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浑身上下,无不透出森森罗刹,虽只孤身立于场中,可那油然而生的俾睨气势,还是吓得大家胆颤心惊,皆不自主的发怵,给人一种独对洪荒凶兽的错觉,一股惊悚悄然弥漫,就连端坐在殿堂里的诸位泰斗也是震惊非常。
薛凌昱早就虚乏无力,此刻还能做到临危不惧,正义凛然,也只是凭着心中一股毅力在勉强支撑,若再与歹人狠斗一番,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反观歹人气势如虹,如有鲸吞之势,看来自己这回,在劫难逃喽。
薛凌昱虽有感慨,可也未露半分胆怯,准备做最后一搏,大家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可到紧要关头,却无人肯上前支援,毕竟对头实在可怕,甚至有人为了明哲保身,远远避开歹人,生怕待会被卷进争斗的漩涡之中。
薛凌昱一直在寻找对方破绽力求致命一击,毕竟这等时机稍纵即逝,歹人好似望穿他心思,好言道:“你非我敌手,看你也算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薛凌昱激昂道:“就凭你,我还不信,要不待会,我给你留条全尸怎样?”
来人暗自莞尔,可怜道:“哈~哈,素问你们中原人都喜欢逞英雄、装好汉,也罢,就让你这英雄梦,到地府再去做吧。”薛凌昱稍显犹豫,说道:“等~等!”来人讥笑道:“怎啦,想求饶?还是?”
薛凌昱啐了一口,晦气道:“呸,贫道可没那般无耻,待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来人畅快大笑,其笑声,震响寰宇八方,薛凌昱竖眉微怒道:“你笑什么?”“我笑你,痴人说梦而已,真是可笑之极。”薛凌昱坦然道:“贫道只是实话实说,你要自取其辱也非不可?”来人恼怒道:“好,非常好,对了,你可得记住本将军的名讳,本将乃耶律石是也,乃大汗耶律德光的皇室统领。”台上一片哗然,来人竟是耶律德光的侍卫大统领,难怪有如此煞气和威仪。
薛凌昱摇头不止,讥讽道:“哦,原来你也只不过是条摇尾乞怜的走狗罢了,这可没什么值得宣扬的呀。”“黄毛小儿,本将军今日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来人似乎很生气,脸上也是忽暗忽亮。
“薛师兄,你力战群魔已然尽力,让我等钦佩至之,要不,贫道替你斩了他?”人群中,总算有一人吭声,薛凌昱回过头来,见万椿道友上前,感激道:“道友既有此愿,在下乐意相让。”万椿感怀道:“嗯,谢师兄成全。”二人擦肩而过时,薛凌昱小声叮嘱道:“道兄千万小心!”彼此心领神会,皆不敢大意。
忽见有人前来领死,歹人无趣道:“你们这群无胆鼠辈真是不怕死,说话真他妈的聒噪,待会你俩谁也逃不掉?”背后的黑色敞篷被一股巨力震得四分五裂,一副青色战甲熠熠生辉,背后那柄赤红大刀,煞气满天,尤其是刀柄上,雕有一头梼杌凶兽,刀还未出鞘,便有一股凶煞在虚空中肆虐咆哮,那无边的煞气,吹得周围的落叶,哗哗作响,就连来人脚下的石板似也承受不住压力,一丝丝细小裂缝正向周边蔓延。
见歹人拔刀屠戮,茹玥呆立许久,重声道:“不会的,怎可能?”翎儿凑巧听到,追问道:“茹玥姐,你念叨啥呢?”茹玥一个劲的摇头,否认道:“不会的,它怎会出现在这?”翎儿好奇道:“它,谁呀?”见茹玥神色不对,袁絮清追问道:“你没事吧?”“啊,师姐,我没事。”“你还没事,刚才你跟疯子很像哩。”“啊,失态了。”茹玥不好意的致歉。
“茹玥姐,刚才你为啥失神?”茹玥指向前方,翎儿和袁絮清放眼望去,不明所以,茹玥解释道:“那赤血刀,唤作‘渊峯’,邪兵谱上,排第二,因其魔性超然,世上少有人能驾驭,自成型之日就被弃之寒潭,一直秘而不宣。”
“啊,如今它重新江湖,是怎回事?”“那……”“什么?”“唉,被一心怀叵测之徒所盗,自此下落不明。”茹玥说这话时,不自然的望向大殿,不知这其中,又牵涉到什么隐情?
“后来呢?”翎儿对这事,很感兴趣,“后来,后来……”茹玥泣不成声,搞得袁絮清和翎儿措手不及,袁絮清关切道:“茹玥妹子,你不想说,就别说啦!”“不,师姐,我要说。”茹玥坚强的回应道:“那弃徒,与爷爷有莫大纠葛,具体缘由,我尚不清楚,只知那人曾经是爷爷的干儿子,谁知他心怀不轨,以致爷爷愧疚至此。”茹玥述说来由,二人听得义愤填膺,恨不得抛出那人的心来看一看,是红,还是黑?
