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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出发在即

虽然留学的事情就这么提上了日程,可还没来得及和老同学们庆祝,安梓潼就病倒了。

不舒服的感觉其实早就有了。安梓潼以为自己脑袋晕乎乎的,是拜倒在齐沐洲“美色”之下的副作用,压根没往健康方面去考虑,症状全部出来了,才发现自己是发低烧了。

安梓潼抱着温度计,傻傻地想,原来暗恋也会让人降低智商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样一折腾,安梓潼也就彻底没时间再去游泳馆了。而且,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暑假已经过去了。

自从安梓潼在手机里和朋友们说了自己的计划,大家虽然反应不一,但最后还是选择无条件地支持她。

几个密友还专门开了一个QQ群,想要用集体智慧帮助安梓潼制定攻略、拿下男神。可惜安梓潼能够提供的信息实在少得可怜,大家讨论来讨论去,也只能建议她一边跟进留学的事情,一边没事就给齐沐洲发短信。

按黄小冉的话说,就算人家嘴严,问不出什么私人信息,可最不济,好歹能够混个号码熟。

说是奔着加深了解去的,可是安梓潼不争气,只敢逢年过节的时候,发送一些中规中矩的祝福短信。暗恋这码事,更是从来不敢提。

每次发完短信,安梓潼就会盯着屏幕,等着齐沐洲的回复。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机,一次次地确认信息有没有被自己不小心错过。

有时候,一天就要过去了,安梓潼也接收不到齐沐洲的短信。她会躺在床上,看着熄灯后一片漆黑的寝室,忍受着自己睡意全无的状况。

说是来自齐沐洲的信息,其实就是些公式化的节日回复语,每次还不忘把公司的头衔放在自己名字的前面。

这样的做法看似礼貌、绅士,却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安梓潼,两人之间,仅有一面之缘而已。

可就算回复的短信只是客客气气。千篇一律的节日祝福,安梓潼也会抱着手机傻乐,一条都舍不得删,只盼着日历上的节日能够再多一些。

安梓潼就这样陆陆续续给齐沐洲发了一年的短信,可内容还是客套到不能再客套,就连相互之间的称呼,也没能被安梓潼拉近一些。

本来就打算等自己能够有资格与齐沐洲比肩的时候,再袒露自己的心意。因此,安梓潼虽然体会着隐隐的挫败感,但是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直到那个被雅思暑期特训给虐到不行的晚上。

当天,因为单词默写的不顺利,安梓潼被辅导员叫到教室后边谈话了。老师严厉的批评让安梓潼觉得自己离顺利参加交换生项目的资格越来越远了。安志廉虽然不情不愿的交了钱让自己参加封闭培训,但是要他再拿出钱来,让自己预先去读两个月语言,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安梓潼心里难过,室友们看她这样,叽叽喳喳地排解了好一阵子。

比如魏敏琪,为了逗安梓潼开心,这个自己都在为读预科而烦心的小姑娘,把自己宝贝睡衣的闪电小尾巴主动塞到了安梓潼的手里、让她拽着玩。要知道,从第一次卧谈会开始,大家就都觉得她的“皮卡丘”睡衣太萌了,从此之后,抓尾巴就成了每次卧谈会的固定项目。但是小姑娘严防死守,居然没有一个人成功,对她而言,交出自己的“尾巴”已经是很重要的决定啦。

感受着大家的关心,安梓潼哪里还能够继续让自己沉浸在悲观的情绪中呢。

气氛活跃了,大家聊着聊着,就又聊到了“恋爱”这个话题上来。安梓潼心里有喜欢的人,自然想得多了一些。

等到大家都休息了,安梓潼还是睡不着,好在第二天是星期六,不需要晨起默写英语词汇。安梓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鼓起了勇气,发短信给齐沐洲问道:“如果你的女朋友的位置还空着的话,我能够把它当成奋斗目标吗?”

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夜,安梓潼愣是没等到回复。

和死党在电话里谈起这两天的糟心事,苏艾琳一句话把安梓潼打击得没了勇气:“梓潼姑奶奶,商场上的人,从来都不会把话给说死了。他齐二少要是不回复,才是最得体、最绅士、最正确的做法,你还是安安心心地学习好吗。”

安梓潼想想也对,死党的话虽然让自己郁闷,但是绝对中肯。

但是,安梓潼心里总有个弱弱的声音时不时冒出来一句:“也许,他是短信太多没看到呢?”

