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欢迎回来。”杨时笑着说。
“杨叔,好久不见,你又更帅了。”在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杨时面前,笼罩在齐泠泠身上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瞬间一扫而空。
“小姐才是真得是‘女大十八变’,”坐在副驾驶的杨时笑着说,“如今,却是越来越像夫人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对了杨叔,咱们去医院吧。”齐泠泠对着杨时撒娇着说道,“你快告诉我,订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个嫁给我二哥的女人到底是谁,有多大的能耐?我就好奇了,明明我二哥把别人当宝贝,她也能够心安理得地住进咱们家,还能怀上我二哥的孩子。杨叔你也是,这么有心机的女人,怎么就能允许她成了我二哥名正言顺的太太啊?你也不劝劝我哥、我妈。”
“小姐,你该称二少奶奶为嫂嫂,”被齐泠泠连珠炮似地提问,杨时无奈地说道,“不过,去见见你嫂嫂也好。我和夫人通个电话,知会一句。”
在齐家当了十余年的司机,高浩自然明白什么该听,什么该忘。这不,等到杨时发了话,他才不动声色地把车子转了向,朝着圣玛利亚国际妇幼护理医院开了过去。
齐泠泠在后座百无聊赖,眼睛滴溜溜地转。别看齐小公主在公众面前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只有被她祸害过的人才知道,她骨子里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恶魔。
多少人因为她莫名其妙、捕风捉影的几句话闹得家宅不宁、鸡飞蛋打,等到反应过来,还要被全程围观的小妮子再嘲笑一番,却又没地儿说理去。
照理说,小妮子长得就不是人畜无害的样子,毕竟五官太过出挑,可总是有人毫无防备地被她一再戏耍;大概是,不了解的人都觉得这姑娘行为举止如此高冷矜贵,哪里能想到她还有这么调皮捣蛋的一面;而吃过苦头的人,也没敢相信这世界上居然有这么个也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特立独行的齐泠泠,居然能把同一个把戏在同一个人身上使上好几次,都不担心一来二去,被耍的人总会免疫。
各人有各人排解压力的方法;大概是因为从小习惯了在父母面前做乖乖女,在公众面前做名门千金,自从体会了边唠嗑边挖坑带来的快感,齐泠泠彻底折服于言语的力量,寻思着要是哪天,自己的三言两语随随便便就能够让别人闹得满城风雨,掀起圈子里的一场血雨腥风,才算是圆满了。
这不,见问不出什么安梓潼的情况,齐泠泠索性把话题扯到了杨时身上。“杨叔,给我妈打过电话啦?”
“嗯。夫人听说小姐一回来就去看望二少奶奶,夸小姐懂事呢。”杨时把该说地说了,恰到好处地结束了谈话。
齐泠泠才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杨叔你也是,只要和我们兄妹三人有关,大大小小的事情,统统和我妈汇报。要是不知道的,得说你是‘妻管严’呢。”
杨时的脸隐隐有些抽搐。他倒不担心高浩管不管得住自个儿的嘴巴,也不介意别人置喙自己的生活。毕竟单身这么多年,拿自己的婚姻说事的人,不在少数。可是齐泠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齐芳给牵扯进来。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一时兴起、说着玩的,还是让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想要试一试自己。
杨时不想和小妮子扯皮,正色说道:“小姐,咱们齐园,之所以是个家,不就是因为有了夫人、先生、少爷、小姐吗?因此,身为管家,最重要的,自然就是时刻关注、照看各位少爷、小姐,定期把各位的情况通报给当家的了。”
“杨叔,你平日里最讲规矩,可是外公走了这么多年了,你都不肯叫我爸一句‘老爷’。”齐泠泠听着杨时的回答,有些意兴阑珊,索性把在家里想都不敢想的疑虑一股脑地问了出来,“你能不能直白地告诉我,为什么。”
“小姐想多了。”杨时简短地打住了这个话题,没有再说话。
齐泠泠还想不依不饶,可眼看着安梓潼养胎待产的医院已经到了跟前,和“家族遗留问题”相比,齐泠泠还是对二哥的婚姻生活更感兴趣。
稍稍休整妆容,齐家大小姐自带光芒地出现在圣玛丽医院的正门。果不其然,门口已经有一堆摄像机和话筒在蹲守。
和媒体朋友一一打好招呼后,齐泠泠踩着高跟鞋走进医院,在护士的带领下来到了安梓潼的房间。
“哥,”齐泠泠一进房间,就把鞋子随意一扔,在沙发上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你这是选的什么破医院啊,车子通通拦在大门外,还要走这么长一段路。虽然这嫂嫂是路上捡的,可也不能这么寒碜人家吧。”
“泠泠,”看着齐泠泠一脸兴味,齐沐洲把妹妹的高跟鞋收到柜子里,有些严肃地嘱咐说,“你嫂子现在是最要紧的时候,地上是不能够有杂物的。你的鞋子我收在柜子里了,以后也得这么做,知道吗?”
