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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破城

晨曦微露之时,负责戍卫大魏国帝都的士兵,惊恐的发现京师竟然被包围了。

密密麻麻的战旗,仿佛黑云般遮天蔽日。城头上的老兵们,轻松的辨认出了旗帜的标识,全是西路军的战旗。一听是西北铁军,这些终日卫戍京师的骄兵无不脸色大变。

所有人都明白,西北军反了。但却没人能搞清楚,这远在千里外的军队,如何只用来了一夜的功夫,就出现在了京师。

燕云手下的铁骑,牢牢将京师围住。那些远远跑的没有马快的探子,此刻根本接近不了帝都,自然也无法传送情报。

帝都内,到现在,依然还没人知道潼关失手的消息。直到午时,才有探子,通过其他方式将消息送进了帝都。

而这时,围城的西北军已经开始攻城了。

骑兵部队,当然是没法攻城。对此,李承泽早就有了应对方案。

潼关驻军虽被击溃了,但真正的死伤不多。仅仅小半夜的功夫,燕云手下的军队,就俘虏了近万名士兵。

虽说燕云不喜欢这些“近卫军”,但都是一国的军队,所以他也没想过杀掉这些俘虏,更没有关押的打算。毕竟,他手里没那么多人手来负责看押。

所以,在提供了勉强能吃饱的食物后,燕云命令这些士兵攻城。并且还搬出了李承泽来,一番劝诫和恐吓与利诱,随后又当场斩杀了数十名硬角色。

最终,在西北军嗜血的眼神督促下。这些刚刚沦为俘虏的士兵,不得不再次拿起武器,对准了京师的城防军。

燕云将这些临时的攻城士兵,按人数随机的编成一个个的攻城小队。准备进行轮番进攻城门,一旦有人不从,全队斩杀。

一时间,所有被俘虏的士兵,都被燕云的铁腕手段震慑住了。

而且,李承泽在另一边扮演起了皇子的角色。向这些士兵承诺了不少好处。

于是,原本沉寂无言的队伍,开始缓慢的躁动起来了。那些呆滞的目光,逐渐有了色彩,那是嗜血和贪婪混杂在一起的凶光。

燕云在一旁,看得微微点头。心底不禁再一次赞叹起李承泽来。

这位原本在燕云眼里,仅会些酸腐文章的皇子。燕云一开始时,并不太看好对方。虽然因为李承泽姑姑的原因,他对李承泽一直保持着敬意,但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倒向李承泽的阵营。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也证明这是极为明智的决定。但燕云现在再一看时,他才发现对方果然极有手段。不愧是皇家长大的,他原来却是有些走眼了。

燕云是寒门出身,早年从军以后,虽有李承泽的姑姑李云睿的提携。但他也是从小兵开始做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所以,燕云非常清楚这些士兵的想法;士兵才不管谁当皇帝,反正都是皇帝家自己人的争斗。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生家性命,关心的是自己追随的人能给自己多少好处。李承泽这番利诱,再加上他燕云的威胁,那效果自然就达到了。由不得他不赞赏。

很快,从潼关武备库里搬运出来的攻城器具,也送到了燕云的军中。

于是,在京都卫戍提督满脸的铁青色下。一具具巨大而原始的战争机器,开始缓缓地启动了,就像凶兽露出了狰狞的牙齿!

在嗡嗡的弦动声中,一根根巨大的弩箭带着嗖嗖的尖啸飞向了帝都的城墙。一同飞出的,还有棱角锋利的石块,燃烧的油桶。

几乎立时,京城内凄惨的嚎叫声,痛苦的惨叫声,愤怒的咒骂声,伴随着一具具的残肢断躯,和破碎倒塌的楼房,响彻了整个京城。

而李承泽,却是冷冷的端坐在战马上看着这一幕。臀下的马鞍很硬,搁得他很疼,但他此刻毫不在意。甚至他内心里,希望这疼痛再来的剧烈些。以便能缓解他心里的剧痛。

而在没人看得到的衣袖中,李承泽的一双细皮嫩肉的手,则已死死的拽成了拳头。他的手拽如此紧,也拽得如此使劲,就连手上的指甲,都已深深地陷进了皮肉。伴随着几丝微不可察的血腥味,和阵阵的手掌刺痛感,总算让他灵魂,得到了丝丝解脱。

