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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余波

1

第二天,班主任一大早就怒气冲冲地召见了晓熏和叶辰,他老人家昨天半夜里被怒火中烧的宿管阿姨的电话吵醒,得知本班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夜不归寝,还跑到操场约会,简直是无法无天!整个早自习时间,晓熏和叶辰都待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两个人一边接受班主任的狂轰滥炸,一边默默地擦着鼻涕。班主任昨晚怒火攻心,后半夜都没怎么睡着,强撑到天亮,就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眼来到了学校,大概了解原委后暗自庆幸没出什么大事,又看着眼前两个人低头认罪的样子,认错态度还算端正,略感欣慰,火气也消了大半,于是由雷霆之怒改为和风细雨的思想教育。直到即将上第一节课了,才开恩让他们回去,并且放话说事情还没了结,后面还要单独谈话。

两个人灰头土脸地出了办公室,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刚走进教室,就感觉同学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俩,这时候前桌的小喇叭大声说了一句:“什么时候吃你们俩的喜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晓熏猝不及防地闹了个满脸通红,赶忙低着头快步跑到座位上,趴在桌上不敢抬头。倒是叶辰像没事人一样,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不慌不忙地对小喇叭说:“就你多嘴。”

周围同学都暧昧地笑着,段潇却并没有融入这种气氛,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两个人的身影,微微皱着眉想着什么。倒是白菜在拼命地维护晓熏:“瞎说什么啊!不许笑!你们知道个屁啊,她是因为去买鸡腿才被锁在门外的!跟叶辰只是巧遇!”“大晚上的,谁会冒着被冻死的危险去买鸡腿呀?谁信啊!”

晓熏听了,觉得简直羞愤难当,谁叫自己被锁在外面的理由是这么可笑呢,说出来都没人信,简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又想起这节下课还要继续被班主任找去单独谈话,晓熏的头都大了。

下课后,班主任办公室内。

“欧晓熏,你在老师眼里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老师向来对你寄予厚望,但是你这次很让老师失望啊!小小年纪就开始早恋,会影响你的一生啊!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跟男生在大雪地里幽会,出了事情谁负责?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胆子这么大呀!给我老实说,你到底和叶辰早恋多久了?”

“老师我真的没有啊,你真的误会了。我说了好多遍了,我真的就是出去买了个东西,回来晚了,就被锁在门外了,我感觉冷,就想到操场跑两圈暖和一下,谁知道刚巧遇到叶辰,就是这么简单,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晓熏委屈地说。

“你当老师是三岁小孩吗?谁会为了吃个鸡腿大晚上的跑这么远去买啊?第二天吃就不行嘛?再说了,叶辰为什么也在外面啊?难道他也去买鸡腿了吗?”班主任气哼哼道。

“他......这是他的私事,我不太方便告诉您吧?再说他妈妈前段时间去世了,您不是也知道嘛。”

“他妈妈去世的事情都已经过去1个多月了,怎么可能现在才想起来伤心呢?”

“唉......好吧,我告诉您,其实昨天是他妈妈的生日,本来和他约好一起过生日来着,可是到了这天,人却已经不在了,他一时伤心,心里烦闷,所以才待在外面,想静静地怀念他妈妈来着。”

“......真是这么回事吗?那也算情有可原......可是也不该夜不归寝啊,心里又什么不舒服可以找我嘛,老师可以开导他啊,老师的人生经历总比你们丰富吧,思想工作可是我的强项啊......再说这也太巧合了,怎么偏偏你就非得把鸡腿惦记到嘴不可呢?说你们不是约好的都没人信!”班主任大手一挥,终于下了定论,“不论如何,你和叶辰早恋的苗头还是要制止的!让你父母最近来学校一趟,我要把这件事好好地跟他们沟通一下!尽快!”

......

