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六千金!
李汐浛的烟眉严重地皱了起来,柔唇纠咬了起来。
一万六千金,那可是一笔大数目,哪是她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现今她的“小叔”邵任宏暗中掌握着李家大权,钱库也是由他一手遮着,要是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拿不出一分钱,而邵任宏正盼着她父亲死,又怎会出手相救。
“小姐,这怎么办呀?”瑾若在一旁焦急道。起初还是在六千金价格的时候,就让小姐捉襟见肘了,那些钱都是小姐变卖首饰和家中每月发放五枚聚灵丹积攒了多月才凑够的,如今凭空多出一万金来,这哪是小姐她能承受得起的呀。
李汐浛面如死色,一万金已经够家族一年开销的了,这么庞大的数目岂是一个在家中已经失势的小姐能拿得出来的。
阳岽嘴角露出笑意,眼中满是鄙夷之色,他稍想了一会,脸色一转,道:“要不这样吧,我和你父亲也有多年的交情,也称得上是老友一场,那一万六千金就算一万五千金好了,多出来的那一千金我就帮你垫付了,必竟老友一场,老夫总不能袖手旁观嘛。我本想帮你再垫付多一点的,只是偌大的一个商铺,经营起来也是需要资金的,我也是有心而无力呀,还忘小姐能体凉一下,之前你交了五千金,现在还剩万金……”
“难道此城之中就再也没有别的地方有冰灵草卖?”萧明凑近眉毛眼睛鼻子都快扭到一块的瑾若的耳边小声问道。
“那冰灵草非寻常药物,不仅能调理身子,对淬体境的武者也有很大的用处,熬成汤药服用了能提升一点修为,还能使身体更加健壮,再加上自身本是稀罕之物,所以才一物难求。我和小姐已经走遍了城中大大小小几二十家卖草药的商铺,就只有此家阳岽的邻国朋友那有。如今要价这么高,真是可怜小姐了。”瑾若低着眉道。
阳岽见李汐浛俏脸上如有阴云遮盖,迟疑不决,于是道:“李小姐,你的意思是……”
他的声音听起来虽然谦和,但更像是在催促。
李汐浛一咬粉唇,道:“麻烦那冰灵草阳掌柜您一定要替我留住,我父亲性命危在旦夕,耽搁不得,只是眼下我并没有那么多的金钱,还忘阳掌柜给我争取二十天的时间,二十天之后我定会将剩下的一万金如数带来,我们现在身上只有二百金币,就当是定金吧,瑾若……”
“是,小姐。”看着油嘴滑舌的阳岽,瑾若很不情愿地将装有二百金币的钱袋从腰间取了下来,那足是沉甸甸的一小袋。那阳岽小眼睛一亮,睁得老大的,一手从瑾若的手中夺过了钱袋子,然后笑嘻嘻地道:“小姐你放心,我定会将那冰灵草拖延二十天,到时候你只要带钱来取就成。”
“那麻烦阳掌柜了,那冰灵草是我父亲的救命药草,麻烦阳掌柜跟进些,切莫给人将它送了回去。”李汐浛说完就转身走出了百草阁。
“李小姐您慢走。”阳岽躬着相送道,待李汐浛他们走远后,他一拍衣袖,看着李汐浛他们背影脸上满是不屑,“哼,还真当自己还是昔日的那个李家小姐不成,一个落魄的小姐还摆什么架子,真是的,不过这送上门的金子可不能不要啊。”
阳岽看着手上那沉甸甸的钱袋,小眼睛变成了大眼睛,脸上横肉笑得一颤一颤的,心里更是乐开花了。
不过很快,他的笑脸就收敛了起来,把那钱袋塞往了衣袖里,低着头走进了里面的那间雅间里,把房门关了上来。
雅间之内,两个中年男子正围着一张精致的桌子悠哉悠哉地品着茶。其中一男子衣穿绸罗锦缎,好不华丽,而另一男子相比之下虽身穿得寒酸了些,但也比普通百姓好上二十倍不止。两人都是意气焕发,脸上有掩不住的笑意,有如春风得意。
若是李汐浛此刻在这,一眼就能认出这两人,这两人即使化成了灰她都认得,他们正是她的“小叔”邵任宏和小叔李凕。
桌子茶杯上茶香冉冉升起,曛得整个雅间里香气扑鼻,清香怡人。吮上一口,沁透心脾,口齿留香,让人好生忘怀。
阳岽一进来本想再吮多一口,只是见到桌子上坐着的邵任宏和和李凕,心中一紧,立马躬着腰,脸上那阿谀奉承的笑脸再现,相比以往,笑得更加令人恶心了。
“两位爷,都按照您们的吩咐将她给打发了。”阳岽恭敬且小心地道,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生怕将眼前的两人得罪了。“这次要价多了一万金,一个失了势的李家小姐,再算给她二十年也凑不到这数。”
“嗯,这次你做得不错,回头好处少不了你的。”邵任宏抿了一口茶,待那茶香透进了五脏六腑,香气回肠,才慢慢放下茶杯道。
“上次不也是听您的吩咐没有将那株次品的冰灵草卖给她的父亲李琚吗?那株次品的冰灵草虽品质是差了点,但药效可差不了多少。当时李琚来寻,小的谎称店中没有,骗了他一回。他爱子心切,才去那九死一生的九阴山脉中寻,当时不正着了您的意吗?”阳岽讪笑道,“那株次品的冰灵草现在都还在本店中,这一次他女儿来寻,我听从了您的话,将价格抬高,故意为难她。”
“嗯……正中了我的意?”邵任宏眉头一皱,手中的茶杯骤然破碎,少许碎屑激飞了出来,一块正好划擦着阳岽的肥脸而过,他的肥脸上顿时多出了一条血痕。
