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宁歌病情好转,两人商定再歇一晚、翌日一早启程赶回怀朔。这个牧村位于怀朔镇的西北方,相距约有四五日的路程。
这晚,恰好是村中一年一度的春季篝火会。村中开阔地,牧民席地而坐,围着篝火饮酒吃肉,小孩追逐嬉闹,老人弹着琵琶、奏响胡笳,于璀璨星空下欢歌笑语。
杨策和宁歌坐于大婶大叔旁侧,一边饮酒一边观看村中的青年男女载歌载舞、笑颜飞扬。
杨策俯在她耳畔低声笑问:“要不要上去与他们一起跳舞?”
暖气拂来,宁歌心神一窒,不着意地斜了身子,笑回:“我大病初愈,不宜跳舞,还是你去吧。”
杨策陡然握住她的手,嗓音愈加低沉:“正因为你大病初愈,更要活动活动筋骨。”
宁歌瞪他一眼,挣脱他的手。恰时,一位面容豪爽的小伙子蹦跳着来到跟前,神采奕奕地看着宁歌,扬声歌唱,伴有舞蹈,歌声悠扬,韵律欢快、热情似火。
两人皆是不懂他的歌声,只是礼貌地笑着。
大婶笑道:“这是我们柔然的歌,这小伙子赞美姑娘长得漂亮,邀请你跳舞呢。”
小伙子继续深情地唱着,面容漾笑。旁边的牧民哄笑起来,纷纷看过来,等待宁歌的回应。
大叔哈哈大笑:“兄弟,我们村里最勇敢的勇士向你的妻子表达热切的情意,你可要看紧你美丽的妻子啊!”
一席话,说得宁歌耳根发烫、面颊晕红。
杨策蓦然揽紧她,朝小伙子淡笑:“抱歉,她是我的妻子,她不能跟你跳舞!”
小伙子停止歌唱,只望着宁歌:“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倘若你愿意,我愿与他一决高下。”
宁歌见识到柔然与中原大为迥异的民风,含笑摇头:“很抱歉。”
小伙子并不气馁,目光渐深,似不罢休:“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恳请你接受我的情意,我会用我的一生呵护你,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
杨策望她一眼,转而淡定望着小伙子,面色一沉:“无论何种境地,她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旁人从我身边将她抢走!”
目光凌厉如箭,在他的眼中,宁歌看见一种再熟悉不过的杀气。
虽是谎称夫妻,从他口中说出,却仿佛是此生永不泯灭的誓言。她略微皱眉,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亦觉得不妥。
两人彼此瞪视,凛冽杀气急速漫开。
她意识到不妙,赶紧扯了一把他的衣袖,朝小伙子温和一笑:“我们新婚不久,恩爱情深,你的情意,我不能接受,很抱歉!”
大叔看出苗头不对,笑哈哈地打圆场:“小伙子,算啦,人家夫妻恩爱,就不要强人所难嘛!”
杨策勾在她腰间的手臂倏然收紧,眼梢仍有笑意,眼底已是冰火迸射。
小伙子轻蔑一笑:“如果你不敢与我一决高下,你不配拥有她!”
杨策松开她,站起身,爽朗一笑:“好!如何决出高下?”
小伙子的眼中笑意更盛:“射箭!”
众人欢呼雀跃,掌声擂动。大婶低声道:“姑娘,村子里就属他射术一流,无人能敌啊!”
杨策朝她一笑,内敛中微有锋芒流泄,随着小伙子来到篝火旁。
全场寂静,目不转睛地望向场中两人。篝火熊熊,“嘭”的一声,突有火星溅起,令人无端惊怕。
小伙子的眼中发出自信的光:“看见了吗?那边有一根圆柱,柱子上有一个凹槽,射中凹槽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