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见她们去得远了,遂唤醒李桐赵松。
这二人好似做了一场梦,迷迷糊糊地道,“咦,两个美人去哪了?”
周璟微笑道,“被小弟劝走了。两位师兄,我们速速回山吧!”
李桐赵松惊讶万分,道,“师弟如何将她们劝走的?”看到至刚至坚犹昏睡一旁,道,“这俩小子好生可恶,咱们走吧,让他们这荒郊野外睡吧,说不定遇到野狼,成了狼腹的美味!”
赵松恨恨地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李桐一惊,道,“住嘴!又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干嘛赶尽杀绝?快走!”
三人急忙运起飞行术,着急忙慌地往回赶。飞出数十丈,周璟回身一扬手,一瓢凉水浇在了至刚至坚头上,二人遂悠悠醒转。
三人心里七上八下,急急回到迎新轩,已是子时。
李桐张望玄风住处,庆幸道,“谢天谢地,总算可以放心了,师傅还没回来!”
赵松奇道,“你怎么知道?”
李桐道,“师傅屋子里没亮灯,自然未回。”
周璟甚感疑惑,道,“或者是睡下了呢?”
李桐嘻嘻笑道,“师弟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我们师傅晚间休息,向来是不熄灯烛的。”
周璟纳闷,问,“师傅何故有此怪癖?”
李桐摇头道,“这却不知道。”
赵松也道,“李桐说的对,师傅是这样的,唉,我方才提心吊胆,竟没想到这一节。”
李桐笑道,“你自然想不到,因为你是榆木脑袋!”
赵松摸着头笑了。
周璟听到“榆木脑袋”四字,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
三人遂各自回自己的住处休息。
翌日,周璟又睡到日上三竿方起,不禁懊悔昨夜不该私自下山,遇险不说,更耽搁了修习。他洗了把脸,感觉神清气爽,便盘膝坐下修习混天神功。
直坐到日暮时分,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正是李桐和赵松的声音,便走出去。
赵松一脸着急之色,见了周璟,道,“周师弟,师傅至今仍未回来,你说是怎么回事?”
李桐道,“我说你是杞人忧天,你还不信。师傅能有什么事,定是和掌门、玄英师伯商量大事去了,一时未归而已。”
周璟道,“师傅可有过夜不归宿么?”
赵松摇头道,“从来没有。我们迎新轩的职责是考察新弟子,一年之中,不过忙碌数日。平时师傅从不轻易外出,即便外出,天黑前也必定回来。”
周璟沉思道,“师傅的事情,我们做弟子的插不上手。对了,张山可在么?”
赵松道,“他也不在啊,也不知哪里去了!你说他一个新人,人生地不熟,他瞎跑什么?”
李桐不安地道,“我看张山很有点古怪,或许师傅失踪和他有关么?”
赵松吓了一跳,嗔道,“乌鸦嘴,呸呸呸!师傅不过一夜未归,怎么到你口里,就是失踪了?”
李桐自知失口,道,“我也是着急嘛。你们说,我们是否要将此事禀告掌门?”
赵松道,“说的是,迎新轩丢了两个人,恐怕非同小可……”
周璟笑道,“你也口不择言了,怎么就是丢了两个人?也许师傅带张山外出办事,一时耽搁罢了!”
赵松道,“对对对,我们这便去禀告掌门吧。”
周璟沉思道,“我想暂时不要惊动掌门,不妨先去符器山打探下,两位师兄意下如何?”
赵松李桐尽皆赞同。当下三人更不拖延,径直赶往符器山。
须臾来到符器山,三人报上名去,请求拜见符器山管事玄英师伯。符器山弟子却说管事不在,亦不知何处去了。三人面面相觑,只好前去求见掌门。
掌门蓝夜居住在雪莲门一座高峰的山顶,三人匆忙赶到。把门的弟子认识李桐和赵松,道,“你们两个小子怎么来了?”
三人说明来意。
那弟子嗤道,“掌门日理万机,哪有闲暇接见你们?你们还是原路返回,别自讨没趣了!滚吧!”
周璟上前拱手道,“这位师兄,我们若无要事,岂敢打扰掌门清修?还望师兄帮个忙,通禀一声吧。”
那弟子斜眼看看周璟,道,“掌门平日接见的,都是我派重要人物,你们几个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么?快滚!”
周璟取出一块低级灵石,塞到他手里,道,“请师兄行个方便,万望让我们见掌门一面。”
那弟子收起灵石,面现喜色,却又作难道,“好吧,我且进去通禀,成不成看你们的造化。若掌门不见,可别怪我。唉,我可担着干系呢!喂,此乃掌门修习重地,你们可千万小心,别四处乱跑乱看!”
周璟陪笑道,“那是自然。”
那弟子慢腾腾进去,好久才出来,道,“你们运道不错,随我来吧。”
三人随他入门,来到一间大房子外等候。等了良久,听得脚步轻响,屋内走出一个素衣女子,道,“掌门在等你们,随我进来吧。”
这声音好似清泉出谷,夜雨敲荷,宛如天籁;分明很熟稔,却仿佛又极为陌生,好似暌违了几百年似的。
周璟禁不住心头狂跳,仿佛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急忙去看,正与那女子四目相对,原来正是小乔。二人小别重逢,俱是又惊又喜,久久相视,却不能相认。
此时的小乔再不是病榻上憔悴的模样,眉目如画,秀雅端庄,委实艳丽无匹。她乍见周璟,亦是莫名心跳,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周璟。
李桐赵松见到小乔容貌,呆若木鸡,魂魄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呆了半天,李桐终于整整发髻,凑上前,腆着脸道,“这位姐姐想必是掌门的高徒了,可否请教姐姐芳名?”
小乔回过神,淡然说道,“无须客气,我是掌门的第六个弟子,蒙掌门赐名红月,你们以后就称我红月好了。”
这话却是向着周璟说的。
周璟拱手道,“原来是红月姐姐,这就请姐姐带路吧。”
小乔深深地望了周璟一眼,便转身带他们进去。
三人进了内堂,只见掌门蓝夜正端坐椅上,便躬身行礼。
蓝夜温和地说道,“你们身为迎新轩弟子,不在山门练功,到我这里所为何事?”
李桐恭声道,“启禀掌门,弟子的师傅昨夜一夜未归,新弟子张山亦不知何往,弟子们前往符器山打听,得知符器山管事玄英师伯亦不在山上。弟子们惶恐不安,故来禀明掌门,请掌门示下。”
蓝夜面显讶色,道,“玄英玄风昨夜来我处议事,那张山也跟着玄风来的,之后他们一起离开,难道竟没有回去么?”
李桐道,“师傅和张山的确一夜未归,弟子们心中牵挂,请掌门作主!”
蓝夜沉思道,“这倒有些蹊跷了。你们关心师傅,孝心可嘉。我想他二人修为高深,谅无大碍,你们无须担忧,且回迎新轩等候,我自有道理。你们回去吧。”
三人遂施礼告退。
红月送他们出门来,依依看着周璟,柔声道,“保重,恕红月不远送了。”
周璟此时亦心潮起伏,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如何倾诉?一时有些心神恍惚,只在心中默念道:红月,红月,从此你便是红月了。不由想起二人形影不离、辗转万里的那段日子,不知怎的,心里既怅惘,又有些释然。
三人向红月拱手作别后,再无法可想,只得径直回到迎新轩,先去师傅住处察看,只见漆黑一片,李桐叫了几声“师傅”,没有回应;又去张山处,也是杳无人影,心里愈加忐忑。三人再也无法可想,叹息一场,只得各回住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