阳岽全身顿时一个激灵,两腿一颤,跪了下来,头猛然地磕向了地,“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是小的说错话了,是小的说错话了……”
很快地,他脸上的冷汗就和着血丝一起溢出。
“有些话不该说就要留在心里,有些人的脑袋我说他值钱就值钱,说他不值钱就一文不值,你可听懂了我的话?”邵任宏玩弄着手中的茶杯碎屑道,他连看也没有看阳岽一眼。
“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阳岽不断地磕头,心中惶恐有词。
“明白就下去吧,记得把地板上的血擦干净,免得让这房间少了几分茶香,多了几分血腥味。”
“是,小的这就退下,这就退下。”阳岽惊慌地用衣袖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就夹着脑袋退了下去,退出了房外,关上了房门。他两腿一下子软了下来,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心有余悸地狂擦脸上的汗水和血水。
待阳岽退出房外,关上房门后,那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凕才开口道:“这阳岽虽只是见钱眼开,但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事后可不能留。”
“这个凕兄大可放心,事后我自然会明白怎么做的,只是眼下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就让他的狗命再多活一会。”
“宏兄明白就好。”李凕端起茶杯,闭上眼饮上了一口,待那茶香荡肠,才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凕兄真是好耐性,这么久都过去了始终不急不躁,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急,你不急我都替你急了呢。”邵任宏笑道。
“宏兄说笑了,那李家李琚给我的耻辱我怎么会忘记?待时机成熟,我就要他有得好看。”李凕说着手中的茶杯也“嘭”的一声碎了,化成了粉末。
“那我就在李家恭候你的大架了。”邵任宏笑道,他笑声刚落,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窗户外吹进了一阵寒风。
“李琚,当年你给我的耻辱我定要加倍还给你。”他眼中爬满了血丝,话罢他浑身杀气腾腾,一掌拍向了桌子,在掌心浑厚的真元暴虐之下,整张桌子轰然粉碎。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李汐浛低着头,神色低落地走在了其中,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对不起小姐,刚才差点儿给你误事了。”瑾若低着头,心有愧疚道。她知道,那阳掌三番两次为难她们,她当时实在忍无可忍。
“没事。”李汐浛摇摇头道,“那阳岽坐地起价怪不得你,他是在有意为难我们。”
“小姐,难道那个死胖子刚才是在骗我们,说什么邻国有人出高价,其实是他坐拥冰灵草,故意抬高价格?”瑾若这才醒悟了过来。
其实这一点李汐浛她早就知道了,那阳岽口中说的邻国朋友是虚的,至于那什么人出高价购买冰灵草那也是假的,其实冰灵草就在他的手中,他想趁火打劫,大捞一笔。
眼下这一万的金币要从哪寻来成了她的头痛事。
“小姐,不用着急,办法总会有的。”瑾若安慰道,其实她心中也没底,一万金币啊,这么大的一笔数目,二十天之内怎能凑得齐。若现今李家中不是邵任宏暗中掌权还好说,可是现今……
萧明默默地跟在她们俩的背后,没有说什么,只是非常同情李汐浛的遭遇,一万金币也不是身无分文的能拿得出的,要是现今他师傅在还好说,可是现今他师傅去向不明,连个音讯也没有。而师傅说的那个来找他的却一直只在暗中观察着,想必那人一定知道他的情况,可却一点儿也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要是帮忙的话早就现身了,至今未出现真不知有什么用意。
现在李汐浛有难,萧明他不可能袖手旁观。此时他正考虑着要不要到九阴山脉猎杀些低阶凶兽来换些钱呢。要知道凶兽浑身是宝,即是只是低阶的凶兽,它的兽皮和兽肉都可以换些钱,兽皮坚韧耐磨,可以做成衣物,而兽肉则有强身健体之用,对武者来说也算是大补之物。
只是低阶的凶兽凶兽的阶格并不是很高,如果就凑到一万金币的话,要猎杀的凶兽就要不下五百头,先不说凭一人之力要如何将猎杀的凶兽运回来,那九阴山脉距这里太远,一去一回光是时间就要不止二十天,等他回来,那二十天之期早就过了,过期后那老奸巨滑的阳岽说不定又会将那价格提高不少呢。
此办法只能作罢,只能另想其它的方法。