就这样,安梓潼边侥幸、边惆怅地拿到了无条件录取通知书;而在她侥幸又惆怅的时候,齐沐洲正在为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女友唉声叹气,心烦不已。

April和齐沐洲是在游艇趴上认识的,当时才二十不到的齐沐洲,为了扩展刚刚接手的家族信贷业务,愣是穿得西装革履的上了游艇,瞬间引来一群女孩的电眼和搭讪。

吴辙当时就感叹了:“你说你穿什么不好,非得来个制服诱惑。这下哥们的泡妞计划,真叫没辙了。”

“今天难得老爷子愿意放我出来,你可别弄出个头条。”齐沐洲松了松喉结处系着的领带,把衬衫微微敞开,“对了,你联系的那几个人来了没有?今天再怎么也要拿下几单啊,我在老爷子那里,可是立了军令状的。”

“你说你家老爷子有必要吗,这可是亲儿子呢。你哥又不喜欢这些商场的事,你那捡回来的弟弟也没那能力和资格。他这样处处难为你,你要是撂挑子了,谁帮他打理公司啊。”

齐沐洲微微皱了皱眉头:“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既然担了正经的职位,我势必是要拿出些本事,把公司里那伙老古董给震住了。要是今天事情谈成了,大家的单我全包了,你爱怎么玩怎么玩,把游艇弄沉了我也不皱一下眉头。你记着,到时候给我件救生衣就行。”

“今天你还真买不了单,郑大少在里面呢。今天他做东。”吴辙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海风中的美女们吹了个哨,引得一阵娇笑。

似乎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有个女生笑得明媚,却又有些小心翼翼。齐沐洲心里突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看着那个女生,友好地点了点头。

女生在齐沐洲的鼓励下,微笑也变得张扬起来。齐沐洲知道,她身边的几个姑娘正在对自己评头论足,这种本来让自己反感的事情,却因为她突然娇嗔的模样,变得赏心悦目起来。自己的嘴角,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不自觉弯了起来。

这是齐沐洲第一次见到April的场景。她的局促,他的鼓励;她的明媚,他的欣赏;她的张扬,他的沉醉;她的娇嗔,他的开心。

那天散场的时候,齐沐洲和吴辙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顺便顺走了April。不负众人的八卦,那一夜之后,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处了起来。

安梓潼给齐沐洲发告白短信的那天,吴辙正好说起这事。他很惆怅地感叹:“你说我也不比你差,怎么我调戏的女生,最后愣是从了你呢。”

那时候,齐沐洲已经和April因为她频繁夜蒲的举动闹得有些不愉快了。他把手机丢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件外套,站在门口对着吴辙说到:“有女朋友也没多大差,走,今个我陪你做一回孤家寡人。”

“你这是刺激我呗。”吴辙嘻嘻哈哈地捶了齐沐洲一拳头,“你可得陪哥们喝够本。”

这厢齐沐洲陪吴辙喝着酒,那边April却破天荒的、早早回了公寓。她愤愤地打开男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果然又多了几条不同女人发来的暧昧信息。把手机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她自顾自睡了去。

齐沐洲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早晨了。

看着耍脾气的女友,和像要宣告什么似的、被大敞着的手机,齐沐洲心情大好。他看也不看,麻利地把短信删了,然后一边好言好语地表忠心,一边把吐着酒气的唇凑到女友的面前索吻。

April知道,齐沐洲最近被自己闹得烦了,但是他再有埋怨,也不敢冒着失去自己的风险和别人玩暧昧。

于是,April恰到好处地“赦免”了男友,两个人把早上过得那叫一个和谐、健康。

很久很久以后,齐沐洲已经不记得有删短信这回事儿了,他只记得那天他和April结束了持续很久的冷战。

齐沐洲不曾知道,那天,有一个女孩,为了一条他根本没有看到的短信傻傻等待自己的回复,直到第二天的天明。

可是,就算自己知道,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同,不是吗?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眼里心里,只有April一个人而已。

到去英国前夕,离第一次见到齐沐洲已经有两年的光景。从短信告白之后,那条讯息再没有被安梓潼翻看。

等到签证下来,几个好朋友难得从各自的大学回来,在宜城聚了一次。

那一天,大家喝着喝着都红了眼睛。说得最多的,是安梓潼怎么还真的就为爱痴狂了。也是,好端端的,就安梓潼现在的履历,她完全可以得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可她愣是为了能够配得上自己的男神,撇了担子去英国那不把任何文化、民族放在眼里的老牌国家,把学历一步步地提高。

后来,当安梓潼真正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她才发现,自己曾经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如果是真正相爱的两个人,配不配,永远不会是对未来的阻碍。但是那个时候的她,便是怀着这样一厢情愿的念头,为自己和齐沐洲的未来努力着。

那天聚会,安梓潼也红了眼睛,一是舍不得这群死党闺蜜,二是心里没底,不知道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又会通往何方。好在惆怅几回,安梓潼就慢慢习惯了。

其实到了这个阶段,除了马上要出国的自己,死党们也都陆陆续续开始实习了。大家即将要散落在不同的城市,为不可预知的未来努力去奋斗。

难得的一次聚首,惆怅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不再提离别。

因此,到了快散场的时候,大家除了提醒梓潼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就是一起憧憬光辉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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