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漫漫,你们先走不用管我。我再……在这歇一会就好……”
林漫漫蹲下身,拍了拍李茂的肚子:“你早上吃什么了?”
李茂的头上冒出一滴滴的冷汗,她抽着气说:“哎呦……都怪我妈,她说让我多吃点,才有力气考试……”
“你吃了多少?”林雾问道
“……吃了两屉包子,三碗豆浆,还有几个鸡蛋和几根香肠……哎呦……”
林漫漫已经无力吐槽李茂的饭量,她焦急的拿出纸巾擦擦李茂头上渗出的冷汗。
“你是猪啊……你知道今天考试还吃那么多。”
林雾已经将李茂扶了起来坐到了路边供人休息的凳子上,李茂捂着肚子,耷拉着头,冷汗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
“漫漫……你快去考试吧,不……不用管我,我休息一会就行……”李茂推着林漫漫和林雾,示意他们赶快走。
“不行!”林漫漫坚决的说:“我们是朋友,我不可以抛下你。”
“李茂,你要振作起来,无论怎么样,都要先把第一场试考完了再说……想想你的未来,你起早贪黑学了那么多年的习,就是为了今天……”
“成败在此一举。”林雾在一旁新拧开一瓶水,递给李茂说道。
“对啊,茂茂,你要加油,我们一起加油。”林漫漫握着李茂被冷汗浸湿的手,附和着林雾说道:“成败在此一举,我们就算拖,也要将你拖到考场。”
李茂抬起头,接过林漫漫递过来的纸巾,擦掉一头的冷汗,然后接过林雾的水,仰起头咕嘟咕嘟喝掉了大半瓶,虽然眉宇间仍有些许痛苦的神色,但是已经不再出冷汗。她反握着林漫漫的手,语气故作轻快的说:
“想什么呢,我……我再怎么样也不会不考试啊,刚才就是肚子有些难受……漫漫林雾,谢谢你们。我们快走吧!”
林漫漫看看时间,还剩七分钟,立刻拉着李茂飞奔,林雾跑到她们的前面带路。
培尚的一排排教学楼乍一看长的都一样,上面都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
林漫漫和林雾终于穿过一层层的绿树屏障,来到一座几乎爬满了爬山虎的教学楼前,教学楼楼梯门前挂了一个牌子:“培尚初中九年一班考场”林漫漫终于舒了口气,而这口气还没舒完,耳边就响起林雾的声音:
“漫漫,快点上楼吧,就剩三分钟了。”
林漫漫赶紧拽着气息奄奄的李茂上楼,林雾的声音在后面传来:“漫漫,加油。”
林漫漫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笑道:
“在高中三年级等着我,新人求罩哦,学长!”
林雾听着她的话苦笑不得,正要回答,林漫漫和李茂的身影已经上了楼。
.
夏风吹的窗外的树叶硕硕,阳光被树叶切割的细碎,点点洒洒的落在阴凉的地上。林漫漫坐在爬满爬山虎的教室中,笔触在卷面上也随着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笔尖,圆尺,课本,以及课桌上粗糙的纹理组成了永远在记忆中鲜明的青春。
青草如诗,绿树如言,青春为轴,暖阳为弦。清风为音。
轻提哼唱你我的数言诺。
由于考试的科目众多,一天考不完,所以分为两天。所以每次考试完一场的中间休息时间很长,林漫漫和李茂不在一个考场,甚至不在一层楼,在考完第三场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漫漫一层楼一层楼找李茂,终于在最顶层找到了她。
李茂趴在靠窗的桌子上,双眼闭着,眉头微皱,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她的脸上,林漫漫站在门口看着李茂脸上的一片阳光,那种感觉让她出奇的感觉到很温暖。
她走到跟前,轻轻的揉了揉李茂的头:
“懒虫,起床啦,来妈妈带你去吃饭……”林漫漫故意掐着喉咙,用很尖锐的声音故作搞笑的说。
李茂睁开眼,睡眼惺忪的看着林漫漫,她揉揉头:
“你来啦,漫漫。”
“嗯,我来了。”
李茂突然一下抱着林漫漫的腰,声音哽咽的说:
“我可能考不上培尚了,漫漫。”
林漫漫也回手抱着李茂,轻轻的说:“想什么呢,卷子上的题我也做了,好多我们以前复习的时候都做过,你记忆力不是很好吗?别胡说。”
“不是这样的漫漫,我……我……我肚子上午很疼,所以每张卷子做完就睡着了,我都没来的及检查。”
“那也不代表考不上啊,别担心了,你一定会考上的,我还欠你一顿饭呢。”
“你买药了没有,是胃疼还是肚子疼,现在时间还有很多,我先带你去买药,顾铭说他找食堂,我们等会去找他。”
李茂仍抱着林漫漫的腰像个小孩子似的不肯松开:
“肚子疼,不用抓药,现在已经好多了,顾铭在哪里?”
