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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林浩他们到达松花江边时,大人们已经穿上水衩,下到江里下网。正值汛期,松花江水流湍急,不识水性不了解地势的人是不能下水的,林浩几个男孩子想要下水,都被喝止住了,婉秋的表哥像条泥鳅一样,找个浅水区,出溜一下就钻到水里了,在水下试探了一会儿,比较安全,然后钻出水面,招呼几个男生过去戏水。林浩几个人听了,顿时像撒欢的小马似的奔了过去,纷纷脱掉外衣,扑通扑通跳下水。农村长大的男孩子,淘气的大部分都会游泳,当然是野路子自学成才,虽然没有游泳池,一个小池塘就足以让他们学会游泳。表哥见林浩他们都很安全,就从水里上来,沿着岸边往东走,过了一会儿,回来招呼婉秋几个人一起去,原来表哥发现了一处非常浅的水域,是江水涨水漫过江边的沙地和树木,形成的一个水洼,水很浅,刚及腰,正好适合女孩子们玩玩。表哥向婉秋嘱咐了各种注意事项,并告知如果有情况就大声喊自己。婉秋点头让他放心,然后说:“我们不叫你们,你们都不要过来啊。”

表兄笑着说:“知道了。”

表兄走了以后,几个女孩子开始脱衣服,刚开始都不好意思,周青雨带头脱了衣服,因为没带更换的衣服,脱得只剩下最里面的胸衣和内裤,婉秋见周青雨都脱了,自己也跟着脱了衣服,张淑芬也随后脱衣下水。天气很热,江水也不很凉,泡在水里非常惬意,而且脚下都是黄沙,非常干净柔软。天空一片湛蓝,远远近近的飘浮着几朵白云,江风习习,凉爽又湿润,轻轻地拂过岸边的绿草和野花,蜿蜒的江水翻滚着浪花,与风声呼应,与虫声共鸣。三个正值花季的美丽女子,湿了秀发,在水中嬉戏欢笑,给这寂寥的松花江增添了无尽的妩媚和青春气息。

等婉秋几个人从水里出来,坐在树下让江风温柔地吹干身上的水珠,吹干了内衣,穿上外衣,回到聚合地点时,表兄带着林浩几个人已经捡了一些干树枝回来,准备起灶煮饭。表兄从小在江边长大,对这些驾轻就熟。林浩找来一些石块,帮着表哥垒起一个简单的灶,表哥用带来的水把锅刷干净,让婉秋用干净水把从家里带来的大米淘洗干净,然后倒到锅里,又往锅里加了一些水,试了试锅里水和米的量,然后盖上锅盖,开始在锅底下生火,引了半天,还是失败了,林浩跑去附近,捡了一些干草叶回来递给表兄,表兄用打火机点燃干草,等火越烧越大,一点点放上细的干树枝,不一会儿,锅底下响起树枝燃烧时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响声。这时大人们把网到的鱼装到一个盆里,招呼表哥过去拿,表哥站起来,嘱咐婉秋照看好火,自己蹚着江水过去把鱼拿回来,然后坐在江边,去掉鱼鳞,取出内脏。表哥离开后,婉秋就蹲下来烧火,林浩走过来说:“我来吧。”

婉秋往边上让让,林浩蹲下身,开始烧火。灶里的火越烧越旺,一阵阵热气扑面而来,又被一阵阵江风吹撒。蹲了一会儿,腿就麻了,林浩索性坐在地上,婉秋站起身,先开锅盖,拿起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米,以免糊底,然后盖好锅盖,也坐了下来。周青雨、张淑芬和另外两个男生跑到边上的山上去找野果去了。江边就剩下林浩和婉秋两个人,仿佛忽然一下四周都静了下来,只有树枝燃烧的噼噼啪啪声。林浩的心猛烈的跳动,他甚至担心婉秋会听到他的心跳声,拿起一根树枝加到火上。

林浩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几个红彤彤的野果子,递给婉秋。婉秋一看,说:“你还有啊?”

婉秋拿起一个果子仔细的看着,说:“你这几个果子这么大这么红,比刚才的那些都好。”

林浩说:“这是我从树梢上摘到的。”

婉秋吃了一口果子,又脆又甜又酸,说:“真好吃!”

林浩抓过婉秋的手,把手里的果子都放在婉秋的手里。婉秋留下几个,把其他的还给林浩,林浩摆手拒绝,说:”你都吃了吧。“

婉秋说:“你不吃,我也不吃。”

林浩其实是特意给婉秋留的,说:“我这还有呢。“说着用手拍拍自己的口袋。

婉秋说:“那你咋不吃?”

林浩笑了笑,说:”我想拿回家给我弟弟和妹妹尝尝。“

婉秋一听,就把自己手里剩下的几个果子一起递给林浩,说:“把这些也给他们带回去吧。”

林浩有些意外,很感动,于是收下果子,揣进裤子口袋。

婉秋手里拿着一截细树枝,在沙子上随意的画着。林浩突然说:“咱们猜字吧?”

婉秋抬头看了看林浩,笑了,说:“像小时候那样吗?”

