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我,有的只是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但都遵守着规矩,或许是因为借了身份才得以活下去的缘故,对于生活不会有奢望,现在不同,秦轩出现了,就在我身边,我开始对未来有憧憬,有期待。
前几年因为爹外出打仗的缘故,府里的气氛总是紧张的,逢年过节也是简单收拾一下,算是与爹同甘共苦。今年的七夕灯会是我第一次和秦轩一起,我相信往后的七夕我们一定也会在一起。在我的百般央求下,也是托了哥哥新婚的福,我被准许出门逛灯会,和姐姐一起,还有一堆保护的侍从,当然秦轩也在其中。
在花灯会的街口,我望了望身后一帮人,心生一计,停了下来。
“怎么了?镜儿。”姐姐说。
“姐姐,说不定逛灯会会遇上未来姐夫啊?”
“你这丫头,我还没定亲呢,你哪来的姐夫。”姐姐面上微红,故作生气的样子娇俏可人。
“这话可不对,这是戚国的都城,花灯会又是未婚男女相识的好机会,今晚定是能遇上个良人的。”我偷偷看了看姐姐,脸颊更红了,暗自高兴,很好,要上钩了,突然又叹了声气,故意皱了眉头,连声说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姐姐好奇道。
“可惜我在你身边。”
“你在我身边又怎样?难道你姐姐还怕自己绝代风华被你一个丫头片子夺了去。”姐姐说着就捋了捋头发,一副得意的样子。
与我厮混久了,姐姐倒是学了我的自恋,其实我挺后悔的,将她好好一个大家闺秀带成这样,不过,她似乎比以前开心许多,以往的她,就算是将军的女儿,也要恪守着一个古代女子的原则,学习妇德,学习琴棋书画,日日在深闺,为的也不过是嫁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人,人生在世,总该为自己活一次吧,我知道,她羡慕我,羡慕我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各人有各命,强求不得,趁现在还能快乐些时日也不错。
我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装作严肃走上前挽住了姐姐的手说:“姐姐的风华绝代我哪比得了,只是姐姐看,我穿着男装,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呢。”说着我便昂首走了几步,颇有些佳公子的风范,又说:“要是你的意中人看见你与我一起,以为你心有所属,失望了,灰心了怎么办?”
这次到轮到姐姐笑了,说:“死丫头,以为穿身男装就是男人了,你当我戚国的百姓都是瞎了吗?”
姐姐不信,看来只好牺牲色相了,恰巧身边走过一位小姐,我朝她微微一笑,那小姐先是恍了神,而后羞涩地报以一笑,原以为就结束了,没成想那小姐是个爽快之人,走到我面前,从袖中掏出一件东西,定睛一看,是个精致的荷包,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我暗叫不好,玩出火了。
“公子,小女子今日见公子甚是有缘,望公子三日后到府中一聚。”原来荷包中是她的宅第住址,这是要逼婚的节奏啊。我求救似的望向姐姐,姐姐与众侍从早已笑得前俯后仰,丝毫不注重形象,好在花灯会比较热闹没人注意这边,不然就惹大麻烦了。我又看向秦轩,他也只是浅笑着,没有帮我解围的意思。
“公子?”女子见我迟迟不动手,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这时姐姐冲过来,一把拎起我的耳朵,咆哮着说:“你个臭小子,刚成亲没几天就跑出来采野花呢,看老娘回去怎么治你。”
虽然明知姐姐是替我解围,但下手也太重了,我被姐姐提着耳朵拎到了巷子里,留下那位小姐和她的丫环傻站在原地。
“姐,姐,快松手,耳朵要揪掉了。”
姐姐听到求饶才心满意足地放了手,说:“你个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想和秦轩两个人单独逛灯会嘛,还出这种主意,经过今晚,本小姐的声誉可就是毁了。”
原来姐姐早知道,我面色一红,羞涩道,“姐姐是同意了,那我先走了。”
“死丫头,有了情郎就不要姐姐了。”
我跑得很快,刚出巷口就撞到了一个人,一看,是秦轩,马上拉起他的手兴奋地说:“秦轩,姐姐答应了,我们快走吧。”
秦轩的样子有些尴尬,眼神飘忽着,我顺着他的神色往边上一看,脸更红了,方才跟着我们的侍从此刻都聚在巷口,姐姐的声音那么大,肯定都听见了,好在他们都是哥哥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我走到一个较为高大的人面前,试探着问:“杨仲大哥,你们不会说出去吧?”
杨仲笑着说:“当然不会。”
“真的?”我的底气明显不足,从小到大,除了哥哥之外,杨仲这群哥哥的兄弟也是将我视为妹妹般照顾的,他们的忠义是出名的,但是,这似乎也无关忠义吧。
杨仲见我有疑问,便做了个让我万分后悔的举动,他走到兄弟们中间,大声地说:“兄弟们!三小姐对我们怎么样?”
“好!”
“三小姐的幸福呢?”
“就是我们的幸福。”
“三小姐高兴。”
“我们就高兴。”
我有些尴尬,岂不说在大街上如此,这场景的感觉,是他们在为我选夫啊。正要趁着没人注意拉着秦轩偷偷溜走,身后又传来一声大喝:“秦轩,今晚要让三小姐玩得开心点,如果三小姐不开心你就别回来了。”
这话,真是……秦轩听了竟没有不快,甚至还应了声:“知道了。”
此时的我,羞得想往地下钻,可我不是地鼠,钻不了地,只有往前跑,希望迎面吹来的风可以让我降一降温,至少在被秦轩追上之前,不能让他看到我发烫的脸。
秦轩很快便追上了我,他宽大有力的手一把拉住我,并不疼,但因为他的拉扯我不得不转过头,当他看清我脸上的红晕时,也有些不自在,解释说:“他们,都是瞎说的,你,别在意啊。”
他的眼帘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我的视线。气氛有些暧昧,我不得不开口:“好不容易才能单独出来,我们还是好好逛逛吧,不然,多可惜啊。”
“恩。”他笑着点头。气氛似乎自然了些。
“看那边,好漂亮的花灯。”我兴奋地拉着秦轩的手,不顾街上人的眼光,所有人都当是两个少年郎的暧昧,我的心里是甜蜜的。
秦轩,今生能与你一起,又怕什么世人的眼光?
我把玩着手中的花灯,却不想买下。
“你喜欢?买下吧。”秦轩说着就要掏银子,我忙伸手制止他,说:“我不需要这个,还是留给有缘人吧。”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既已有了你,又何苦和那些痴男怨女争些虚无缘分的名头。
甩了甩袖子踏步向前走去,未想秦轩落后了,一转身,他站在与我不过十步距离处,一手提着那盏花灯交到我手上,说:“这是你的。”随后又伸出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那刻,我的心满了,他的唇动了,“至于这盏灯,”说出了在我听来很美丽的话,“是我的。”
我不知该说什么,眼睛有些发热,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四周,确定不是在做梦,又看了看秦轩,是脑海里深深刻着的模样,眼泪涌出的刹那我扑倒在秦轩温暖的怀抱中,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没有一般男人身上的汗臭味,有些阳光的味道,有些雨的味道,有些爱情的味道。
“你总那么爱哭吗?以前怎么没觉得呢。”他抱我的力气又用了些,踏实的感觉、温柔的语气,我已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哪有,我只为你而已,只为你才这样的。”
“那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流泪,相信我吗?”
“恩。”我用力点了点头,那刻,我真的相信秦轩就是与我共渡一生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