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逐渐地陷入到焦灼的状态中,伤亡也不断地增加着,鲜血逐渐地将这一片土地给染成了红色,空气之中,也带着浓浓的血腥的气味,让这一片原本就燥热的空气之中,就更加地压抑和暴虐了。
“大将军,你看他们这是在搞什么鬼,搞穿插训练吗?”
“好像不是,如果是穿插训练,应该整体进行,而这个,明显只有最靠近城墙这一队,才进行穿插,与对面的一队进行完美的对调。”
另外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很快地就发现其中的不同之处,他们所观察到的,正是娘波与工布部落所在之处。
他们发现,每一次,骑兵在旁边进行掠阵的时候,都会不经意式地进行一次接触,这样的接触,虽然还相隔有十几米,但是他们勒马时所扬起的灰尘,很好的将外面的人视线给遮挡了。
从而可以让里面的工布最里面那队人马不需要停下,只需要继续打马向前,与娘波最里面一队的人马进行完美的穿插调换,这样的调换虽然没有瞒过大唐徐世绩他们的视线,但是却完美地遮挡了松赞干布的视线。
“你们发现没有,娘波和工布部落的骑兵随着调换次数的提升,他们之间的配合默契度,似乎也在不断地提升着。”
而旁边的苏定方不愧为青年一辈之中,最有潜力,最有将帅之才的将领,他的观察,明显就更加地深刻,一针见血。苏定方的话儿,让其他的几位将领也是仔细地观察,很快地他们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明显地,从刚开始的极为生涩的配合,到现在慢慢地变得有些熟悉,经历的时间不长,他们明白,一般的部队配合,都是经过长年累月形成的,绝对不可能一时两时,就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
“嗯,定方说得有道理,准确地来说,他们有些是在装着不熟悉,似乎是想要极力干扰后方统帅的判断,让他们失去警惕。”
徐世绩的眼光何其地毒辣,那些骑兵在调换之后,配合明明很熟练,但却装着生涩的那种极其有点浮夸的表演,也许能够瞒过没见过世面的松赞干布,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征战一生的徐世绩?
“他们明目张胆地当着我们的面调换,难道不怕我们通知松赞干布,好好惩罚他?”
“你会这么傻地去通知敌人吗?他们乱了,岂不是更对我们有利,这也是他们会明目张胆当着我们的面调换的原因,他们根本不需要担心我们会泄露。”
“哈哈,也是,是我问得弱智了。”
“哈哈哈哈....”
这个武将,似乎丝毫也不介意在别人面前丢脸。并不是因为他的肚量大了,而是因为即将一场精彩的表演来临,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十分在意的脸面的问题。
........
“似乎是有什么不对之处啊。”
“他们为什么停下了??”
终于,在进攻了一段时间之后,南面和北面的进攻,也逐渐地开始变缓,似乎是因为太过疲累,需要缓一下,再组织新的进攻。
但是,看一看那地上的尸体,就连松赞干布的眉头,也是微皱了皱,虽然他还极其年轻,但是无疑他的天赋和直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那个达姆,好像是我调到工布的骑兵阵内,怎么又回到娘波的骑兵阵?”
偶然间,松赞干布身边的一个万户长,在不经意的一撇间,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叫做达姆的,他之所以认识,是因为他和他是亲戚关系,虽然关系不是特别好,但是好歹,他们也是从小经常会一起在部落的切磋中相见,并且有交手的机会。
而这一次,他明明记得,这个达姆被他给调走了,怎么又回到娘波的骑兵阵营中了?
“什么???”
“不好,快点传令,将娘波的赤狼...”
只是,他的话儿还没有说完,面色就顿时一白,因为刚刚已经调整完的娘波等人的骑兵阵,负责在后方掠阵的,突然调转马头,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冲锋阵营,朝着他们如同滚滚而来,就像是那些地狱的士兵一样。
“杀...”
