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墨大大方方回到客栈走上楼之后,发现自己旁边那屋子,竟亮着。
略微犹豫之后,她凑上去,想透过门缝看一看,虽然觉得猥琐了一些,但想着也没有人发现,便想着瞧一眼就走。
只是她那眼睛还未聚焦,只见那门哗地一下打开了。
原本透过纸糊的光一下子变得亮了,夏墨习惯性眯了眯眼,隐约中仿佛看到一个高高的人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然后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这位姑娘,你这半夜到我房门中是来做什么?”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夏墨立刻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道:“原来这是你的屋子,看来是我走错了,想必我的屋子是在隔壁那间。”
“原来如此。”那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那姑娘便请回吧。”
夏墨看了看眼前那人,是个男子,再普通不过的一张脸,算得上清秀,却十分普通,只是那气质却是常人无法企及,那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
“我叫白素,刚来这里。”某人微笑。
“你可以叫我楚洵。”那人微笑道。
不知为何,夏墨总觉得,面前这人,看起来冷漠,却十分温和,对于她,仿佛丝毫没有戒心。
“今日恐怕是太晚了,我过几日再来拜访你。”
“正合我意。”
次日,夏墨一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尴尬的她立刻穿衣洗漱,然后跑到隔壁去敲门。结果半天也没人回应她。想了想,她估摸着人家应该是出去办事了,便去找南竹了。
南竹倒是昨夜那副样子,坐在竹屋内等着她。见她匆匆赶来,不慌不忙倒一杯茶放在对面,再放一叠点心。
夏墨也是不客气,说了一声“多谢”便开始吃点心。那副吃东西的样子,快却不失风度,算得上得体。
在她吃东西的闲隙,南竹拿出几张房契地契,挪到了夏墨面前。夏墨一边吃着,一边扫了一眼,腾出一只手拿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南竹篮也不看,收了。
“你就不怕我给少了?”夏墨歪头看他。
“不怕。想在这呆长久的话,你也不敢诓我。”
夏墨心想这话说得挺在理。
“那我今日就搬来。”
“我见你孤身一人,替你找了一位好帮手。这人你是见过的。”
“可是那青风?”
“白素,人不可太聪明。”南竹微微一笑。
“日后咱们相处的日子多着呢,让你早点了解我不是挺好吗?”
“小心惹来祸端。”南竹盯着眼前那人的脸庞,看不出喜怒。
“南竹你这么聪明,难道就不怕给自己惹来祸端?”夏墨反问。
“我在这里呆久了,倒也不担心,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就免不得招人怀疑了。”
夏墨一声不吭,站起来就走。
“去哪?”
“搬家!”
“……”
夏墨出门的时候,便看见青风站在不远处,正憨笑着等着她。
走近了,青风立刻道:“白素姑娘,我带你去置办要用的东西吧,早上先生给了我一张清单,照着上面写的去置办就行了。”
“好,多谢你了。”
二人一边走着,夏墨一边套着青风的话。从青风口中,夏墨得知,南竹是几年前来的,当时恰逢暴雨不断,山体滑坡,南竹的到来,给村民带来了曙光,整治泥石、治山洪,他的博学与品质,赢得了村民的信任,从此,村里人都尊称他一声先生。
“那你们可知,他的来历?”夏墨追问了一句。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先生说他只想归隐山林,俗世之事,便不再提起了。”青风答道。
“原来如此……”夏墨沉思着,这南竹先生,多半就是路衡所说的隐士了。
“白素姑娘,我们到集市了。”青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青风,你叫我白素就好。”夏墨笑道。
“好嘞,白素!”青风咧嘴大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夏墨顺利住进了南竹的隔壁,布置的风格很是淡雅朴素,只是比起南竹的屋子,更多了一些暖意。
一到晚饭的时光,夏墨便闻到了浓浓的饭菜香。青风开口了:“白素,南竹先生说了,今晚去他家吃饭,算是迎接新邻居了。”
“也好。”夏墨点点头。“我正想去见见你说的那位姑娘。”
下午和青风闲聊的时候,她知道了南竹那屋子里,还有一位姑娘,据说性情冷寂,不轻易见人,因南竹有一次救了她,她便留在他身边报恩。
这姑娘的性情夏墨倒是很喜欢,不拖泥带水,不做作。之前她并不知道有这号人物,便也未见着,如今知道了,正好借着吃饭的机会可以见见她。
没几步路,便到了南竹的屋子。
屋内南竹正坐在桌子边,身边还有一道忙碌的人影,正在摆盘。
青风倒是很直接:“南竹先生,柯姑娘,我们来了!”
夏墨缓缓走到位子上坐下,开始打量那位柯姑娘。精干的身板,英气十足的脸庞,中性的打扮……武者二字,突然跃入了夏墨的脑海。
那姑娘似乎察觉到了夏墨的目光,一偏头,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夏墨报以微笑。那人却有些恼了。
“金柯。”南竹微微一咳。
“是。”那姑娘低下头,不再看人。
“我叫你阿柯可好?”夏墨拖着腮帮子问她。
沉默。
“你可是个武者?”
沉默。
“你多大了?”
沉默。
“她不喜亲昵,曾经是个武者,岁数我倒不清楚,大约二十五、六吧。”南竹在一旁回答倒。
“噢……”夏墨若有所思,“金柯这个名字,可真有意思。”
“是啊,像个男孩的名。”青风点头。
酒足饭饱后。夏墨眯着眼睛,喝着清酒,脸微红,开玩笑道:“阿柯,你做菜那么好,我可天天都要来蹭吃了。”
“你想来就来吧,随时欢迎。”南竹看着夏墨微醉的样子,答道。金柯在旁,依旧沉默。
“我还有约,先走了。”夏墨满意地笑了笑,想起还未曾去拜访那位楚询,便找告辞了,末了不忘加了句,“不必送我。”
南竹开玩笑道:“这才刚来,便有约了。”夏墨摆摆手,走出门去。
来到客栈的时候,酒劲上来了。夏墨歪歪扭扭走着,想靠在楚询那房门上歇会。
不料刚靠上,门哗啦一下打开,她一个不稳,跌了进去。
竹叶清香与酒香的混合中,还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有人轻声言语:“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