这一刻,李承泽不得不品尝,战争给他带来的痛苦滋味。而且这战争还是他自己发动的,摧毁的也是他所珍重的事物。

战斗仍在进行,当从潼关紧急调运的弩箭和火油投射完后。那些被临时变为攻城部队的潼关驻军,开始了冲锋。

这些士兵没有一个是止步不前,或者是随意后退的。因为在他们的身后,一队队的西北铁骑,正用嗜血的凶光在打量着他们,每名士兵的后背,都已冒出了细微的疙瘩。

而在另一方面,当他们拿起兵器,朝向了京都戍卫部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注定和前面的戍卫部队不死不休了。

大魏国军令如山,像他们这种败军,不砍头就已是万幸了。轻流徒,重则斩首。而他们还拿起了武器对准京师卫戍部队,这就完全被视为叛军的行径了,无论什么理由,都是定斩不赦的。

向前不一定死,但是退后则必死无疑,这些败军自然道如何选择。更何况,李承还给他们许下了不小的承诺。

正所谓,利益动人心。

京城的城墙自然很高,只是燕云等人率领的骑兵行动速度太快了,京师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周边的军队还未来得及调动就被包围了。所以,外面的军队都还没来得及增援京城。

而京城内的城卫军,御林军和禁军总数加起来也不到五千人。而在他们的对面,仅仅是被他们视作叛军的潼关溃军,就有接近万人。再加上对方攻城器具的助力,魏国帝都的城防力量,仅仅撑了不到一个时辰。京城的九座城门,便全部陷落。

在燕云的西北铁骑面前,临时构筑的第二道防线顷刻即碎。剩余的士兵,只好全部退守到了皇宫,试图依靠皇宫的城墙继续抵抗。不过也只是徒劳罢了,不过半个时辰,燕云率领的大军已经杀进了皇宫。

而在某个没人知道的群峰之巅,叶新正静静的坐在一张石墩子上,小口的抿着杯中的清茶。竹子削成的茶杯上,水汽氤氲,如烟似幻。

山顶上呼啸的山风,吹得叶新宽大的华服猎猎作响,满头的青丝,在风中俊逸地飞舞。但那一团笼罩在茶杯上的水汽,却丝毫不受影响,静静的腾挪变化。

世间的一切喧嚣在这里,都消失不见。只有一副完美的自然景象。就连叶新的身影,也融进了这一副自然景象中,难分究竟,难辨行迹。

不知过去了多久,叶新终于饮尽了杯中的茶水,缓缓的站起了身来。他这一动,顿时打破了自然的静谧,也终于能从这幅完美的自然画卷中,分辨出他的身影了。

这一刹那间,世界静止了;呼啸的山风停了,叶新飞舞的长发缓缓垂在了身后。

叶新那张极致完美的面孔,微微一抬。看了眼头顶的碧蓝苍穹,莫名一笑。随后,轻轻一拂衣袖,消失在了原地。

随着他的消失,世界又活了过来,山风又继续开始狂吼。

李承泽缓步走在由大理石铺就的路面上,四周除了一阵阵的打斗声外,还有宫女们的惊叫声。

皇宫中剩余的人,还在作着垂死抵抗。只是这皇宫内,却不适宜骑兵的冲击。所以,只能靠步兵一点点的推进,但宫中的建筑繁复空旷,极易埋伏,再加上数量不少而且实力不低的大内侍卫。这皇宫内的战斗,却迟迟结束不了。