欧阳旻一见红光时,多半便猜到结果,当年的伤心往事,放佛发生在昨天,真是天意弄人呀!手紧握,微微颤颤,纯阳子早就留意到,问道:“老爷子,你怎啦?看你激动的。”欧阳旻叹气道:“孽障呀,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依旧助纣为虐。”
“老爷子,是谁呀?贫道怎没听你提过?”谭老头嘴又快,忍不住的问,旁边的广成子扯了下,谭老头不解道:“杜兄,你拉我做啥?”广成子不好气的说道:“你呀,真是个话篓子。”谭老头一阵糊涂,立时就想跟他理论,欧阳旻自嘲道:“也不算什么秘密,今日索性讲给大家听听,也好引以为戒啊。”
“三十八年前,老夫奉命外出云游,你们也知我派规矩,但凡有弟子出师,就必须独自游历,其目的一是增长铸冶阅历,二是找寻锻造材料,那时的中原,战火连年,饿殍千里,可山中,却是大大不同,民风淳朴,甚是暖人,我常年游走山间,所遇善者居多,怎奈最后会因小失大?”
“老爷子,是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吗?”“游走深山险地,难免有性命攸关时刻,遇此险也是正常不过!”“唉,可没道兄说的那般严重,只怪自己当时太过偏执,害了一对和睦的夫妻,现今想起,悔之,恨之。”欧阳旻悲痛万分,看来那事太过沉重,时隔这么多年,也未能释怀于心;欧阳旻断续道:“大概过了六七年,偶得一小徒,样貌与故人十分相像,由于心有愧疚,对其身份也未深究,全心全意培养于他,谁知他另有企图,以致养虎为患!”“后来怎样?”沅阳真人问道。
“唉,那人做事,可谓滴水不漏,思虑周全,若非亲眼所见,恐难想象他会是那凶狠之人。”逆徒对老爷子的伤害颇深,毕竟当时礼教甚严,师徒关系就如父子一般,感情伤最难圆。
“老夫一次外出访友,途中再遇孽徒,老夫好言相劝,怎知他一意孤行,苦劝无果后,与我缠斗不休,老夫于心不忍,处处留手,谁知被他趁机所伤,至今未愈;多年后,老夫遣人四处寻找,一直未果,今日,见他持刀逞凶,老夫才记起这孽徒来。”欧阳旻说此事多有心痛,毕竟是亲传弟子,没想到会走入邪途。
“老爷子,珍重才是,勿为孽徒伤神,多行不义,必自毙。”老爷子叹气道:“每每想起此事,老夫便秋心不已,真是悔恨当初。”纯阳真人轻拍其肩以示宽慰,诸位明白原委,也不好再说什么。
天尊捏道印,正声道:“观于浊水而迷于清渊,鉴明则尘垢不止,止则不明也,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诸位称善,欧阳敏作揖拜谢,道:“谢天尊提点,老夫心领啦。”天尊含笑道:“老爷子勿要介怀,往事已矣。”欧阳旻没说什么,反观台上,来人锐不可当,万椿倒是能化险为夷,二人功力不相上下,若无邪兵‘渊峯’,这胜负之数早定,看来总得想个法子才行。
谭老头先沉不住气道:“老爷子,那邪刀如此怪异,可有法子制衡?”欧阳旻沉声道:“此刀,嗜血凶性已然唤醒,若想制衡其魔性,如今实难办到,除非……”,“除非什么?你快把话说完!这不是让我干着急嘛。”谭老头急忙催促,欧阳旻叹息道:“这事,说来容易,办来却很难。”“什么主意?你快说。”
“‘渊峯’属魔道至邪兵刃,需正道至仁神兵才行,普通的兵器恐难抵挡。”欧阳旻深知其属性,直接说出关键所在。
“那到底,需何种神兵?你快说,我看万椿师侄支撑不了多久啦?”“老夫想了想,需上古‘苍殒’才行,它由陨石淬炼而出,最后,更由仁义之士千锤百炼,可以说,是天底下最浩然的神兵。”
“那,它在哪?”“不知道!”“老爷子,这时候,可不能开玩笑呀。”“真记不得,这些轶事,老夫也是偶然听到,如今下落何方?真不知晓。”
“茫茫寰宇如何去寻,这无疑,大海捞针呀。”“老爷子,那件神兵有何特异?”“这,说来也怪,这神兵极为奇特,似剑非剑,似铁非铁,奇特异常。”
“老爷子,你看,是不是这柄?”纯阳子于布袋中取出一石器,老爷子接过后,眼冒精光,剑身、剑柄浑然一体,剑身稍有坑洼,如一朽木无二,老爷子轻舞,顿时便有嗡嗡雷霆,老爷子欣喜如狂,道:“好呀,正气凛然,如今亲眼目睹,真乃三生有幸。”“老爷子,这是神兵,该不会一挥就折了吧?”灵道子怀疑道,“绝无可能,这神兵,通体金刚,比天下精金皆硬,可它却无铁的重量,放眼天下,独一无二也。”
“纯阳子,这上古神兵怎会落到你手里,快说,从哪得来的?”谭老头一个劲的问道,“唉,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细说吧。”
“也好,如今有这神兵,也算正邪对立,孰强孰弱,等下便知?”“万椿师侄,接剑。”欧阳旻大喊一声,往殿外掷出。
万椿纵身握住,持剑而立,一瞬间,身姿挺拔如山岳,锐气冲九霄,截然不同的神兵,似也感觉到什么,皆在嗡嗡作响,这二人,如临大敌,准备着最后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