2

第二节课后是课间操,叶辰也被叫到了办公室,出乎意料的是,老师并没有和叶辰聊多久,很快就放他出来了。出来后,晓熏问他怎么样,叶辰无所谓地说:“还不就是那一套,让我专心学业,不要早恋,还说要请家长。我提醒他我已经没有家长可请了,他就放我回来了。”

听到“早恋”两个字,晓熏感觉有点尴尬,“别听老师瞎说,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算是躲过这一关了,他可没那么容易放过我,还要我请家长呢。”晓熏憋了憋嘴,郁闷地叹了口气。叶辰却眨着一双玩味的眼睛,自言自语似地说了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的身好像不太正呢,这可怎么办?”说完,不顾晓熏惊愕的表情,顾自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留下晓熏一个人脸红心跳。

关于请家长的事情晓熏并不担心,因为自己的父母异常的开明,不然也培养不出自己这种性格不是。爸爸是翻译,经常在国外出差,妈妈是英语老师,二老思想洋化,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们大发雷霆。果然,后来妈妈来了学校,听班主任告完状后,居然对他说:“我相信我女儿,我了解她真的可能为了鸡腿夜不归寝,而不是什么早恋。但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的话,老师您不觉得其实很浪漫嘛~”班主任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拼命稳住血压后,暗自下决心以后绝不轻易召见欧晓熏的父母。后来出差在外的晓熏爸爸听说了这件事,还特意打电话给晓熏:“Puppylove,socute.”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只是身边的流言蜚语渐渐地多了起来,同学也经常拿他们两个人来开玩笑。晓熏走在路上,时不时地有不认识的女生偷偷地对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刚开始晓熏也没在意,可是次数多了,也不免有些敏感起来。与晓熏的躲躲闪闪相反,叶辰却一改常态的大方,每当有同学开他们俩的玩笑的时候,他都会笑眯眯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尴尬,还学着段潇一样,一把揽过晓熏的肩膀,一副“你说的没错,我们俩就是在一起了”的得意表情。每次晓熏都慌里慌张地挣脱掉,然后带着满脸疑惑去骚扰白菜,“他这到底算是什么意思啊?我们俩现在到底算什么啊?要是真在一起了,被别人说三道四我也认了,可是现在我们俩八字都没一撇,真是冤死我了......”

“你管别人说什么呢?你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啊?”白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确定我喜欢他,”晓熏像是给自己鼓劲似的点了点头,“可是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我啊......我感觉他好像是对我有点意思,可是关键他什么都没说啊!难道要我主动跟他表白嘛?我才不要,我不想我的心意像以前那些暗恋他的女生一样,就这么石沉大海,算了,我还是继续装傻吧。”

3

叶辰最近的心情特别好。

他清楚这好心情的来源就是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从小到大,主动靠近自己的女孩不在少数,可是始终都让自己有着敬而远之的感觉,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晓熏这样,让自己感觉可以信赖,可以依靠。每每想起自己一个大男生,竟然靠在晓熏的怀里嚎啕大哭,一点都没有避忌,心里也忍不住有点惊讶。叶辰承认自己是个内向的人,也有些不必要的骄傲,所以家里的事情,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就连段潇,也只是偶尔说起只字片语,没有深聊过。仿佛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内心的脆弱,总觉得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情感有些丢脸,所以长久以来,已经养成了封闭自己的习惯,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默默地忍受。可是那天晚上,自己竟然毫无保留地对晓熏倾诉了一切,把自己内心最最隐秘的角落展示给了她,关键是最后自己并不觉得丢脸,也不觉得难堪,反而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很多事情一下子想通了,心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原来与人分享内心的感觉是这么美好,有人关心的感觉是这么温暖。

想起自己竟然把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告诉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叶辰的嘴角不免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自己也曾经想过,为什么会突然对她敞开心扉呢?是因为她刚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自己身边吗?好像并不是。如果那个时候出现的是其他人,相信自己一定不会说出那些话,更不可能会表现的那么失控。那么,就只是因为她是她,所以自己才卸下心防,把一切尘封已久的往事情都告诉了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从一开始对她的不以为然,到后来她自作聪明的和自己明争暗斗,再到后来她出乎意料的对自己的仗义相助,看着她每次恶作剧得逞的得意表情,还有吃瘪的时候那不服输的神态,让自己总是忍不住去逗逗她,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惊讶的举动。慢慢地,这个糊里糊涂的女孩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敲开了自己心底的大门。所以,当她出现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满满的关心,自己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接纳了她,允许她走进了自己的内心,毫无保留地对她倾诉了一切。这个傻乎乎的女孩,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取得了自己的信任,让自己的心里有了属于她的一块地方,而她自己却依旧傻乎乎地一无所知。

