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和我爷爷留下来的机几乎一模一样的半导体收音机更新一些,有些细节也不太一样。我尝试着按下了开关,突然一阵尖厉刺耳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吓了我一条,收音机也从手里掉了出去,我捡起收音机,仔细听了听。发现这收音机里的声音竟然和那天晚上在树林里录到的声音完全一样。
看来那天晚上的那个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但这收音机明显不是我的,那就只可能福根儿的,可他要是为了直播的效果,没必要连我一起蒙在鼓里啊,难道说他是故意骗我的?可他究竟是为了什么骗我呢?我心里这个时候几乎已经肯定福根儿一直在骗我了,可就是想不明白福根儿的动机和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看了看表,这会已经是下午了。心想反正这会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正好去长青健身看看能不能找到尹富华,也许在他那里,能打听到一些福根儿的线索。于是我打定主意,拿出手机导航了一下长青健身的位置,便驱车赶了过去。
长青健身是我们这里这些年新开的一家健身房,规模很大,装修更是富丽堂皇。整个长青健身是一栋有三层楼高的独立建筑。一楼有游泳池、保龄球、羽毛球、篮球等各种场地。二楼是常见的健身房,除了各种器械还提供瑜伽,普拉提,健身操等各种课程。而三楼则是会员休息娱乐的地方,有小型的酒吧,观影室,棋牌室等等娱乐项目。不过话说回来,这长青健身这么高大上,收费自然也不便宜,像我这样的小**丝平时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到了长青健身的门口,我刚要迈步进去,就有两个保安把我拦了下来。其中一个剃着秃头的胖子上下打量着我,嘴里说道:“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是会员制的,请您先出示一下会员卡。”
我TM的哪有会员卡啊,我心里暗中骂道。可是我还是得相办法进去,于是我跟那两个保安说:“我就进去找个人,找到就出来,他是你们这的健身教练。”
另一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身形干瘦的保安说道:“你打个电话,让他出来接你才行。”
这人是弱智么?我TM要是有他电话,还用来这找他?我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嘴上还是客气的说道:“你让我进去,我找到他以后让他跟你说行么?”
“不~~~行!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告诉你,赶紧滚蛋。”那瘦保安说道。
我嘴里不客气道:“你TM再说一句?让谁滚蛋呢?”
那个胖保安这个时候也开口说:“赶紧走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这样的穷逼能来的吗?还找人?这里面谁是你这种阶层的人能认识的?赶紧滚,不然爷抽死你。”
我一听这话,当场就急了,说道:”你个小保安装什么装?什么叫我这种阶层的人?我再没钱也不至于当保安站岗,你个山沟里的来的,进城站了两天岗觉得自己时尚了?还抽我?你有那能力吗?“
就在我们吵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引发血案的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穿着整齐西服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我们这里发生的政治,忙快步走过来,嘴里还说着:“嚷嚷什么呢?你们俩还想不想干了?”
两个保安一听那人的声音,顿时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那胖保安说道:“徐总,不是我们要吵。这不知道哪来的瘪三,非要进去,说找咱们这的健身教练,我们让他打电话叫人出来接他,他也不打。非要往里闯,我俩好说歹说都拦不住。“
同时那瘦保安也说道:“就是。徐总,这人还说咱们这的会员除了贪官就是奸商,开这健身房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你说可气不?”
我一听这话,差点气乐了,心想这小保安可以啊,编故事的能力挺强。有这两下子还当什么保安,直接上起点写书啊,写本什么穿越玄幻仙侠YY的小白文绝对就火了,年入千万不是问题啊。我心里虽然这样想,可嘴上还是得解释解释,我刚要开口,却看见那所谓的徐总张口对我说:“王菊花?”
一听到王菊花这三字,我顿时一脸懵逼。要知道除了福根儿,几乎没人敢叫我这个外号,谁都知道我最烦这个,只要有人敢这么叫我,我就会马上变身,进入暴走模式。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学生会干部不知道从哪听说这个外号,就半开玩笑的当着一群女生的面喊了这么一嗓子,要不是有人拦着,就让我从教学楼上扔下去了。以至于后来大学期间再没人敢把王和菊花两个词放在同一个句子里。
那人见我一脸茫然,于是摘下墨镜,漏出一张颠三倒四的脸,对我说道:“不认识我了?我啊,徐立!”