“他在找食堂,十二点半来我的考场找我们。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赶快去买药。
”
李茂松开林漫漫的腰,闷闷的声音响起:
“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用抓药。”
“不行,”林漫漫用态度很坚决的声音说:“必须抓药,万一下午再肚子痛了怎么办”
李茂只好妥协,收拾好东西跟着林漫漫一块下楼。辗转多次终于在距学校一条街的拐角处找到一个小诊所。
诊所也被一棵棵的参天大树包裹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头顶有一块白色的招牌,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手写字“向阳诊所。”
李茂和林漫漫走到屋子里便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老头的穿着颇为仙风道骨。一身手工亚麻白衣,编织纽扣。摇椅旁边还有一只大白猫。大白猫见到李茂和林漫漫,立刻白毛倒数,精神抖擞的站起身跳到李茂跟前,呲牙咧嘴的露出两个小尖牙。
“喵。”大白猫绕着李茂不停的转,李茂想要抬脚把它踢开,却被林漫漫一下抓着胳膊,林漫漫摇摇头,说道:“茂茂,不要这样,兴许这只猫是喜欢你呢,它又没有咬你,你干嘛要踢它。”
“这小畜生特烦人,围着我转我都走不了路了。”
这时,摇椅上的白胡子老头睁开了眼,他站起身,上下打量着李茂和林漫漫,半晌,才开口说道:
“你们谁要看病啊?”说话的声音不急不缓,却格外显得庄严浑厚。
李茂马上像课堂上老师提问问题似的举起手:“我……我肚子疼。”
老头坐到摇椅旁边的看诊台上,随意的伸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小胖子,来坐这……”
轻飘飘的“小胖子”三个字换来了李茂的怒目圆瞪,要知道,虽说李茂是个胖子,但她一点也没有自知之明,平生最讨厌别人叫她胖子。
果然,李茂向前一走,大马金刀的坐到看诊台前放的凳子上,“扑通”然后林漫漫就听到“咔啪”一声脆响,李茂这胖子硬生生的坐断了凳子的一条腿。
白胡子老头抬眼,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
“一个凳子五十块钱”然后抬起手像李茂说道:“你就站着把脉吧。”
李茂乖乖的伸出手掌摊开,老头边把脉边用手摸着自己的胡子:“你这是早上吃多了啊,加上天气炎热有点中暑,才会引发的肚子痛,这样,我给你开几副药,一定要吃完,不然以后还可能会转发为炎症。”
李茂自凳子被她坐坏了之后就乖乖噤声不语,面色难看的看着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摊开纸写病历单,抬头就看到了李茂的神色不忿,他也不介意,依旧表情自然的问道:
“名字?”
李茂咬牙切齿的蹦出来两个字:“李茂。”
“年龄?”
“十六”
“茂字写错了,不是猫,是茂!是茂!”李茂抬眼便看到了老头把李茂的“茂”写成了“猫”,于是咬牙切齿上又加了一层气急败坏。
“听不听的懂啊老头,是“茂”茂密的“茂”,不是猫咪的猫!”
林漫漫赶紧拉着李茂的手,示意她冷静。
然后就见老头随意的向下捋了捋他的白胡子。
“有什么问题吗?我知道是茂啊!可是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你管得着吗?”
李茂挣开林漫漫的手,张牙舞爪的两手撑到桌子上:
“老头,你再说一遍?”
倨傲的老头依旧神色平静:
“我想怎么样写就怎么样写。”他又捋了捋胡子“你管得着吗?”
“啊!”李茂终于发出了一声状似惊天动地的咆哮。林漫漫赶紧拉着她往外拖,把林茂拉到门外关上门。然后拿起桌子上面白胡子老头包好的药:
“爷爷,今天没带这么多钱,凳子的钱以后再给你,你不用担心,我就是你后面一条街上培尚中学的学生,”然后她飞快地从兜里掏出十块钱:“这是药钱,不用找了……啊,茂茂,别冲动,别冲动。我们去吃饭。”
李茂在外面用力撞着门,林漫漫赶紧趁她施力之际拖着她往外走。
林漫漫一直拉着李茂走了十几米远,李茂还在咋咋呼呼。
“你不知道那个老头多过分啊漫漫,他把我的名字写成了李猫,明明是茂的。”
林漫漫打断她:“你肚子还痛了吗?”
