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进门的时候有看到提示牌吗?”
邱慕飞对陆子谦不请自入的举动感到极为火大。本来明天他休班,打算连夜去郊外的马场小住。刚开上高速,就被陆子谦的一通电话给叫了回来。
陆子谦斜靠着墙,信手掏出一根香烟点上,缭绕的青烟模糊了他冷峻的神色。
“拜托,这里是医院,不是你的玺宫!”
在好友恨不得吃人的眼神中,陆子谦猛吸了两口将香烟掐灭,扔进垃圾桶,淡淡开口:“她真没事?”
邱慕飞抱臂环胸,冷嘲着:“你让我一个心脏外科医生去检查脑外伤,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反倒质疑我的医术?”
陆子谦沉默的看着自己好友。
邱慕飞是他沾亲带故,又脾性相投的发小,两人的关系胜似亲兄弟。
三分钟后,邱慕飞求饶。
“行行行,你别这么看我,好像我跟你有点什么一样。那位唐小姐颅内没有新的出血口,但……有旧创,应该是很多年前发生过重大事故,导致血块压住了一部分脑神经组织。”
“讲重点。”
“so,血块的位置和被压住的脑神经都在很敏感的位置,无法通过物理治疗消除,只让让血块自行消散,这个过程很缓慢,或许直到死亡的那天都不会消失。”
陆子谦沉吟了片刻,“会带来什么影响?”
邱慕飞有些抓狂,“你真当我是脑科权威?大脑的神经组织至今也没人能完全研透,只能靠病人的征状进行诊断。我看了她的病历,没有身体上的不良反应,诸如失明、失声、头痛等等,我猜想,那一小部分被压住的神经,很有可能导致她失去了某些记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谢了,马场新到了一匹特雷克纳。”
听好友这么说,邱慕飞心里所有的不快立时消除得一干二净。
他单身,平时也不喜欢出入那些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纯血统的马。
他还来不及说谢谢,陆子谦又补充一句:“借你骑一天。”
“……”
邱慕飞觉得头顶一万匹像马又像羊的禽兽奔腾而过。
唐雅是被头上的伤口痛醒的。
护士正在换点滴,见她醒后眉头紧皱,关切的问:“伤口在疼吧?没办法,缝了七针呢,止痛药也只能压制一部分的痛觉。”
唐雅感激的冲护士笑了笑,目光一转,就看到徐楠蜷缩睡在一侧的豪华沙发上。
病房的规格一看就很高,病床、家具、家电无一不是名品,装潢更是简约、大气,奶白色的墙,香槟色的印花落地窗帘,头顶的磨沙琉璃灯,过滤得房间内的光线朦胧又柔和。
唐雅猜想是徐东的安排。
护士换完药水很快出去了。
唐雅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是不习惯陌生环境,二是伤口时不时抽痛,就像有虫子在咬噬。
窗外已经有些朦胧亮光,新的一天已然降临。她悄悄起身,轻手轻脚的推着点滴架打开房门,却被坐在门廊上打瞌睡的张宇吓了一跳。
“宋、宋特助?”
张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头上绑了一圈白色绷带的唐雅,整个人就清醒了。
“唐小姐,你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张宇一边应付着点头,余光却猛往隔壁的病房门瞄。
唐雅恍然,将声音压得低了七分,“你有熟人住在隔壁吗?”
“呃,是……”
其实是陆子谦在病房里开视频会议,已经一个通宵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唐雅看出对方的迟疑,体贴的笑了笑,推着点滴架朝电梯口走去。
电梯关刚关上,张宇身后的病房门就打开了,陆子谦一脸疲倦的揉着眉心走出来,不等他说什么,后者已经推开了唐雅的房门。
看到空荡荡的病头,陆子谦有片刻的怔愣,又看了看门牌号,才皱着眉头看张宇。
不待他出声,张宇自动解释:“唐小姐说睡不着,要出去透透气。”
“那你怎么还在这?”
“呃?”张宇愕然,很快明白了陆子谦的意思。只是,他不确定如果真的跟着去了,大老板不会一怒之下将他踢去非州吗?
答案显而易见。
“我跟唐小姐不熟,勉强跟上去很不妥,说不定会被误会,所以……”
没等张宇说完,陆子谦已经大步走向电梯。
“……”
望着自己老板冷傲绝尘的背影,张宇默默地想:时代在改革,工作在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