我一听徐立这个名字,再看了看他那张让人永生难忘的脸,总算是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了。这徐立和刘元一样,都是我和福根儿中学时候的同学。
要说这徐立,就不能不提他爸徐老团,那在我们当地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徐立这货家里本来就是城边一个小村的村民,家庭条件并不怎么样,母亲在家做全职主妇,父亲靠给人垒炕头挣点小钱。上学那会每周二四下午的体育课下课后,基本班里的同学都会去小卖部买些可乐,橙汁一类的冰镇饮料。唯独徐立,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从来都是跑到水房撅尾巴管。
后来我们这国土资源局搬新地址,院墙还没盖好。正好当时有个科长是徐立他们村的,难为见徐立他爸徐老团垒炕头的手艺不错,便把盖院墙这活给了徐老团。徐老团本来觉得就是垒个院墙,挣不到什么钱,但是人家好歹是个领导,给自己活是看得起自己,于是就带了自己四个兄弟兢兢业业的拿出自己几十年垒炕头的手艺,漂漂亮亮的给国土资源局盖了院墙。可谁知道事后,盖院墙这点连工程都不能算的破事,国土资源局竟然给了他爸十五万!要知道当时还是九十年代末,十五万已经算是巨款了,据说徐老团领了钱回家后高烧了好几天才好。后来徐老团见这事来钱又快又多,便从15万里拿出5万给了发活给他的那个科长,并表示希望以后多多照顾。
说这人要走了运,拦也拦不住。那科长收了钱后,没少给徐老团介绍工程,徐老团这人也不傻,剩下的十万一分没花,全部投资买了机械设备,拉着自己四个兄弟干起了工程队,一年下来赚了上百万。后来那科长升了局长,徐老团也累积了足够的资产,两人一拍即合,不再搞这些小工程,而是转战房地产了。凭着这局长的关系,徐老团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们当地超过一半的小区都是徐老团盖的,市政工程徐老团也接了不少,连我们这的车管所都是他盖的。那天刘元办同学聚会的那个会所,就有他们家的股份,只不过徐立那天有事,并没有来,而是打电话安排了场地,所以那天我也没有见到他。
家里有了钱以后,徐立算是彻底翻身了。以前学校里谁会睁眼看他?可现在全校女生哪个不主动表示要成为徐太太?以前学校里最吸引女生的尹富华从此也就暗淡了下去。而且徐立在学校里也是越来越嚣张,除了福根儿,他是唯一一个敢叫我王菊花的人。
这个时候我见了徐立,如同见到救星一样,也顾不上他是不是叫我最忌讳的外号了,忙说:”是我,是我。怎么,这是你开的?“
徐立笑了笑,对我说:“没错,除了我,谁还能开的了这么高级而又有品位的健身房呢?怎么,你来找人?找谁啊。”
我听他这自吹自擂的话,强行忍住呕吐的欲望,挤出笑容对他说:“我来找尹富华,听说他好像在你这当健身教练。”
“你找他呀,那你跟我来吧。”说完,徐立转身朝健身房里面走去,我赶忙迈步跟上。进门前还不忘给那俩保安说:“我这样阶层的人能认识谁?现在知道了吧?狗眼看人低,活该一辈子当保安。”
跟徐立进了健身房以后,我才明白有钱人真会玩,一楼的游泳池里各种身穿比基尼的美女在池子里游来游去,听徐立说这都是他们这的游泳教练,专门吸引一些成功企业家的。而路过二楼的时候,只见各种颜值爆表,八块腹肌的健身教练,带着一脸的奴才相陪着一些四五十岁的奇丑无比的老女人锻炼。那些老女人还时不时的伸手摸一摸健身教练们能够夹起一直笔的胸肌,摸完之后,随即发出一阵阵犹如乌鸦夜啼般的浪笑。
直到了三楼,徐立把我领进一间棋牌室,又让人沏了壶茶,随后对我说:“华子这会正接待客户呢,我让人通知他了,完事就过来,你等会吧。”我点点头,端起茶杯闻了闻,果然沁人心脾。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茶,但肯定便宜不了。我心想这么好的茶叶平时我可喝不着,这会还不多喝点那就真亏大了。于是我也顾不上烫,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
徐立见了我这丢人样,似乎非常满足,笑了笑对我说:“怎么样,好喝吧。五千多一两呢。对了,你来找尹富华干什么?”
我刚要回话,可徐立根本就没打算让我说话,而是继续说道:“你说这尹富华也够不靠谱的,他们家花废那么大劲给他送进市局刑警队上班,可他倒好,酒后打人,工作也丢了。以前在学校那会他还不待见我呢,这会还不是得一口一个徐总的叫着?没我他早喝西北风去了。在学校还号称什么十大杰出青年,真是可笑,没钱杰出个屁,还不是得伺候那些老女人?要是没我,就他那种四肢看似发达,头脑十分简单的人,还能有什么发展?”徐立声音越说越大,脸上的表情也是眉飞色舞,显然是碰见我这个老同学,让他有了充分嘚瑟的机会。
徐立正兴高采烈的吹嘘着的时候,他身后嘎吱一声,尹富华推门走了进来,同时嘴里喊着:”姓徐的,你别装,老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