李茂伸手摸了摸:“还有一点。”
“那就别说话了,快点回考场吧”
回到教室的时候,顾铭已经等了他们半个多小时了,此时离考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偌大的考场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顾铭见她俩走进教室,连忙起身问道:“你们俩去哪了,我在这等了你们半天。”
“茂茂早上肚子痛,我刚带她去抓药了。”
李茂在一旁看到顾铭,立刻凑上前去,笑嘻嘻的叫了声:“班长好。”
“得。”顾铭笑道:“以后不能再叫我班长了,我觉得你叫我一声声的班长能让我老好几岁。”
“那哪行啊,一日为师还终生为父呢,更何况”李茂狭长的眼睛滴溜一转:“你当了我们那么长时间班长,就算以后你不是了,我还会叫你班长的。”
顾铭:“……”
李茂和顾铭插科打诨,另一旁林漫漫已经倒好了水,朝李茂叫道:“茂茂,快来吃药。”
李茂闻言悄悄的拍了拍顾铭的背,凑在顾铭的耳边小声的说:“班长大胆的追漫漫,我会给你做后援团的,漫漫爱吃什么我全都知道哦!”
“茂茂,快来吃药!”林漫漫在一旁催促。
然后李茂就撇下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顾铭,径直的朝林漫漫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胡子老头跟李茂过不去,给她包的药中胶囊放了有好多。李茂强忍着冲过去将白胡子老头暴揍一番的情绪,一粒药一粒药的吃,林漫漫看着时间,一包药李茂整整吃了十多分钟。
期间顾铭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对林漫漫说请辞。
而李茂笑嘻嘻的看着顾铭落荒而逃的背影暗自得意。
她打开顾铭买的饭菜往嘴里塞了两口向林漫漫问道:
“漫漫,顾班长喜欢你诶,你知道吗?”
林漫漫一怔,然后敲了一下李茂的头:
“想什么呢,我们是好朋友,就像我跟你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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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考试终于在阳光炽热的中午落下帷幕,结果未可知,一群少年人初尝离别,初尝惶恐。在阳光炽烤的大地上跌跌撞撞,谁的青春不迷茫?
中考成绩一个月之后才可以批改出来,夏季中旬,林漫漫迎来了她第第二个毕业季的暑假。
百无聊赖的日子林漫漫几乎要与世界脱轨,名副其实的宅女林漫漫每天不顾形象,不顾年龄,她把自己想象成垂垂老矣的老人——以一种世界将要灭亡的心态及时行乐。每天吃了睡就是吃,没有暑假作业,少了学校的繁杂事物,可谓两眼不闻窗外事。
事实证明,上帝在世界所拟定的规则就是栽一个跟头给你两个甜枣。林漫漫早年伤疤鲜血淋漓,如今旧疾以最温和的姿态复发,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可惜好于不好都是不幸,旧疾终究是旧疾,痊愈便罢,若好不了便是纠缠一辈子的噩梦。
林漫漫时常在阿婆的黑白照片前一坐就是半晌,袅袅的松木香燃了一根又一根,白色的烛火流着泪,而她的面前升起了片片泡沫幻影。回想她走过的多年,沉寂的流年成水,恍惚的时间成光。岁月的洪流浩浩荡荡的向她袭来,袭入鼻腔,淹至头顶。
——若能重来一次,可否赠我一场安好的流年?
林雾终于看不下去林漫漫的状态,在一个微风和熙的清晨,把仍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林漫漫叫起来,带她去阿婆的墓地。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如今却不留全尸,记忆与历史皆化为齑粉。装在各种名贵的盒子中,深埋地下。
墓地在市外,林雾骑着单车带着林漫漫,骑了很长时间才到目的地。
城外和市内一样,入目皆是葱葱郁郁的参天大树。林漫漫跟着林雾,来到一片被白色栅栏围起来的树林前面。
栅栏入口旁边有一个小木屋,门前趴了一条懒洋洋的大黄狗,大黄狗见到林雾林漫漫走到它的跟前,抬起头轻吠两声之后再次趴在地上不再理睬他俩。
“这是看门人的狗。”林雾解释道。
“嗯,”林漫漫问道:“那守门人去哪了?”
