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谈近两个小时后,二人达成协议,唐寻处帮夏墨隐藏身份,夏墨则需要帮助唐寻处。
此刻起,夏墨的身份正式诞生,夏昧言的名字,被她藏在了心底。
这两个小时的谈判,几近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最大程度为自己谋取利益。夏昧言,噢不,夏墨第一次感觉到步步为营,精心算计的疲惫。
夏墨在这边回到了给她安排的房间,唐寻处也坐在位子上沉思。他在回想刚才夏墨口中吐露的观念,“人人平等?无尊卑之分?有意思。”直到一人走进屋内,才将他的思绪拉回。
“阿寻,听说方才救起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来人一进屋便开门见山。唐寻处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
“不错。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棋子,先不要妄动。”
“你总有自己的心思的。”来人见唐寻处淡然的模样,也不再多问。
“路衡,你的心思,不比我少。”
一时默然。
若夏墨此刻在此,应当能认出,这个路衡,是另一个路非悉。
素白的手轻轻打开窗,天色渐暗,海风轻轻吹来。
“起风了。”夏墨轻轻开口。
一夜无梦。
次日早晨。
夏墨正在甲板上和仆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披散的长发微微舞动,看得人心微痒。仆人们想起昨晚下达的命令,却谁也不敢多看一眼,小心谨慎地回答着。
大概是有些无聊,夏墨托起腮帮子,看着沉静的海水,心中却想着,口风还真紧,看来得慢慢和他们混熟了。
中午时分,夏墨跟着仆人来到了用餐之处。木质雕花桌边已经坐了两人,一个淡青,一个淡蓝,一个气质幽静,一个气质如水。却有相同之处——深藏不露,有王者之气。
室内光线暗,夏墨倒也没有看清唐寻处身边那人的模样,只觉得那人必定也不是什么简单之辈。
“今日我们便会返回陆地,夏墨。”唐寻处淡淡开口,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不必问,跟着我便好。”
“好。”我会遵守承诺,你也遵守就好。
我自然会。
就在二人用口型交流的时候,另一人发话了:“没想到才一天不到的时间,你们就有了这样的默契?”
眼睛慢慢适应了室内光线的夏墨,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先是一愣,然后释然。她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了,接下来该轮到由莱了吧。
过了没多久,大陆的边缘已经渐渐显现。夏墨站在甲板上,仔细看着,想判断这是在地球的哪个沿海。
“这片大陆无帝王,是异族和普通人共同生存的地方。”唐寻处在夏墨身后淡淡开口。
夏墨心中一惊,从前竟有这样的时代?自己为何从未在史书上见过,随即又释然了,自己种族的存在,本就是历史上无记载的,看来自己这一趟,能看到很多真相。
“虽无帝王,却有人争做帝王。”唐寻处又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多了一种耐人寻味的深意。
“你想称帝?”夏墨问道。
“帝王之位有何好处?”唐寻处笑笑,“若自在闲人也能翻云覆雨,岂不更好?”气势如同深海蛟龙,却又不失潇洒态度。
“那路衡呢。”
“他?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得自己去问他。”
“你怎会不知,若我没猜错,他也没有这种想法,更想做个自在闲人罢了。”
“我不知道你猜的是否正确。”唐寻处微笑。
“没有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夏墨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她不想再玩文字游戏,觉得心累。
“还有一种人你也叫不醒,死人。”唐寻处幽幽地在她身后开口。
夏墨在唐寻处开口的时候霍然转身,恰好看到他眼中平常没有的情绪,悲伤,坚定,仇恨,为难……
唐寻处发觉她转身的时候,已经迟了,情绪瞬间平静,看着眼前的女子。夏墨开心地笑了笑,海风吹起她的发丝,穿越了时光的禁锢,直达心底。几个下人们看到她惊艳的面庞,看得有些呆了,却见唐寻处只是淡淡一瞥,便离开了甲板。
船只慢慢靠岸,一行人终于踏上了陆地。
几乎是踏上陆地的一瞬间,夏墨感觉到了充沛的灵气,暗想这中间果然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才导致之后的地球灵气四散。莫不是因为异族和普通人的决裂?她还来不及细想,头上便被路衡戴上了一个环状的东西,有点像现代的发箍,却有些金属的质感。
夏墨伸手一摸,只觉得耳边轰然一声,一时间惊惧,愤怒,失望充满了全身。居然是那银白色的金属!囚禁她与亲人多年的金属!
似乎是察觉到夏墨的情绪波动,路衡在她耳边轻轻道:“这只是帮你固定头发用的,这种矿石牢固得很,应该能帮你掩盖你那不同寻常的耳朵。”
杀气回转,归于平静。
“原来如此,多谢。只希望不是用来禁锢我的东西。”
路衡愣了愣,若有所思。这倒是他以前没有想过的,夏墨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若是用这矿石做成铁链,那时想要囚禁什么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夏墨还未察觉到她这句话带来了多大的效果,也不知道正是因为她的这句话,带给了她多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