“我才回来呢,你就教训我。”齐泠泠扑到自家二哥的怀里,故作可怜状,惨兮兮地说,“二哥,她有什么好,你都为了她,不疼我了。人家所有的表情包统统奉献给了你,我家木头都没被我这么厚爱过。你却为了一个外人,对我唠唠叨叨的。我不管,我要吃醋了。”
“你啊,”齐沐洲宠溺地抱了抱自家小妹,“她是你嫂子,肚子里还有你的小外甥。以后别再这么没大没小的,知道吗?”
“哦。”
看着小妹一脸的不情不愿,齐沐洲笑着说,“我们家泠泠最懂事了。”
齐泠泠却是不吃这套的。在她看来,自家二哥焦头烂额的模样尤其好玩。
这不,安静了没两秒,齐沐洲口中的“懂事小妹”就发话了,:“话说二哥,你不是和April......”
齐沐洲突然眉头一皱,难得在自家小妹面前黑了脸,“齐泠泠,这件事情,你嫂子不知道,我也没打算告诉她,至少不是现在。你听到没听到,这事以后都不许再提了,知道吗?”
没想到自家妹子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而且明显是想要在当嫂嫂的面前,立个所谓的“下马威”。齐沐洲暗自庆幸自己早先就把老婆支开了。
“我这不是不知道吗。不过二哥,你这么做,有些不地道啊。”齐泠泠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情况,不过这样,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本来齐泠泠还想见识一下,这个“嫂子”到底得多么心怀不轨、一心想过富贵日子,才能无视自家二哥的正牌女友,腆着脸强势上位。
她没想到,这个想象中“贪慕虚荣”、“厚颜无耻”的嫂子,如此看来,十有八九是被齐家的老老少少给坑了。
这么一想,齐泠泠对安梓潼的反感不知不觉少了几分。
“那嫂子她人呢?”
“妈一给我打电话,我就知道你小妮子准是来砸场子、看热闹的。你嫂子现在在公园散步呢,要不是我早些回来,还不知道你这张嘴得惹多大的事儿。”齐沐洲随便想想安梓潼知道订婚宴真相之后可能的反应,都觉得惊心动魄,“我的好妹妹,你就看在你未出世外甥的面子上,把嘴闭严实了,好吗?”
“好啦好啦,”齐泠泠说,“我一定管住自己这张嘴,也请二哥你别再这么唠叨了,好吗?”
“陪我去接你嫂子,”齐沐洲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记得要先叫人,嘴要甜一点,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齐泠泠歪着头,打量着齐沐洲,“你说我家木头当爹了,也会像你这样啰嗦吗?”
“你岁数还小,结婚生子什么的,现在想都别想。”
虽然嘴上这么说,齐沐洲其实还是很欣赏俞华那小子的。
可是,每每想到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居然对自家小妹虎视眈眈,还成功把自己蒙在鼓里多年,齐沐洲就有一种吃瘪的感觉。
再想到自家小妹终有一天会被他拐回家,更是看木头哪里都不顺眼,于是说起这个未来的妹夫,从来都没好口气。
其实,齐沐洲还真是误会俞华了。
要不是高考前齐泠泠鼓起勇气主动出击,施计把俞华拐上了床,大概这辈子,俞华都只会默默做齐泠泠身后的那根支撑、保护她的木头吧。他哪里是蓄谋已久的腹黑男,完完全全是闷骚的暗恋小能手好吗。
“你们俩啊......”齐泠泠知道自家大哥归根结底是舍不得自己,压根没把齐沐洲的嘴硬放心上。
“走吧,你嫂子运动量差不多了。”
房间里的窗户以左侧为支点大敞着,是齐沐洲特意返回来,打开通风的。想到小妻子马上该休息了,齐沐洲细心的把窗户转换成向上打开,这样窗棂和墙壁之间只会稍稍露出一丝小缝,即满足了空气流通的需要,又不会让冷风灌入室内。
“二哥,你也太‘贤惠’了吧,”齐泠泠看着早已经习以为常的二哥,讶异地说,“没想到你的暖男属性隐藏地这么深。天啊,把我那个‘霸道总裁’的亲二哥还给我吧……”
齐沐洲帮小妹拿来一双干净的拖鞋,打开了走廊的门:“快点,袁医师该等急了。”
“谁等急了?”齐泠泠立马停止了毫无形象的哀嚎,不解地问。
“早就料到得耽搁不少时间,袁医师正陪你嫂子散步呢。”
“二哥,你是拜托人家照顾嫂子呢,还是为了防止她突然回来,听到不该听的啊?”齐泠泠挤眉弄眼地望着自家二哥。
齐沐洲不置可否,只是再次叮嘱道:“见到梓潼要先叫嫂子,不能没大没小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