“以后有想哭的事情,我都会陪着你的。”每次想起这句话,叶辰的心里都会充满了温暖。晓熏的身上有一种特质,让人不知不觉地感染到她的清澈和纯粹,让人对她产生一种莫名的信赖感,仿佛在她身边,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每当听到她那没心没肺的笑声,好像自己也跟着开心了起来,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解决不了的事情。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笑容总是不自觉地爬上了嘴角。

叶辰感觉自己最近的目光总是缠绕在晓熏身上,即使在人群中也习惯性地去寻找她的身影,总是不自觉地想和她多说说话,想和她更加亲近一点,没事的时候,眼前也总是浮现出她做的一些小蠢事,然后不经意地笑出声来......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叶辰确定地对自己说。

4

叶辰是个死心眼的人,什么事情一旦认定了,就很难改变。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让自己心动的女孩,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期待,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他,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空有满腔热情,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而内敛的个性又让他习惯了被动,怕自己突然的改变会吓到晓熏,反而让她与自己保持距离,所以他只好不动声色,默默地告诉自己听从自己的内心,跟着感觉走,相信晓熏会感觉到的。于是叶辰依旧延续了以往的风格,时不时地逗弄一下晓熏,和她聊聊天,斗斗嘴,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看着晓熏的目光里多了很多温柔,那温柔浓烈的化不开,牢牢地把晓熏围绕在中间。晓熏每每感受到这种目光都会心慌意乱,女孩子天生的害羞,让她总是红着脸移开视线。我靠,我没看错吧,这感觉好像要一口把我吞了似的,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喝掉。心慌的同时,一股甜蜜像龙卷风一样席卷晓熏的内心,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心底充满了期待,却又伴随着一丝迷茫。总这么看着我算什么意思?再看脸都要被看破了,有话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嘛?打死我都不会先说的,我绝对不要和你的那些暗恋者们一样!这点骄傲老娘还是有的!想到这里,晓熏心里小小的倔强让她无视叶辰浓烈的目光,假装冷漠地别开了头。

自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叶辰对晓熏的态度跟以前相比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以前是晓熏搭话,叶辰不理不睬,现在是叶辰整天逗晓熏说话,反而晓熏对他爱理不理。日子久了,同学们也都看出了苗头。本来就是嘛,曾经冷酷的像冰块的男神,现在逐渐往逗比方向发展,经常施展一些幼儿园等级的恶作剧手段来逗弄晓熏,而晓熏也不生气,以同等级的手段回击过去。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打打闹闹,不知不觉间,话说的越来越多,对彼此的了解也越来越多,看彼此的眼神都充满了火花。在这种敏感的年纪,谁都不是傻子,所以关于叶辰和晓熏的暧昧传说迅速地蔓延开来。小喇叭仗着天时地利,把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下课的时候问晓熏:“老实交代,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啊?”晓熏马上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表情,“没有没有,我可是正经人,你千万不要瞎说。”不料,叶辰的手伸过来一把捏住晓熏的脸,成功破坏掉她的严肃表情,“你什么时候变成正经人了啊?”晓熏急忙拍掉叶辰的手,恼怒地在他肩膀上砸了几记重拳,“世界有多远,你就滚多远。”小喇叭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啧啧啧,我看你俩也都别端着了,赶紧把窗户纸捅破了得了。”晓熏赶忙表决心,“你不要诬陷我,我是清白的,冰清玉洁!”叶辰一把勒住晓熏的脖子,“我让你冰清玉洁。”一边不顾她的拼死挣扎,别有深意地坏笑着对小喇叭说:“我这不是不敢轻易捅破嘛,万一有人被吓跑了呢。要不您老人家好心帮帮忙,替我捅破了吧?”小喇叭一脸受不了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得了吧,我看根本就不用捅了,你们俩继续装糊涂吧,我们人民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早就当你们俩有奸情了。”

于是高一生活就在两个人暗度陈仓的暧昧里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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