在平地上,骑兵可以起到的冲锋效果是显而易见的,那些负责监军的人明显地还没有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会调转马头,朝着他们冲来,就被骑兵给淹没了。
“报,赞普,四部落首领,娘波,工布,羊同,达波叛乱,已经朝着西面夹击而来。”
“这些禽兽,真是可恶,我赞普发誓,一定会将你们全部灭亡。”松赞干布眼圈变得血红而狰狞,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头地狱的恶犬一样,有一种见人就咬的冲动。
“快点撤。”
在咬碎了几颗牙之后,松赞干布总算是压制了自己内心的怒火。他不愧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懂得隐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冲动,这样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赞普,我们如果动手,完全有机会将之压制,将赤狼儿他们活捉,从而一举收服他们。”
旁边的一位万户长显然是不理解松赞干布的行为,按照军事实力上来讲,他们完全是可以有一拼之力的。他不明白松赞干布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会选择如此屈辱地撤退,这可是会大大降低士气。
“你个蠢货,你们以为大唐的士兵是吃素的,我们是可以压制他们不假,但是等我们收服赤狼之时,就是我们被大唐灭亡之日。”
旁边的禄东赞,对于这个时候还给松赞干布添堵的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脾气。坏人,自然不可能让松赞干布来做。
“诶,大相莫气,达克将军也是为了吐蕃着想,不能怪他,只是他一时心急,没有想到这一点罢了。好了,我们快撤吧。”
“是,赞普。”
看着此刻已经心悦诚服,对他露出死忠的那种表情时,松赞干布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了这些死忠的将士,吐蕃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对于自己的驾驭能力,还是相当自信的,只要给他时间,他可以将吐蕃经营地如铁桶般坚固。
但是,他的运气,也是相当之不好,本来已经相当完美的和亲计划,没有想到,被一个不知名的势力给打破了。
而且自己连面都没有见过,还不知道自己输给了什么人,他隐隐地觉得,此刻,有一个幕后的黑手,在安排着这个事情。以他对赤狼他们的了解,他是绝对没有这样的能耐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被他威胁得乖乖来进攻松州城了。
松赞干布明白,现在,他虽然有能力灭了几个部落,甚至是一个个全部将其灭了,但是,这些部落子民,对于领主还有着极强的归属感。这个时候灭了他们,反而会引发这些部落子民的怨恨,从而对他多有意见。
那么他以后,就会像他爹一样,虽然表面上统一了整个吐蕃,但是对于各个部落,没有太强的威慑力,而且会陷入到无尽的反叛乱战之中,最后,将他的雄心壮志一点一点地消磨掉,让他只能抱憾终身了。
所以,他不会步他老爹的后尘,他的目标是真正的统一吐蕃,建立吐蕃的制度,创造吐蕃的文字,建立吐蕃大王朝,从而名垂青史。
所以他采用了另一种手段,那就是使用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段,让那些部落不段的妥协,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等那些部落的子民妥协到,已经可以习惯地听他指挥了,那么有没有那些大领主,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那么,他要来了各个领主,掌握各个部落的统治权,也就水到渠成了。所以,尽管对那些部落的面和心不和,他非常了解,但是松赞干布却依然地容忍他们,只要他们现在懂得识时务就行。
这一次,尽管松赞干布已经及时作出了撤退的命令,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几个部落的作战能力。
他们的战斗能力,尤胜之前,就像是给他们打了春药一样,经过松赞干布的仔细观察,他的脸都快气歪了,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作战能力增强了,而是因为,他们的武器,明显变得更加犀利了。
此刻,仔细观察他们的冲锋刀,明显的就是大唐军制的超级装备,就算是松赞干布,也是垂涎三尺的,可惜,吐蕃冶炼技术太过落后,不可能会有这么先进的武器,没想到,这几个部落,比他还富有。
这样的武器编制,让他更加地清楚,这个幕后的黑手,绝对不简单。虽然松赞干布对娘波的赤狼还有工布的工力等几个部落的首领没什么好感,但是,他也非常清楚,他们跟大唐的矛盾,是世仇。
他们也是绝对不会任大唐摆布的,绝对不可能听从他们的安排,而那个幕后之人,却做到了,并且让他们乖乖地拿刀对准了自己‘同胞’,这不得不让他意识到,这一次,他可能是遇到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赞普,这一次,我们损失三万骑兵,步兵一万。”
尽管损失的都不是赞普的精锐,大多都是其他小部落的战士,但是饶是如此,还是让他心里面堵得慌,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没想到,今天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一定要给我派人查清楚,这个幕后的人是什么身份,明白吗??”
松赞干布身后的禄东赞严肃地点了点头,确实,对他来说,这一次也是栽得莫名其妙,他一向以来都将自己比三国的诸葛武候,能文能武,可以运筹帷幄的那种,而这个人的出现,让他有一种三国瑜亮的感觉。
而最让他厌恶的是,他自己竟然有一种自己就是瑜的感觉,这样的直觉,让他感觉相当憋屈,就算是松赞干布不说,他都会去查出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