个“东西”披着一件黑色的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