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穿着简简单单的衬衫和牛仔裤,伊安整个人还是散发出高贵儒雅的气息。
敲开了安梓潼的房门,伊安看到她手上提着的野餐盒。望着安梓潼有些局促的表情,伊安笑着说:“这是梓潼专门准备的爱心便当吗?”
“本来是想要自己做的,但是我笨手笨脚,行动太慢。”安梓潼诚实地转述厨师的话。她有些不好意思,补充说:“所以就乖乖把食谱交出来,拜托厨师帮忙了。”
接过了安梓潼手上沉甸甸的野餐盒,伊安笑着说:“有你的爱心食谱,也是一样的。我们不用急,下一次,你亲手做给我吃。好不好?”
“但是我怕自己的手艺不好。”安梓潼有些紧张地摸了摸鼻子,“在家里的时候,都是Eileen做饭的。我充其量也就是会吃。”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伊安看着安梓潼紧张的模样,自己忐忑的心反而放松下来,安慰着说道:“而且,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天天做饭给你们吃。”
“嗯,你上次做得汤真得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安梓潼突然想起了齐沐寰。也不知道那个混乱的夜晚之后,他去了哪里。安梓潼突然感觉到了深深的负罪感,声音也小了。
“我就在你的面前,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要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很没有魅力的。”伊安把手放在安梓潼的头顶,“走吧。”
“嗯。”安梓潼把手伸到伊安的面前,他笑着握住,两个人拉着行李朝着停车场走去。
安梓潼试着分辨哪些车子是属于大家的。可是这一路上她心不在焉,除了班宁和查尔斯载自己的那辆宾利,还有艾米莉开的那辆火红的敞篷车,其它车子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只知道一共开了四辆出来。
确保安梓潼站在安全的位置,伊安直接走到自己常开的路虎旁边。他把沉甸甸的野餐盒放在后座,这才走到车子右侧,发动了车子。打开了车窗,又把车子开出了停车位,直接停在方便上下车的位置。
伊安领着安梓潼来到副驾驶一侧,帮她打开了车门。“麦克他们把班宁那辆也开走了,我们坐这辆山地,好吗?”
安梓潼盯着剩下的那辆红色敞篷车。那辆车本来是艾米莉开着的,坐三个女生正好。可要是想把剩下四个男人塞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更别提一路上风大,要是拉上顶篷,估计空间就更小了。可能是因为提前出发的人比较多,几个女生的行李也比较大件,所以它才被留了下来。
“伊安,我们开这辆车走,没有问题吗?”
伊安知道安梓潼是在为留下的四个人担心。他望着爱人的眼睛,笑着说:“没事,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电话,他们自己会解决的。”
伊安话没有错,确实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但是等到车子被送过来,大概已经是傍晚了吧。谁叫班宁这一路上不但每天开车载着梓潼,下了车还缠着梓潼,查尔斯不但不管,还帮着他。所以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他们就乖乖留在酒店,等到晚上再和自己会合吧。
安梓潼哪里知道伊安正在吃飞醋。她乖乖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又在伊安的软磨硬泡下,红着脸帮他也系好安全带。两个人这才朝着罗蒙湖的方向出发。
罗蒙湖(Loch Lomond)是大不列颠岛上最大的淡水湖,湖水以清澈透明著称。全长三十九公里的罗蒙湖,其中有三十多座岛屿,而且岛屿的数量还会随着水位线的升降而随时变化。英国旅行作家亨利·沃勒姆·莫顿曾写道,洛蒙德湖最美的地方就是一个个绿色的小岛。写《罗伯·罗伊》和《湖上夫人》的著名作家沃尔特·司各特男爵也曾被罗蒙湖深深迷住,他把这两部畅销小说的背景都设在罗蒙湖畔。洛蒙德湖周边设有许多水上体育活动中心,例如爱斯基摩独木舟、风力冲浪、喷气滑雪、快艇、游艇等。如今,沿岸壮丽的自然景观和丰富的水上活动,使得这里不但是苏格兰人民出游的绝佳目的地,而且日复一日地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络绎不绝的游人。
罗蒙湖号称是苏格兰众多海湾中最具浪漫色彩的一个,这还得得益于一首古老的民谣《美丽的罗蒙湖畔》(The Bonnie Banks o' Loch Lomond,简称《罗蒙湖》Loch Lomond)。这首歌曲曾经作为电影《魂断蓝桥》(Waterloo Bridge)里罗伊带玛拉回家乡苏格兰、坐在马车上时的背景音乐。
By yon bonnie banks and by yon bonnie braes,
Where the sun shines bright on Loch Lomond.