“现在是上午,可能去打扫墓地去了吧。”
阿婆的墓地在小树林的正中央,林漫漫未到跟前,便远远的看到了阿婆在黑白墓碑上温和的笑着。
光滑的大理石平面上清晰的倒映着林漫漫和林雾的倒影。林雾拉着林漫漫的手来到墓碑跟前。
“阿婆,我带漫漫来看你了。”
林漫漫看着阿婆的墓碑,出奇的没有哭,她勾起嘴角笑了笑,像是跟平常一样的语气说着话。
“阿婆,我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过的很好吧,你活着的时候做了那么多善事,你的磨难太多,都说好人有好报,你去了天堂,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阿婆,你不知道原来我有多恨你,现在也是,你得我一句轻飘飘的原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走了。这么多年,把我从小养大的养育之恩我都没有好好报答你……”
林雾拉起林漫漫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说我叫漫漫,是天真烂漫的意思,我听了你的,天真了那么多年……可是,阿婆,有谁又能做到永远的天真,我不会再听你的话,我不会再天真,但不会辜负烂漫,我会好好的对自己,我会忘了以前的事情,开心认真的过好每一天。”
“漫漫,不能哭哦,阿婆在看着呢。”
林雾看着她有些红红的眼睛,伸手抚了下他眼角:
远方天空飞过一两只鸟儿,在风声烁烁的树林中停下枝头,或是树叶抵挡了太阳的炎热,它们愉悦的发出一两声“啾啾”声,时至晌午,蝉鸣声也随着鸟叫声起来。
“走吧。”林雾说。
旁边的人许久没有声音,林漫漫沉静了好大一会,才轻轻的说:“好。”
正午,层层叠嶂的树木环绕在头顶,茂密的树叶把极力挣脱落地的阳光裁剪的斑驳。一层一层的黄色光斑落在幽静的深林中,更添了些许清凉。
走到出口,趴在地上睡觉的大黄狗已经不见了。代替着的是一个坐在木屋门前抽烟的中年老汉,头戴白色的草帽,黢黑的皮肤撒下了一片光斑。
见到他们出来,老汉弹弹烟头,张嘴吐出了一口烟气。他在漂泊的白雾中问:“小伙子,来看你阿婆?”
“嗯,”林雾答道:“漫漫,这是守这块墓地的张叔叔。阿婆入土的时候帮了我们不少忙。”
林漫漫向他招了招手:“叔叔好。”
张叔叔也向林漫漫挥了挥手:“唉……小姑娘好,你是你们阿婆的外甥女吧?长的可真俊。”
林漫漫向他鞠了一躬:“谢谢你叔叔。”
张叔叔把她扶起来:
“哎呀……谢什么谢,举手之劳而已”
然后守门老汉热情的邀请林漫漫和林雾来小木屋里吃饭,被林漫漫婉拒了。林雾看着脸色黢黑的守门人,心里有着些许的感慨。
见惯了生死的守墓人难得有一副好心肠,可惜宿命不由人,听林长生说,张叔叔出生农村,来到大城市做了一名兢兢业业的农民工,三十多岁结了婚,姑娘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人。跟随张叔叔来到了城里,两年后生下一个女儿,生活拮据可还算幸福。就在日子会一直这么平静的过下去的时候,张叔叔被工地领导委以重任,把妻儿撇下距离千百里外的城市去拼搏。
“然后呢?”林漫漫问。
林雾骑着单车,穿过茂密的森林,闻言头也不回的继续说:
“三年后,等人归来的妻子携着三岁的孩子出门买菜,被醉酒的司机双双撞死。”
走时一句“等我回来”四个字仿佛重若千金,信誓旦旦的誓言来不及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努力拼搏的好日子最后却换来了两缕亡魂。人间最过悲情之事,不过是生死两隔。如此之人,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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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漫漫和林雾回到家里的时候林长生已经做好饭,看到他俩回来,林长生连忙从屋里拿碗端菜。
林漫漫去帮忙,林雾去停车。
树枝上的一窝小鸟羽翼已成,正在扑棱扑棱着翅膀学飞,茂密的槐树上时不时飘下来几根羽毛,轻飘飘的落到三人吃饭的饭桌上,林漫漫拾起来,放到眼前。
黑褐色的小小羽毛,细小的容貌微微抖动。精致的仿佛一份大自然的礼物。
林漫漫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在拾起羽毛的那一刻释放,积压多时的悲伤倾泻而出,她呼了口气,羽毛又轻轻的随风飞走。
像是,悲伤也随这片羽毛轻轻飞走。
林长生已经替林漫漫盛好了汤,他翻起糖罐的盖子,往汤里面加了一勺糖。然后把汤端到林漫漫的面前轻轻放下,开口说道:
“漫漫,今天你的同学李茂过来找你,她问你要不要报名去夏令营,我觉得……你最近的心情有些不好,这时候出去玩玩是最好的,便自作主张替你报了……已经付过钱了,管食宿,半个月,后天出发,林雾你们两个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