在李承泽的身后,除了凌安外,还有十多名属于燕云的亲卫。京城内的战斗还没完全结束,魏国的实际控制者;范慎,到现在还没抓到。所以,燕云需要亲自去督军。

但这时李承泽却提出了,他要先进皇宫的要求。见阻拦不了,燕云也只好同意了。但燕云却不放心李承泽的安全,哪怕凌安已经拥有了准大宗师的实力。所以燕云从身边的亲卫中,拨出了十几人,跟在李承泽身后,以护卫其安全。

李承泽缓步的朝着皇宫后院走去,他走得有些缓慢,像极了散步。不过与其说像他散步,倒不如说他走得很沉重,似乎每一步都重越千钧一般。

李承泽双眼有些迷茫,眼前这熟悉的宫苑。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那么的虚幻,那么的不真实。脚下这条从小到大,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的路,竟让他他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忽然,李承泽止住了脚步,眼光有些痴呆的看着前面的一座宫殿。这宫殿看起来有些陈旧了,像是许久不曾住人了,就连宫殿正门上的“华阳殿”三个金色大字,都已蒙上了一层灰土,像是历史的尘埃。

李承泽就这么呆呆地凝视着,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宫殿。一幕幕过往的画面,迅速从他脑海中掠过;那是曾经的记忆,铭刻在这座宫殿中的记忆,有欢笑,有泪花,还有那份消失已久的真性情。

李承泽暮然心动,伸出还有斑斑血渍的手,似要抓住某些记忆片段。不料,随着他这一一动,所有的画面,竟在刹那间破碎掉了,裂为一块块的镜片,朝着远方飘去。于是乎,所有凝集在宫殿上的记忆,都离他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了。

李承泽的眼角微微一湿,他随即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但还是没有止住那颗晶莹的水珠,划过他漂亮的脸颊。仅仅停息了片刻,他猛地转过了身去,一改之前的缓步慢行,急步朝着后宫的含光殿走去;那里是皇宫中最后的抵抗所在。

一直没出手的凌安,随着李承泽这一路行去,也不得不出手了。这大内侍卫,果然名不虚传。其中不乏高手,平均都有七八品的实力,虽然燕云那十几个亲卫,个个久经沙场,实力不凡。但是比起这些大内侍卫来,在武技上终究还是差了一些,毕竟大内侍卫无论是资质还是资源,都远远充裕于边疆的士兵。

此刻的凌安,正处于巅峰状态,体内的两个真气周天路径,隐隐有了融汇的征兆。源源不绝的真气,从全身的各个穴窍中,不断地溢出。凭借着强大内力的支持,凌安手中的长剑,变得前所未有的凌厉,宫中的大内侍卫,无人是其一合之敌。虽然不断有大内侍卫冒出来,但是一行人的速度并未降低多少!

一行人又转过了一个回廊,正要走向前面的亭台时;又见两名身着锦服,手持长刀的大内侍卫,悍不畏死的扑了上来。

见状,凌安脚尖一点,一个滑步朝着两人飞掠而去。眼看便要撞到时,只见剑光一闪,一名大内侍卫脖颈上,骤然间多了一道细痕,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随即,在体内的压力下,鲜血如泉涌般,从这侍卫的勃颈上喷射而出。却不知,凌安是在何时作出了,拔剑收鞘的动作。

一剑解决掉了一位侍卫,凌安的身形,丝毫不受影响,速度不减的滑向了另一名侍卫。

眨眼间,凌安已经近到了那名侍卫身前,侍卫大惊之下,手中长刀以迅雷之势,全力劈向了凌安。只见凌安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长剑已经再次拔出。

长剑轻轻一挑,恰到好处的削在了那全力一刀的刀势中途,生生的挑破了这如迅雷一般的刀势。

刀势被破,这名悍勇的大内侍卫,不由一阵气血涌动,身形微微一晃,露出了一个破绽。

凌安哪会放过这机会,刚才虽只一剑就破去了对方的刀势,但已知悉对方竟是少有的八品上的武者。如不尽快解决掉的,恐生变化。随着他这念头的闪过,他身形也动了起来,手中长剑微微一收。鼓起全身的真气,挟着惊人的剑势,刺向了对方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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