Where me and my true love were ever wont to gae,
On the bonnie, bonnie banks o’ Loch Lomond.
O ye’ll tak’ the high road and I’ll tak’ the low road,
And I’ll be in Scotland afore ye.
But me and my true love will never meet again,
On the bonnie, bonnie banks o’ Loch Lomond.
‘Twas there that we parted in yon shady glen,
On the steep, steep side o’ Ben Lomond.
Where in deep purple hue, the hieland hills we view,
And the moon comin’ out in the gloamin’.
O ye’ll tak’ the high road and I’ll tak’ the low road,
And I’ll be in Scotland afore ye.
But me and my true love will never meet again,
On the bonnie, bonnie banks o’ Loch Lomond.
The wee birdies sing and the wild flowers spring,
And in sunshine the waters are sleeping:
But the broken heart, it kens nae second spring again,
Tho’ the waefu’ may cease from their greeting.
O ye’ll tak’ the high road and I’ll tak’ the low road,
And I’ll be in Scotland afore ye.
But me and my true love will never meet again,
On the bonnie, bonnie banks o’ Loch Lomond.
(braes=hillsides gae=go gloamin'=twilight waefu'=woeful)
傍着青青的山,依着碧绿的水,
太阳照耀在罗蒙湖上,
我和我的爱人时常来游逛,
在那最美丽的罗蒙湖岸上。
你走山川,我走黄泉,
我要比你先到苏格兰。
但我和我爱人永不能再相见,
在那最美丽的罗蒙湖岸上。
回想我们分手在幽暗的山谷里,
分手在峻峭的罗蒙山旁,
看那高山笼罩着紫色霞光,
又见明月在黄昏中升起。
你走山川,我走黄泉,
我要比你先到苏格兰。
但我和我爱人永不能再相见,
在那最美丽的罗蒙湖岸上。
小鸟在歌唱,野花在开放,
阳光下面湖水已入梦乡,
虽然春天能使忧愁的心欢畅,
破碎的心灵再也见不到春光。
你走山川,我走黄泉,
我要比你先到苏格兰,
但我和我爱人永不能再相见,
在那最美丽的罗蒙湖岸上。
安梓潼正想着这首歌。伊安打开了车上的音响,熟悉的旋律流淌在空气里。
两个人都有些不自禁地跟着唱了起来。伊安熟练地开着车,空出的左手紧紧握住了安梓潼的右手。
伊安说,那是在1745年,为了自由,苏格兰高地地区包括罗蒙湖地区的氏族公开支持詹姆斯二代的后代对抗英格兰的入侵。最终,英格兰胜利了,开始大肆搜捕这些参与反抗的人们,打压他们的部族,许多人因此失去了他们的亲人和家园。这首民谣就产生于那个悲情的岁月。
有人说,这首歌是一个年轻的苏格兰战士写给女友的情书。当起义大军打到苏格兰和英格兰交界处时,双方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交战,一些起义军战士受伤被俘。俘虏被关进了卡莱尔(Carlisle)的监狱,英格兰人在他们中随意挑出一部分处死,其余的放回苏格兰。这个小伙子在被处死前,托他已经获得自由的战友把他最后的遗言写在信里,转告他的女友。歌里讲述了这封信沿着高地之路(high road),而被夺去生命的小伙子的灵魂却沿着低地之路(或精神之路, low road)一起回归苏格兰的过程。因为,在苏格兰,人们相信,人死之后灵魂会顺着地下的道路,返回自己的家乡。灵魂的路是平坦的,而那个活着的人必须在崎岖的山路上跋山涉水,所以逝者的灵魂将先于活着的人回到自己的家乡苏格兰高地,回到美丽的罗蒙湖畔,可是,却再也无法和自己心爱的姑娘相聚。
也有人说,这首歌是一个在伦敦被处死的苏格兰青年的妻子所唱。从英格兰的伦敦到苏格兰的格拉斯哥,遇害者的头颅要挂在长矛上,沿着比较重要的大路(high road)在大大小小的城市示众,而他的家属则顺着农民走的小路(low road)回乡。
这首歌的作者,和它背后的真相,早就如同历史的尘埃,消散在岁月之中。但是,因为它表达的对故土、自由、爱人和生命的珍爱与留恋,这首歌被无数次演绎、口口相传。至今,它依旧是苏格兰各类活动的保留曲目。而它作为苏格兰民谣的经典曲目,在世界上受到的认知,仅次于另一首被选作为《魂断蓝桥》主题曲的苏格兰民谣,《友谊地久天长》(直译为《逝去的日子》,Auld Lang Syne)。
战争的阴霾不再像过去那样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这几乎是最好的时代。一路上,风光无限,是难得的晴空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