林浩说:“是啊。”

婉秋说:“这个沙子太软了,不行的。”

林浩想了想,说:“我们改变一下。”

婉秋说:“怎么改?”

林浩说:“我写一个字,你不能看,然后猜猜我会写啥子。”

婉秋说:“好。”

林浩说:“闭上眼睛。”

婉秋闭上眼睛,林浩看着婉秋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美丽的脸上像一排软软柔柔的青草,她的嘴微微闭着,林浩看着看着,内心激情澎湃。这时婉秋问道:“写好了吗?”

林浩这才回过神来,用手摊平面前的黄沙,想了想,然后用树枝在沙子上写字,过了一会儿,说:“好了,猜吧。”

婉秋闭着眼睛说:“可以猜了?”

林浩说:“可以了。”

婉秋说:“可以猜几次?”

林浩说:“三次。”

婉秋想了想说:“江水的”江“?”

林浩说:“不对。”

婉秋说:“树木的”树“?”

林浩说:“也不对。”

婉秋皱了皱眉,说:“这个太难猜了,范围太广了。你给点提示吧。”

林浩说:“和你有关。”

婉秋笑着说:“我知道了,是我的名字。”

林浩笑着说:“你没有机会啦。“

婉秋睁开眼睛仔细看了看沙子上的字,说:“哇,这么复杂的一个字,它咋和我有关了?”

林浩笑了,说:“没关吗?“

婉秋说:“我不认识这个字啊,念什么?”

林浩用树枝在字的上面标上拼音,婉秋读着:”p--i---pi“

林浩说:“对,羆“

婉秋说:“啥意思?”

林浩说:“一种棕熊“

婉秋醒悟过来,娇嗔道:“原来你在耍我。“情不自禁伸手去打林浩。林浩伸手抓住了婉秋的手,说:“还有字呢。”婉秋定睛看时,顿时俏脸绯红,原来林浩在羆字旁边还写了几个很小的字:“想你,可爱的、我的羆。”

婉秋望着林浩,林浩正火辣辣地望着她,他们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这时他们听见去采野果的几个人从远处回来了,婉秋挣脱林浩的手,站了起来,招呼张淑芬,回头看时,林浩早已用脚把沙子上的字抹去了。

张淑芬走到婉秋身边,一屁股做到地上,婉秋问:“采到果子了没?”

张淑芬说:“连棵果树都没看到,渴死我了。”

婉秋拿起一瓶水递给张淑芬,张淑芬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周青雨失望地来到林浩旁边,说:“一个果子也没采到。”

林浩笑了笑,说:“哪有那么多野果让你采啊?坐下歇会吧。”

周青雨敏感的发觉林浩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变好了很多,她开心的在林浩旁边坐下来。

婉秋和林浩在煮米饭时,表哥又去取了几次鱼,等表哥把所有的鱼都收拾好并清洗完毕,这边的米饭已经熟了,掀开锅盖,热情腾腾的大米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婉秋把米饭铲到一个盆里,满满一大盆,洁白喷香。锅底有一点点糊,婉秋铲不动,表哥过来帮忙才把糊底的米饭铲出来。

周青雨说:“这不就是锅巴吗?”

表哥说:“这个才好吃呢。”

表哥重新又刷了锅,然后把锅放到灶上,林浩继续烧火,待锅热水干,表哥往锅里倒了一些豆油,然后放了一些姜、蒜瓣、干辣椒,爆出香味后,把鱼倒进锅里稍微煎一下,然后倒入酱油、醋、白酒,撒上葱段,倒入清水,盖上锅盖,林浩把火烧得旺旺的,不一会儿开锅了,香味飘了出来,众人围着锅,亟不可待。大人们都回来了,脱下水衩,坐下来休息。婉秋和张淑芬从车上搬下一块长木板,放在地上,从车上搬出碗筷,周青雨帮着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米饭。车上还剩下几个碗,婉秋拿下了摆在大人面前的木板上,又从车上拿出一瓶二锅头白酒,放到父亲和姨夫面前,婉秋的父亲开了酒瓶盖,给几个大人面前的碗里倒满了酒,这时锅里的鱼已经好了,出锅前,表哥往锅里撒了一些盐,稍微一等,就出锅了。一锅鱼盛在两个盆里,大人一盆,几个年轻人一盆。大人们边喝酒边聊天,年轻人则米饭就着鲜美的江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江鱼既嫩又鲜,香辣美味,很快一盆鱼就只剩下鱼刺和鱼头了,鱼汤都被喝没了。姨夫朝着年轻人这边问道:“好不好吃?”

年轻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好吃!”

他们返回时,山里突然下起了大雨,幸好姨夫有经验带了塑料篷布,表哥和林浩几个男生坐在车子外围,各自负责篷布的一个角,三个女孩子坐在中间,几个人一起缩在塑料下面,只听见雨点噼里啪啦的落在塑料上,不知是谁开始唱起了歌,于是几个人一起唱起来,突如其来的山雨驱散了盛夏的炎热,一切树木、花草都沐浴在风雨中,山间弥漫着一阵阵清新湿润的气息,年轻欢快地歌声穿过风雨,飘扬在蜿蜒的山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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