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乃是青冥大帝的诞辰,也是青冥城四年一度的四脉会武。
这一天,青冥城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比过年还要热闹上几分。
——比起四脉会武,人们更注重青冥大帝的祭祀。
因为,青冥城的百姓坚信,如果没有青冥大帝的庇佑,青冥城便不会有这般平和繁荣的生活。
只不过,喜欢热闹,乃是人之天性,天还未完全亮开,皇宫前的青冥广场上已经聚满了观看四脉会武的人。
然而,在四脉会武正式开始之前,将有一场空前盛大的祭祀在宗庙举行,是为帝祭。
帝祭由青冥峰掌教张怀谷亲自主持,按照典例,所有四脉弟子,必须在巳时赶到宗庙,否则将以不敬祖宗之罪论处。
卯时初刻,风府上下,早已聚集在了临帝楼,却迟迟没有出发。
风心诚和风云风雨两人,坐立不安,某尤其是风心诚和风云,脸色更显憔悴,不时看向门外,脸上充满了焦灼之色。
唯有风流,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昨日一早,风心诚亲往曦梦斋,可曦梦斋门窗紧闭,云然和龙涵都不在家中,不知去向。
曦梦斋中并无奴仆下人,风心诚无奈之下,只好派出几名亲信弟子,驻守在曦梦斋的附近,一旦发现云然或者龙涵的消息,立马回来禀报。
可是,云然和龙涵终究没有回曦梦斋。
“楼主,古帝尊和祖龙大帝究竟去了哪儿呢?”风云有些沉不住了,“该不是在这关键的日子,悄悄逃走了吧?”
这几日,风云为着爱孙风天毁脉的事情,费尽了心思,身心俱疲,但终究没有丝毫结果,心情极其不好,因此有点口不择言了。
风心诚皱了皱眉,低声呵斥道:“大长老,别胡说!”
自从风麟灵脉被毁以来,风心诚所承受的压力只在风云之上,但却也从未像风云这般,怨天尤人。
那日,风心诚三人从云然处听说了筑脉灵液的事情,回来后商议了许久,风心诚认为临帝楼与青冥峰如今已成水火之势,不宜轻举妄动,以免被张怀谷趁虚而入。
可是,风云心系爱孙,当即反对风心诚的说法,最终三人达成了一致,由风云出面,向张怀谷索要筑脉灵液。
果然不出所料,刚开始的时候,张怀谷极力否认拥有筑脉灵液,但抵不住风云的纠缠,只得给了风云一小瓶筑脉灵液。
可惜的是,一小瓶筑脉灵液只能拯救一个人,却有两个人的灵脉被毁。
风心诚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透了张怀谷的心思,当机立断,将筑脉灵液封存了起来,免得中了张怀谷的离间之计。
然而,风麟和风天受伤以后,一直有个问题悬而未决,那就是四脉会武鸣雏局原本的名额,按照规定,临帝楼需要派出三人参加,可如今却只有云然一个人了,还差两个人。
就在这时,风流带着风淳站了出来,毛遂自荐。
风淳乃是风府仅次于风麟和风天的天才少年,本就榜上有名之人,眼前风麟和风天受伤,不能参赛,他自然是补缺的最佳人选之一。
毫无疑问,风心诚等人立即通过了风淳参加鸣雏局的决定,而另外一人,是之前名额选拔时的第四名,一个叫做风辰的少年。
可是,如此一来,临帝楼参加鸣雏局的实力大减,众人的一腔希望,尽数押在了云然一人身上。
“就算他是古帝尊,难道就不会临阵胆怯了么?”
眼瞳中透着恐怖的血丝,似乎实在宣泄内心压抑着的情绪,风云不禁又提高了些许嗓门。
风心诚还没说话,风流霍然起身,满面怒容,指着风云的鼻子,道:“大长老,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指责古帝尊?”
“老三,你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风云气得浑身发抖,“就算你孙子参加了鸣雏局,也不过是个补缺!”
风流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能够补缺就不错了,总好过某些人,只能当一辈子的废物!”
“风流!”
风云怒声暴喝,瞪视着风流,眼中好像燃烧着一团火焰,颈间青筋暴突,双拳捏得格格作响,看样子似乎想要扑上去跟风流拼命。
“怎么样?”风流毫不示弱,争锋相对。
风雨见两人眼里仿佛迸溅着火花,便欲打了起来,慌忙站在中间,将两人隔开。
“砰!”
风心诚猛然一拍桌子,掌下蕴含着无尽的愤怒,那张桌子应声而裂,搁在桌上的茶杯跌落地面,摔了个粉碎,水渍四溅。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楼主!”风心诚怒吼道。
风心诚向来沉稳,众人从未见他如此盛怒,不由得吓了一跳,都停住了手,一齐看着他。
“今天是青冥大帝的诞辰!”风心诚冷眼横扫了三人一眼,顿了顿,这才说道,“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见我等不肖徒孙,在此内讧,是何等痛心!”
风云和风流两人听到风心诚言及青冥大帝,胸中不禁一凛,背心冷汗涔涔而下。
倘若是在平时,起争执也就罢了,但今天乃是青冥大帝的诞辰,会被视作对青冥大帝的不敬,如果遭人告到了张怀谷的跟前,帝祭之时,免不得惩处。
对祖宗不敬者,轻则流放外府,重则逐出四脉。
风心诚见两人都不说话了,神色稍霁,语气放柔了几分,道:“四脉会武在即,我临帝楼应当上下一心,要不能还未参赛出战,便败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四脉会武,事关帝蕴的归向,只要临帝楼赢了会武,掌握了帝蕴,实力自然大涨,也就不惧权力两脉的联合逼压了。
三大长老凛然,齐声道:“是!”
便在此时,一名弟子匆匆闯了进来。
“禀报楼主,三位长老,云、云……”
风心诚道:“别急,慢慢说!”
那弟子喘匀了呼吸,一字一顿地道:“云公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